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心道:“鍾姑娘,這些叫花子之中,有很多不平之事,若是我們扮成叫花子,能救一個困厄之人,也算我們不虛此行了”。鍾綰凝道:“你喜歡行俠仗義,我也明白,你宅心仁厚,不願殺生,我也清楚”。


    葉無心道:“對於壞人,絕不能手軟,倘若我若是遇到何騰蛟,絕不能放過他”。鍾綰凝點頭答應。兩人休息一會,鍾綰凝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身破爛衣服,兩人打扮成乞丐,出了驛站。


    時值春天,萬物複蘇,日高風暖。這窯灣雖隻是一個市鎮,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葉無心和鍾綰凝打扮成叫花子的模樣,自然不走街心,溜著街邊仔細查看,葉無心還能開口討錢,鍾綰凝可是開不了口,跟在葉無心後邊。


    兩人正往前走,忽然前邊人聲噪雜。隻聽到銅鑼亂響,兩人趕緊繞到一旁,隻見幾個衙役押著一個婦人遊街而來,後麵還牽著一條黑犬。葉無心看那婦人,滿臉淒苦之色,年紀也就在二十多歲。


    隻聽有人議論道:“這婦人是本鎮富戶吳員外的妾室,吳員外出門在外,這婦人耐不住寂寞,竟然和這黑犬行苟且之事。吳員外迴來了,惡犬竟然把吳員外咬斷喉嚨。婦人怕事情敗露,竟然下藥把家裏所有的人都藥死了,所以裏正捉了這婦人和黑狗遊街示眾”。


    葉無心聽道這婦人如此可惡,心裏暗罵她心腸歹毒。鍾綰凝低聲說道:“葉無心,眼前就有不平之事,你管不管?”


    葉無心道:“哪裏有不平之事?”鍾綰凝道:“就是這個婦人”。葉無心道:“她毒死人命,心如蛇蠍,官府把她緝拿歸案,哪裏是不平之事”。


    鍾綰凝道:“說這婦人和這黑犬通奸你相信嗎?這黑犬一口能咬斷人的咽喉我信,若是把人一咬致命,我又不信了,他家裏十幾口人難道沒有人發覺嗎”。


    葉無心道:“你說的有道理”。鍾綰凝繼續說道:“就算黑犬咬死了她男人,是黑犬咬死的主人,與她何幹,她又何必把一家人都藥死”。


    葉無心點點頭,說道:“我也想到了其中疑點,這婦人若是想藥死這一家人,另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圖財害命。既然圖財害命,她自己絕不敢,肯定還會有同夥”。


    鍾綰凝笑道:“葉無心,這不平之事來了吧!說不定這婦人的家產早落入別人之手。”葉無心道:“我明白了,得到這家產之人就是害這一家人的兇手”。鍾綰凝道:“現在我們想法救出這個婦人,詳細情況,咱們慢慢細問”。


    葉無心點點頭,他知道這婦人難逃一死。兩人正說著話,隻見從前邊走來一個牧童,牽著一頭身高體健的大水牛。葉無心道:“鍾姑娘,我趕著這頭大水牛衝散這些官差,你想法救人。”


    鍾綰凝答應一聲。葉無心悄悄走到大水牛後麵。一縱身跳到水牛背上。早已拔劍在手,砍斷牛的韁繩,寶劍向牛大腿上輕輕一劃,那金玉寶劍何其鋒利,大水牛吃疼,一頭闖進遊街的隊伍之中。那些衙役不曾防備,登時大亂,葉無心看到鍾綰凝早已趁亂抱起婦人,急衝而去。


    葉無心跳下牛背。向著鍾綰凝跑得方向追了下去,那些衙役們還在吵吵著找人,葉無心已經看到鍾綰凝帶著那個婦人跑到湖邊。鍾綰凝放下婦人,葉無心也趕到了。那婦人連驚帶嚇,早已昏了過去。鍾綰凝去湖裏抄了一些水來,灑在那婦人臉上,那婦人才緩緩睜開眼睛。


