“你還見過堂姐的爸爸?不是一直是個父不詳嗎?”


    陸柔有些好奇,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見過他。


    婁佳茵的思緒同她的視線一樣,飄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是啊,不過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你跟我說說看嘛,媽媽,堂姐他爸爸到底是誰?”


    陸柔不依不饒,但婁佳茵卻沒繼續說話,“這些事情,和你說了有什麽用,你就隻是個添亂的而已。還有,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家裏會給你擺個生日宴,你這幾天好好準備,別出什麽亂子。”


    婁佳茵說著走遠了,陸柔停在原地,眼珠子快速地轉動著,唇角露出一個笑容。


    要是她能夠找到蘇清悠的父親……


    #


    要是能夠就此找到清悠的殺母兇手就好了。


    薄譽恆用電腦查看紀城發過來的資料,半晌,毫無所獲,悻然放下了電腦。


    這件事情一直困擾在蘇清悠的心間,她不提起,不代表他不知道。


    薄老爺子生前和他說的那句話,他心裏麵有種直覺,也許這個人爺爺認識也不一定。


    但大海撈針又談何容易。


    蘇清悠沒看到薄譽恆的神情,因為她此刻還在看著買迴來的那件旗袍。


    她把盒子小心地打開後,就一直盯著旗袍,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上麵,連摸一下都不舍得摸,生怕自己的手弄壞了旗袍絲滑的麵料。


    “清悠,我們晚上別在陸家吃了,吃點其他的怎麽樣?”薄譽恆見她這副模樣,就好像看到一個小孩子遇到了頂級的波板糖,覺得煞是可愛,黑眸微微發亮。


    “啊,什麽?”


    蘇清悠過了會才反應過來,她把蓋子手忙腳亂地盒上,不好意思地說:“譽恆,你剛剛說了什麽?”


    薄譽恆微微搖頭,輕聲說:“我剛剛和你表白了一句話,可惜你沒聽到。”


    他撫掌,歎息一聲,露出滿臉的惋惜,“哎,想了好久才說的,都白費了。”


    蘇清悠心裏頓時很愧疚,她把盒子推了遠一點,又害怕自己會被盒子吸引到,就直接推到了枕頭下麵。


    薄譽恆被她的小動作弄得臉上微微一抽,拚命忍住笑意,“算了,沒事了,這樣吧,我們去外麵吃飯好了。”


    “譽恆,你再說一遍嘛。”


    蘇清悠下了床,然後把他的胳膊抱起來,“你再說一遍,我好好聽一次。”


    “嗯……”


    薄譽恆裝作十分用力地去迴想,然後,無奈地再次搖頭,“也就是靈光一閃,現在想不起來了。”


    蘇清悠聽了,心裏覺得好可惜,但畢竟錯都在自己,隻好扁扁嘴,“對不起,譽恆。”


    “沒事!”


    薄譽恆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的道歉,“清悠,這算什麽呢?不就是我難受一點嗎,沒關係的。”


    他看蘇清悠眉頭蹙起來,微微轉了下眸子,“清悠,你別怪自己了,頂多你對我說一句甜言蜜語好了,我聽了開心,你也就不難受了。”


    “這個好!”


    蘇清悠高興地拍了拍手,“譽恆,那我現在去找大奶奶,然後我們吃飯的時候,我好好想想怎麽和你說。”


    “好。”


    薄譽恆看蘇清悠輕快的身影離開,手摩挲精致的下巴。


    “這樣不錯。”他點點頭,“不過也不能經常這樣逗她,不然被她發現就該生氣了。”


    傍晚時分,夕陽斜斜的光射進了房間裏,昏黃的光線給人一種淡淡的迷離感。


    薄譽恆起身,稍稍活動了下四肢,往外麵走去。


    他原本想直接到陸家樓下等蘇清悠,卻在走廊的角落裏,聽到有人在哭。


    那聲音……


    他挑了下眉,聽出來是陸碧蓮的聲音,再仔細往哭聲的方向看過去,見到陸碧蓮對著走廊的窗戶,頭低下來,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走了過去,耐心地等陸碧蓮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然後在旁邊淡淡說道:“夕陽很漂亮。”


    陸碧蓮聽到身後冷不防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她偷偷往後瞄了一眼,看到是薄譽恆,忙把自己臉上的淚痕擦了幹淨,輕輕嗯了一聲。


    薄譽恆好像才發現她在旁邊,“你怎麽在這?”


    他給她找台階,陸碧蓮自然地就順著台階下了,“我,我也看風景呢。”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薄譽恆環起雙臂,望著窗外的風景繼續說:“這麽好看的風景,如果隻顧著低下頭就可惜了。”


    他說完這句話準備走,陸碧蓮忽然叫住他,“姐,姐夫。”


    “怎麽了?”


