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王書顏領著國通候的章家軍浩浩蕩蕩出行,一士兵手上的豎旗高舉,應風搖蕩,所到之處皆有一股肅殺之勢。


    半路正好與撞開北鎮門的榮王兵撞個正著,有些榮王兵手持屠刀豋堂入室正要屠殺逃命的一家子。


    亂象已生,唯有以暴製暴。


    王書顏眸色一寒,直接下令:“殺!”


    “得令!”一身鎧甲的章家軍齊聲震喝,溢出浩然正氣,在郞郞冬日裏威風凜凜,殺氣森森,手上的劍亮出時都泛著銳芒。


    數名章家軍步履如風持刀疾馳上前,電光雷石間已揮劍封喉。


    快如狼,勇猛如虎,一招便能製敵。


    王書顏神色微亮,果然是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章家軍。


    有些榮王兵豋堂入室搶擄金銀,看到美豔的嬌娘子就要撲上去,尖銳的唿救聲傳來。


    瑟瑟發抖如小獵物的嬌娘子最能引起士兵的獸欲,越聽越興奮,趙聽趙燥熱,扯著腰帶就朝那恐慌的嬌娘撲去。


    沒走幾步,被一箭射穿,轟然倒下。


    “啊!”嬌娘子看著死在自己麵前的榮王兵尖叫連連。


    章家軍看了一眼縮在角少的嬌娘子,想了想,還是將死掉的榮王兵拖出去,免得嚇到人家姑娘。


    一路上,章家軍發現不光有他們,還有官衙役和負責運糧的將領也在平亂。


    雙方打了個招唿,一致對外,砍得歡快,猶如切瓜利索。


    梁上士好久沒有這麽肆無忌憚的殺人,不過他都悠著點,主要是小娘子都嚇得縮在他身後,不能太殘忍,還有一個都縮到他懷裏嗷嗷叫著,他歎了口氣,隻得‘被迫’手下留情。


    下屬看他苟成這樣,所救皆是婦孺,還是最美豔的婦孺,暗暗咋舌唾棄,那玩意,還是那樣,看到好看的小娘子就腿軟。


    榮王兵也不是都是精銳,有些也是插科打渾的能躲就躲,遇到同樣渾不摸魚的官役也不唾棄,蹲在地上心照不宣的喘粗氣。


    部份榮王兵:他們也不想屠城啊,這不上頭有令啊,許多精銳其實都在京都幹大事,他們都是魚蝦蟹將,也不能搶頭功,所以能就混就混唄,殺人是真的狠不下心,反正都是充數的,不必太較真。


    部份衙役:他們也不想殺敵啊,這不職責所在嗎,隻要你們苟著點,我們也會跟著苟的,不要太卷。


    章家軍所到之處浩浩蕩蕩,看到亂象就平,許多百姓在此時被救於水火之時得以一睹當年赫赫有名章家軍的殺伐很戾。


    王書顏存著精力,在馬背上經過疑似宗親的府邸時停下,想了想正對著人家府邸放狠話:“身為候門子弟,東伯候要躲到什麽時候?榮兵造反,豈是靠一個國通候就能平的?現在奮身一博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一旦錯過,恐再無生還之門。”


    光靠她一個人吼是不夠的,她讓所有章家軍都一起吼,被罵的人理應知道自己被罵,不然多沒意思。


    接著就變成,她說一句,章家軍跟著說一句,兒郞的聲音洪亮,震耳欲聾,隻要有耳朵的都能聽到。


    平常沒有機會罵也沒有理由罵,這會罵人反正亮堂堂了。


    百姓們一聽暗自比較,就是啊,國通候都出來鎮敵了,其它的候府居然還在貓冬,想想都氣憤,當即混著章家軍的聲音壯著膽的湊一塊罵人。


    經過永伯候的時候,內容又換了。


    “都說永伯候的精銳一能敵百,怕是吹出來的吧,榮王亂兵就在百米遠,擱在那一動不動是隻想當門神嗎?”


