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看了薄母一眼,什麽解釋都沒有,想朝宋許諾撲過去,薄母卻把她給拽住了。


    “你心虛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宋歌對宋許諾說:“哥,你先停下來,我有話要說。”


    宋許諾聞言,把薄之白牢牢壓在身下,讓他動彈不得。


    宋歌環顧了下四周,最終把目光定格在沈芸的臉上。


    “阿姨,你是不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把我所能想到的全部告訴你,不過,你得先把門關上,不然把醫生和護士們叫過來,就不太好了。”


    薄母點頭,立即站起身,走到門邊。


    門被宋氏兄妹給撞壞,關不上,她就拿了椅子放在了門後麵,使勁把門給堵上了。


    在此期間,沈芸一直想做些什麽,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宋許諾壓著,臉色愈發蒼白,連左肩處的紗布似乎也染上了血色,隻好緊緊地抿著嘴巴,一動也不敢動。


    蘇清悠從坐在床上開始,就什麽話都不說,隻是專心致誌地盯著薄譽恆。


    對於病房裏發生的事情,她就好像與他們隔絕了一樣,充耳不聞。


    薄譽恆……


    如果他真的成了植物人,什麽都不知道,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意識,她該怎麽辦呢?


    她的手一遍一遍地掃過他如墨的黑發,眼睛又紅了。


    薄母走過來,也不顧什麽禮節,就地坐了下來。


    她看著宋歌,問道:“小鴿子,你說吧,剛剛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宋歌不像宋許諾是個電腦怪咖,除了關於技術和科技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一竅不通。她天生就擁有極強的推理能力,隻見她也坐在了地上,雙手還把著沈芸不放,徐徐地開了口。


    “說起這些事情,還要迴溯到一兩個月前。那個時候,我剛剛迴國,並不清楚文淵,薄家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薄總,也就是薄譽恆專門請我迴來的。”


    “當時的情況是,星睿的股份被薄之白幾乎全部侵吞,原本應該擁有這些股份的蘇清悠小姐,被他暗暗地擺了一道。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他為了什麽,想將薄家周邊的所有地買下來,專門用來做一處陵園,他對薄家如何的用心,相信阿姨你一聽就能明白。”


    “陵園?那不就是墳場?”薄母聽到這個詞,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他這麽做和咒薄家死有什麽區別?”


    宋歌點了下頭,“薄總當然不會願意這件事情發生,所以他使了點小手段,專門找了個自己認識的開發商,去和薄之白談開發墳場的這件事,而當工程還沒開始,他就照著薄譽恆的要求跑了,薄之白因此損失了相當大的一筆金額,也讓他在星睿的威望降低,為了填補虧空,他不得不和清悠簽了一份定期轉讓股權的合約。”


    “薄總沒讓他立即一下子全部轉讓出去,就是想讓他嚐到實權一點點被架空是什麽滋味,而他果然受不了,想通過賣慘的方式博得我哥女朋友的同情……”


    她還在說話,宋許諾皺眉朝她掃了一眼。


    那意思宋歌很明白,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宋許諾讓她別急著下定論。


    宋歌翻了個白眼。


    她繼續說道:“可惜,我哥一眼就看出來他用心不純,把他趕走,他沒死心,居然勾搭上s市一個著名地頭蛇的女兒,而那個地頭蛇正在和星睿談一宗很大的開發案,他借助那個女的,想以停止開發案為威脅,把股權重新奪迴去。那個時候,我和清悠就覺得這個人如同蒼蠅一般惡心難纏,就想用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讓他徹底滾蛋,卻沒想到,他惡心的程度超乎了我們的想象。”


    聽到宋歌的話,薄之白臉上出現了扭曲的憤怒,他想起身,宋許諾毫不猶豫地錘了他一拳,他立即不動彈了。


    沈芸看到自己的兒子被這樣對待,氣得想起身,又被宋歌的胳膊給拉了下來。


    “他做了什麽?”薄母沒有受到這些幹擾因素的影響,看著宋歌,眼底裏有某些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約清悠出來,故意找人把她擄走,為了嚇她,還裝作有槍,其實他的人根本連屁都沒有!他就把清悠帶到了那個開發案所在的地方,想……”


    宋歌說不出下麵的話,蘇清悠卻平靜地接了口,“他想強暴我,不光是那一次,今天在醫院裏,他還是有這樣的念頭。”


    她的話讓室內的空氣都凝滯了。


    宋許諾驚呆了,他看了蘇清悠一眼,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


    “不可能!我兒子不會這麽做,他不會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更不可能會看上你!”沈芸當即大叫出聲。