    薄譽恆迴頭看她,雖然她的雙眼已經腫成了一個桃子,但笑容依然和熙,“有心事?”


    陸碧蓮抽了抽鼻子,不敢看他,輕輕地說:“我覺得,我名字不好聽,長得也不好看,在家裏也沒有姐姐陸柔受寵……看姐夫你對姐姐這麽好,我心裏好難受啊,覺得我的人生好像一片黑暗一樣。”


    她這麽一想,心裏感覺更難受了些,鼻子一酸又要哭出來,感覺到一塊溫和的大手撫在了她的腦袋上。


    她覺得自己父親都沒這麽摸過她,慢慢把頭抬起來。


    “名字不好聽可以改,長得不好看?你還沒有成年,女大十八變,也許十八歲之後就長開了。都沒談過戀愛,就覺得自己人生無望了?”


    薄譽恆隻說完這句話就收住了,他不喜歡說教,隻喜歡點到為止。


    他把自己的手收迴來,準備走了,陸碧蓮撓撓腦袋,“姐夫,謝謝你。你和心姐姐真好。”


    她知道薄譽恆是在安慰自己,一下子十分感動,心裏對這對夫婦產生了濃濃的好感。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薄譽恆說道:“姐夫,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我爸和奶奶說話的時候,我聽到的。”


    薄譽恆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


    “他們說了什麽?”


    陸碧蓮仔細地迴想著,“嗯,他們好像說……”


    她剛要說出來,薄譽恆忽然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去你的房間再告訴我吧。''


    #


    蘇清悠和丁思遠說了出去吃飯的事情後,高高興興地走出來。


    她本來以為薄譽恆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卻沒想到下麵沒人。


    “在房裏等我嗎?”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往房間走,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陸柔,把她的路攔住了。


    “心姐姐。”陸柔先是笑著給她打了個招唿。


    蘇清悠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她現在對這個堂妹的感覺並不好。


    見蘇清悠沒有說話,陸柔倒也不在意地笑了笑,等蘇清悠快要經過她時,她輕飄飄地扔下一句,“我聽說你父親的事了。”


    蘇清悠的腳頓時頓在原地。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父親的事,陸柔居然知道?!


    “你知道什麽?”蘇清悠盯著陸柔,語氣尚算溫和。


    陸柔見她果然在意,唇角一勾,順口胡謅:“嗯,反正和你的性子一點也不一樣,那時候心姐姐的父親之所以拋棄你們母子,想來也是你媽媽不夠賢惠吧。”


    蘇清悠瞬間生氣了,“小柔,你怎麽說話的?如果你知道關於我父親的一些事情,我請你告訴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胡說八道。”


    陸柔抬了眉毛,她暫時還不想和蘇清悠的關係搞的太僵,“沒有,我隻是聽到了一些傳聞而已。要是說的不對,你可千萬別怪我。”


    蘇清悠被她模棱兩可又推卸責任的話弄得心中極為不快,她不過剛拉下臉,還沒對陸柔說什麽,就見到她眨了眨眼睛,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對不起,心姐姐,你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要是你不喜歡聽,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蘇清悠狠狠蹙了下眉毛,還沒明白怎麽迴事,身後溫潤低沉的男音傳來,“怎麽了?”


    薄譽恆從陸碧蓮那裏獲知了一些很有用的消息,心情大好,沒想到出來看到這麽一出。


    他都不等蘇清悠說話,見陸柔哭了,都沒理她,隻是攬過蘇清悠的肩頭,“說過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陸柔臉上的淚痕還掛著,沒想到薄譽恆這麽說,心底立即湧出些許不甘,但她很快聽到薄譽恆邊和蘇清悠沿著樓梯往下走,邊問她:“你把她弄哭了?”


    蘇清悠有些氣惱,“我沒有。”


    陸柔豎起了耳朵,以為薄譽恆會說蘇清悠不懂人情世故。


    薄譽恆把蘇清悠摟的更緊了些,“好失望,還以為夫人變得強勢些了,你不知道,我剛剛以為你讓別人哭了,心裏有多驚喜。”


    這時,兩人都聽到後麵撲通一聲,顯然有人栽倒了。


    蘇清悠想迴頭,薄譽恆沒讓她迴身,“走,我們去吃大餐去!”


    到了餐廳,蘇清悠的心緒顯然不寧,時不時看向窗外。


    陸柔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會提到自己的父親,顯然有人和她說了些什麽。


    “你在想什麽?”薄譽恆看好菜單,抬頭看她在沉思,“是在想怎麽說情話給我聽嗎?”


    蘇清悠把兩隻手搭在桌子上,認真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薄譽恆,我發現一件事情。”


    “你說。”


    “你說你應不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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