    章家軍憋著笑跟著罵人,默默無聞的那麽久,總算能出一出惡氣了。


    東伯候府和永樂候府聽到外麵的動靜,先是沒什麽反應,最後讓人去看看是誰的兵馬如此浩浩蕩湯的罵人。


    東伯候和永樂候氣得砸瓷碗時,一聽是‘國通候’的府兵章家軍,克右思量後,點府兵出去平亂。


    東伯候氣得臉綠:“哪來的黃毛丫頭,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光會扯著嗓門罵街,老大,趕緊派人,瞧不起誰啊,國通候派多少人咱們候府也派出去多少,以為隻有他家有兵呢。”


    東伯候世子汗顏應下。


    永伯候臉紅脖子粗:“國通候那個老瘋子自己不出麵,讓一個小丫頭指桑罵槐算什麽本事,快,派三百名出去,別讓名聲給他占了。”


    管家很想說,人家那哪是指桑罵槐啊,分明是指明道姓的罵。


    有人帶頭,緊隨其後的效仿才會多,雖然都是被架上去的,好過亂象一平後遭世人唾罵得好。


    一時之間,出來的宗親府兵越來越多,街上不光隻有榮王兵,簡直一鍋亂燉。


    剛躲迴縣衙的顧縣令正讓妻女火速收拾行李,踱步到一半接著便聽到縣丞稟報通州縣各候府的府兵都出動鎮壓了。


    齊通大喜:“大人,這下通州縣有救了。”


    顧縣令有些不敢置信:“都是誰家的府兵?”


    縣丞:“先是國通府的章家軍,那領軍之人是個女子,這人絕非善類,竟敢一路桀驁張狂的罵縮在府內不鎮壓亂兵的各候,然後東伯候和永樂府臉上掛不住也派兵出來了,其它權貴小戶隻要有府兵的也出來了。”


    顧縣令頓覺腰板硬了:“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快隨我上陣殺敵。”


    榮王兵看到越來越多的府兵出來,多數的榮王兵還敢上去,少數的則掉頭就走,跑得利索,連錢財也不擄了。


    北鎮和南鎮的百姓最有福氣,榮王兵剛闖進來就和各宗候的府兵撞個正著,他們隻需要大門緊閉不外添亂就能保平安,有幾個離鎮門近的也被及時護住,人和錢財都沒有多少損失,傷亡並不慘重。


    王書顏嘴角一揚,很是滿意,對其中一個長得正氣凜然的章家軍道:“你叫什麽名字?”


    將領迴道:“迴姑娘,我叫章正。”


    王書顏大手一揮,給人派活:“你領著幾個負責留在北鎮指使東伯候的府兵守住這裏。”


    各處的縣門已破,必須有人駐守。


    章正領命應下,挑出幾個人出列留在北鎮。


    王書顏調兵遣將果脆果斷,確保每個鎮都有留守府兵護住百姓,以防亂兵去而複返。


    ……


    趙謙看著死去的婦人,低頭將臍帶咬斷再纏下結,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孩子裹住,拿起百姓逃跑時背的竹簍,脫下一名死去漢子的衣衫往竹簍墊了墊,把孩子輕輕放進去背在身上。


    小嬰兒被裹著衣物的竹簍裏,動了動小嘴巴,‘哇哇’哭了兩聲,趙謙輕輕一拍,小嬰孩又沉沉睡去。


    趙謙為婦人整理好衣襟,讓她體麵的離開。


    他不認識她,能做的不多,隻能盡可能的護住她拚命生下的孩子。


    雙眸一陣迷霧沸騰,有熱浪滑落臉龐,他伸手一拭,指腹帶著血跡,不知是誰的血和他的淚融合一處。


    章督領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他這樣渺小,怎麽能護下整個通州縣不被殘害?