    蘇清悠把臉轉過來,指了指自己略顯紅腫的右臉。


    “他剛剛就是這樣打我的。”她的口氣很平靜,平靜到宋氏兄妹都有想就地把薄之白正法的衝動。


    “清悠……”


    薄母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犯下這樣的暴行,她站起來,想去洗手間給蘇清悠拿一條毛巾敷臉,蘇清悠淡淡地開口道:“媽,我沒事,現在,還是聽完所有事情再說吧。”


    “清悠,你過來,他打了你多少下,你就十倍奉還!”宋許諾把薄之白按住,對蘇清悠忿忿地說。


    “不用了。宋歌,你繼續說,我想聽聽你是怎麽分析的。”


    蘇清悠的話讓宋歌努力地把狂亂暴躁的內心平靜下來,她定定神,“當然,他沒有得逞,因為薄總來了,還廢了他的一隻手,我哥把他帶走去療傷,當天下午,我哥就在自己的房間裏被人給綁住了。這個動動腦子,誰都知道,是因為薄之白失蹤,就有人把苗頭指向了我哥。”


    薄母坐到了蘇清悠的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她在聽到蘇清悠被綁架之後,心神愈發不寧,沒想到地上被宋許諾壓著的男人還對自己的兒媳犯下如此獸行,她就更心疼蘇清悠。


    她的兒子現在又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她把蘇清悠的手握得更緊,使勁把眼中的淚水給逼退了迴去。


    蘇清悠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沉默極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


    “而當薄總將我哥救出來之後,後麵的事情我也就不太清楚了。但我可以確定的是,薄之白是一定被薄總關在什麽地方了。本來今天薄總出事,我還挺奇怪的。”


    宋歌甚至用了個誇張的手勢,“薄總,在薄家,遇襲了?薄總的身手是什麽水平,我哥說了,在宋家的地下室裏,他一個人能打三四個,這樣的高手,能隨隨便便就遇襲,還在自己家?不過當我看到薄之白的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她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了沈芸,“這裏麵如果說沒有人推波助瀾,我就不信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把薄之白找到,還能讓他得到薄老爺子的承認的,隻不過你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薄家的下一代繼承者,這種想法已經昭然若揭了。”


    沈芸被她的目光刺得有些瑟縮,不自然地把臉轉過去。


    宋歌再次看向了薄母,“阿姨,事情的真相到現在就很明顯了,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薄之白,和自己的母親聯合在一起,與薄老爺子勾結,想把他的哥哥,他母親的侄子,他爺爺的親孫子給害死,讓他的血為自己鋪路,以成為薄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就是這個惡心,他們就是這麽壞!你說,他們這樣的人,不應該被活活打死嗎!”


    她其實還有些事情沒說出來,關於一些細節。


    比如說,那天她哥才把薄之白給關到地下室,怎麽下午,就有人摸過去了?


    又比如,薄譽恆這次連他們都沒說,把薄之白秘密地轉移了,可又怎麽會有人這麽快找到了他們呢?


    還有那個將薄譽恆襲擊的人,究竟是薄之白的主意,還是薄老爺子也有參與呢?


    這些細節深想下去,絕對還會揪出更多的內幕,還會有更多難以想象的人出現。


    她現在不敢想太多,隻把一些關鍵的地方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薄母此刻的神情也平靜下來。


    她盯著沈芸,“大嫂,事情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沈芸此刻似乎瘋勁躥了上來,在地上大聲地對她吼道:“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你的兒子已經是個活死人了,還需要說些什麽嗎?把我和我兒子放了,不然老爺子第一個就饒不了你們!”


    薄母神情平靜到有些悲涼。


    她還笑了笑,端莊柔美的臉龐上卻浮現出一抹決絕,站了起來。


    “這麽多年了,為了譽恆,我和他爸一直都在忍著……忍著薄家,忍著老爺子對我們輕慢的一切……現在,譽恆被他害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想再忍了,大嫂,我們走,現在就去找老爺子去,許諾,麻煩你帶著他,和我們一起去。”


    她說完,拉著沈芸就往外走。


    宋許諾也站起來,拽著麵色蒼白的薄之白走了出去。


    宋歌眼底立即閃過一絲擔憂,她看了一眼蘇清悠,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跟過去。


    “宋歌,你哥怎麽過來了?”蘇清悠突然問了這一句。


    “我去接你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也沒想到他會跟過來。”


    “謝謝。”蘇清悠一直沒怎麽看她,此刻轉頭,認真地對她說了這句話,“我想和譽恆單獨相處一下。”


    “好。”宋歌連忙起身離開。


    她關上門之前,看到蘇清悠神情悲戚的樣子,心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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