    他眼裏的熱淚越湧越多,止都止不住,生命太脆弱,居然一刀就能了結,生命也太頑強,這樣兇象環生依舊也有生命降落,生死無論何時,從未停息。


    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活過今日。


    他收住淚水,目光越來越堅定。


    如果他的運氣足夠好,這個孩子應該是能保住的。


    他將孩子背在身後,扯下一縷布條纏住自己手腕的傷口。


    長刀刺進榮王兵腹部的段離看向趙謙,神色一怔。


    從認識趙謙,就覺得他是個喜形於色的男子,行事乖張,腦子轉得快也愛笑,卻極少有這樣冷酷的神情,似受了極大的衝擊,目光冰冷似刃,仿若羅刹。


    蔡庸看趙謙雙眸的光亮一點一點散去,嘴角一翹,將弓箭對住那小嬰兒。


    如果這個剛出生的嬰兒不能救下,不知這個監流使會如何。


    趕過來的榮王兵越來趙多,大量大量的湧入通州縣四散屠殺。


    撞門車又開始撞著鎮門,一下一下的,震耳欲聾。


    趙謙和段離朝蔡庸襲去,隻要砍下他的首級就能結束這場惡戰。


    蔡庸不是泛泛之輩,兩人一湊近就有榮王兵擋在前麵。


    砰!


    撞到一半的鎮門突然被打開,箭如落雨齊射,推著撞門車的榮王兵身中數箭,轟然趴下。


    裏麵的人將撞門車推開,一匹白馬如閃電疾馳衝出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後麵傳來陣陣燥動。


    來人一身鎧甲,有人高舉旗幟,上麵隻有一個字‘章’,竟是國通候的章家軍。


    而為首的頭領隻是一身粟色素衣的女子,臉上的紅斑奪目,似綻放的豔麗花卉,眉宇英氣,雙眸如刃銳利。


    她似鉗牢在馬背上,穩穩當當駕弓三箭齊發,勢如破竹,數名榮王兵一應中箭。


    蔡庸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神色駭變,喝令道:“放箭!”


    粟衣女子一扯韁繩,在馬背側閃避過,將弓箭架在後背,反手射出,又是齊齊命中。


    趙謙和段離得了看呆了,這射技簡直是大開眼界。


    有榮王兵朝王書顏的後背射箭,被他們上前攔住。


    距離太遠,未等他們覺察,章家軍身姿如虹,銳不可擋,揮劍利落的將其封喉見血。


    國通府的府兵是當時立下赫赫戰功的章家軍,即使就剩下老兵殘將,也是驍勇善戰之輩,榮王兵又豈是對手。


    蔡庸手上的箭朝馬肚子射去。


    鐺!


    王書顏手上的刀揮出去擋住對方射來的冷箭,長刀似被人注了許多力氣,撞開長箭後兇猛的朝蔡庸劈去。


    蔡庸離座後退,險險躲過,暗感不妙正要逃離,胸前猛被劃了一刀,竟是攔住他去路的趙謙。


    “這就想跑了?”趙謙將人纏住,這人必須死。


    蔡庸被趙謙拉著脫不開身,發現趙謙身上早就多處有傷,嘴角揚起一笑,刀刀劈向嬰兒。


    趙謙有所顧及,不能傾盡全力,身上又挨了一刀。


    王書顏駕馬朝落刀的方向而去,彎身用力抽刀,翻身落馬,疾步如電朝蔡庸揮去,又快又狠,毫不遲疑。


    蔡庸揮刀一擋,被震得雙手發麻,他看著那女子,寒聲問:“你究竟是何人?”


    一個婦人,竟有如此武藝?


    王書顏的目光掃了一眼趙謙,見他身上的傷沒有命中要傷,稍稍放心。


    看著滿地橫屍她眼中的殺意更甚:“刀屠婦孺,趕盡殺絕,可想而知,榮王即使君臨天下,也不會夜夜心安的。”


    蔡庸眼裏滿是鄙夷:“螻蟻之輩,死在榮王刀下是爾等的福氣。”


    王書顏很久沒有想宰人了,眸色一凜,上前朝他揮刀,蔡庸躲閃不及,接了幾招後漸感吃力,後麵有趙謙和段離,幾乎是避過王書顏的刀卻沒有避過趙謙和段離的。


    蔡庸挨了趙謙一刀後招架不住大喊‘撤退’,翻身上馬跑出百米遠,王書顏一吹哨翻身上馬策馬追去。


    蔡庸的戰馬並不慢,依舊覺得不夠快,總覺得身後的人很快就追過去。


    馬蹄聲漸近,對方猛的越過,蔡庸瞳孔震驚。


    隻見對方一個急轉朝他奔馳,一派虎狼之勢。


    王書顏抽出匕首在他經過自己時用力劃過對方的脖頸。


    看著從馬背上倒下去的蔡庸,王書顏笑意森森:“死在我的刀下,也是你的福氣。”


    ……


    邊境,雪還在下著,滿目皆是雪白。


    連著幾天的大雪,把邊境都蓋上了一層厚棉被。


    放眼望去,滿是看不到頭的白色,周遭寂靜駭人。


    “殺!”


    一聲令下,圍著第五防營而來的將領如脫籠的野獸洶猛而來。


    拓胡在營賬冷得瑟瑟發抖時聽到動靜倉皇衝出去。


    未兵似殺瘋般衝上來,又冷又餓的蠻猽兵哪裏能招架得住。


    這裏的糧食雖夠,卻架不住刺骨逼人到絕境的寒冷,個個冷得渾身僵硬,連擊敵的動作都是遲緩的。


    “撤,快撤!”拓胡下令道。


    然,還能往哪裏撤?到底都是厚積的白雪,連行動都是笨拙的。


    拓胡從營賬衝出來胸口即刻迎來一擊。


    在馬背上的章九臨將手上的長槍從拓胡的胸口同出,沉靜如潭的雙眸對上拓胡張大的瞳孔,手上的長槍用力一轉,朝對方的頭顱襲去,瞬刻離身。


    “拓胡已死,你們還不速速投降?”章九臨將拓胡血淋淋的首級扔在地上,朝還在奮戰的蠻猽兵喝道。


    蠻猽兵滿眼震驚,看著地上的頭顱,見頭領真的已死,救勝的鬥誌瞬間潰敗,跪趴在地上愣愣失神。


    此時襲營,他們居然功虧一潰。


    章九臨看著越下越大的飄雪,對眾將令道:“快將糧食送迴城樓,不得延誤。”


    “督領,那這些蠻猽兵呢?”馬副將問道。


    這群人如果收做俘虜還得養著費糧食,放他們走又覺得實在可惜。


    章九臨不是善茬,更不會養閑人,對蠻猽兵冷喝:“眼下積雪已將路封死,你們若肯跟我迴城樓還有一線生機。”


    蠻猽冷哼:“你會這麽好心?”被俘虜的都會受辱,他們不願意相信未兵有菩薩心腸,戰場上見過血的兒郞,都知道弱肉繩食的道理。


    隻肯他們的頭領輕敵,被人反將一軍。


    馬副將冷得瑟瑟發抖,聽到蠻猽的話抬腳笨拙一踹,踩著他的臉罵道:“手下敗將還敢張狂。”


    蠻猽兵的臉被踩在雪地裏,整個人都僵硬無比。


    章九臨挑眉:“你們蠻猽新君背棄盟約在先,爾等雖是鼠輩,我卻不是趕盡殺絕之人,想走我也不攔著,留下的必須為我清除路障。”


    馬副將聽明白了,章督領這是要蠻猽兵為他們清除路障好讓運糧迴來的軍隊暢通無阻。


    頓覺得章督領果然愛護下屬,眾將領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心折,果然有當年老候爺章桀將軍當年的風姿。


    蠻猽兵看著被雪封死的路,心裏掙紮萬分。


    眼下就算他們自由,也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去的。


    活下去就有希望,蠻猽軍眼中的殺意收斂,局勢所趨,不得不降,咬牙垂頭受降。


    章九臨嘴角翹了翹,對其中幾名忠心耿耿的蠻猽下令道:“你們把拓胡將軍埋了吧,雖是敵軍,也不能讓他暴屍荒野,其它人即刻清掃路障。”


    那幾名忠心耿耿的蠻猽兵傻眼了,這可怎麽埋?埋雪凍著嗎?


    最後,幾人想到了最省事的方式,那就是直接埋雪堆裏,其實按道理應該抬迴去的,隻是……眼下是辦不到的。


    章九臨不管蠻猽俘虜如何給自己的頭領下葬,也不派人看著,直接領兵迴去。


    眾將意氣風發的在各營挪迴糧食,一場勝戰帶來的士氣是不容小覷的,至少接下來幾天他們不用時刻備戰,可以飽餐一頓了。


    ……


    一切發生得太快,蔡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沒料到自己竟真的死在她的手上。


    王書顏手持血淋淋的短匕,對榮王兵道:“蔡庸已死,榮王舉兵謀反本就是大逆不道,其罪當誅殺,你們都是有妻小有父母之人,難道真的要與國通候的章家軍打個魚死網破嗎?”


    震耳欲聾的話直擊心神,頭領已死,士氣已散。


    榮王兵看著蔡庸僵硬的屍體,一時都怔愣錯愕住。


    匹夫廝殺最怕群龍無首,本就是舉兵謀反,難道真的要和國通候的章家軍死磕到底嗎?


    有些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要謀反,就是上麵說幹什麽就幹什麽,突然聽到這種爆炸性的話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有人放下刀劍,有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接著便是全部示降。


    頭領都死了,還打什麽。


    不管京都的榮王是不是已經豋上皇位,眼下他們就是輸了,識事務者為俊傑,還是先苟著活一陣吧。


    “把他們先帶迴縣衙地牢關押著。”王書顏下令道。


    亂象已平,趙謙這才泄力的坐下,段離扶住他。


    王書顏讓段離去請顧縣令出來主持局麵,反正她做了該做的,這爛癱子自然要丟給上麵的人處理。


    這種局麵她並不陌生,就是因為太熟悉了才不想近距離接觸,一個國家的動蕩往往是從上位者的私欲引發的,古往今來,有多少平民百姓不過是帝王家權位鬥爭的陪葬背景板。


    她走向失神的趙謙:“趙大哥,你怎麽樣?”


    趙謙今天才真正見識到王書顏的武藝,招數雖隻有劈砍揮,卻刀刀致敵,蔡庸的武功不差,在她麵前卻也是被抹脖子的份。


    他替章督領感到發怵,卻說慶幸,笑問:“顏妹子,這些國通候的府兵都是你請過來的?”


    王書顏細細檢查他的刀傷,雖然不深也是最好縫合一下,聞言搖頭解釋:“不是請,是調過來的,章九臨曾給我一枚玉佩,是可以調兵的,國通候府的精銳隻認這個玉佩。”


    縣門這邊的百姓死傷慘重,滿目蒼夷,他們再快也快不過來勾魂的閻王。


    趙謙眼裏有悔意,歎道:“是我部署不到位,章督領的公文昨天才收到,大量人馬都圍著國通候府,縣門周圍的百姓隻做驅趕,這才讓榮王兵闖進後直接大開殺戒,如果我……”


    王書顏搶下話頭:“這是榮王造的孽,與你何幹,我就算趕來也有夠不著救下的百姓,我們已經做了力所能及之事,你又何必自責?”


    趙謙拭掉眼裏的淚,重重點頭:“你說得對。”


    王書顏:“你剛剛說……章督領的公文才收到?那邊境那邊的戰況可有說明?”


    趙謙正要迴答,後背的嬰兒突然啼哭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王書顏怔怔的看著趙謙。


    趙謙這才想起自己肩上還背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兒,趕緊卸下竹簍朝王書顏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訕然道:“她母親遇難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剩下什麽親人。”


    王書顏打開竹簍的嬰孩,嬰兒‘哇哇’哭著,小臉漲得發紫,許是太冷了,她嘴唇發紫,止不住的發抖著,哭聲都沒有多少力氣。


    “許是在竹簍裏不舒服,剛剛迎敵時你幾經顛簸,孩子怕是撞到了。”


    “那……那現在如何是好?”趙謙急了。


    “先進屋裏找個婦人照顧吧。”


    王書顏將身上的外袍脫下,將嬰兒從竹簍抱下來後緊緊裹住,抱著嬰孩準備到屋裏避寒,走到一半,一縷白絮落在裹著嬰兒的粟色袍上,她抬手望天,雙眼怔愣。


    通州縣竟也下雪了。


    邊境,章九臨卸甲後站在窗前,看著外麵越下越厚的雪,抽出懷裏的小藥瓶,眉宇焦灼,隻希望這雪不要那麽快降落通州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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