    鍾綰凝道:“大嫂,你不要害怕,我們是救你的”。那婦人哀哀哭道:“他們如此糟蹋我,我也不想活了”。


    葉無心道:“我們看你有冤屈,才把你救了下來,你若是有冤屈,就說出來,我們給你報仇”。


    那婦人道:“既然你們救了我,我也不必向你們隱瞞。我娘家姓陳,父母貪圖吳員外家的錢財,讓我給他做小。我過門之後,吳員外待我不薄,我雖然是小妾,但對我極是寵愛”。


    鍾綰凝道:“你如何和這黑犬勾搭成奸?”陳氏哭道:“那是他們糟蹋我,才故意扯了這個瞞天大慌”。葉無心道:“你家裏人呢?”陳氏答道:“被他們全毒死了”。


    鍾綰凝道:“毒死你家人的是什麽人?”陳氏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前些天,那是三更剛過,我和吳員外剛剛躺下,就聽著院子裏跳進幾個人。他們把我們家裏的人全部捉了起來。給家裏人都灌了毒藥,我被他們一拳打昏,等到我醒了過來,隻見我赤身露體,我家看家的黑犬也被綁了起來,官府斷案之後,說我和黑狗通奸,事情敗露,才毒死全家人”。


    葉無心道:“他們又沒有證據,怎能如此斷案,草菅人命”。鍾綰凝道:“這個其實很好理解,就是官府裏的人明明知道真兇是誰,偏偏要嫁禍到陳氏身上”。


    陳氏痛哭道:“他們如此糟蹋我,我也不想活了,一家人都遇害,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鍾綰凝道:“你死容易,跳湖就可。但是你這一大家子人沉冤就無法昭雪了,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陳氏哀哀哭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如何能夠報仇,他們一個個如狼似虎,我又有什麽辦法”。葉無心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隻要你把實情都說出來,我們給你報仇”。


    陳氏聽葉無心如此說,強忍著身上疼痛,說道:“兄弟,你要能給我報仇,能給我洗刷冤屈,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鍾綰凝趕緊把她拉起來。對葉無心說道:“她這件事就怕整個窯灣鎮都傳遍了。得想辦法把她安頓好再說”。


    葉無心問道:“大嫂,你可有去處?”陳氏道:“我娘家就怕官府的人守在那裏,實在無處可去”。鍾綰凝道:“這也好辦,我把衣服給她換上,讓她到驛站裏休息”。葉無心想了想,說道:“這樣倒好”。鍾綰凝脫下外衣,給陳氏穿了。葉無心也脫下乞丐衣服。兩人帶著陳氏迴到驛站。


    葉無心問道:“大嫂,你們家可於官府有來往.”陳氏點頭道:“我們吳家是窯灣鎮上的富戶,於官府來往密切”。葉無心道:“你家裏可有什麽寶貝?”陳氏道:“我隻是吳員外的小妾,他家裏有啥寶貝,我不知道”。


    鍾綰凝道:“看官府如此斷案,肯定官府裏有人知道其中蹊蹺,若不然怎會嫁禍在你這一個弱女子身上”。


    陳氏也不說話,隻是痛哭不止。突然止住哭聲,說道:“我聽吳員外說過,我家裏有一幅前朝畫師吳道子的畫,吳員外非常珍惜,連我都沒有見過,平常的朋友,就怕也不會見過”。


    鍾綰凝道:“我明白了,這事肯定和官府有關,當今皇上昏庸無道,但是酷愛書畫,誰家若是有前朝古畫,他想法設法,據為己有。”葉無心道:“難道是皇帝派人下的手?”


    鍾綰凝道:“就算皇帝不親自動手,也是他手下人設的陰謀”。葉無心罵道:“什麽狗皇帝,竟然為了一幅畫,害了十幾個人的性命”。


    葉無心又問道:“大嫂,你們家在案發之前,有人來過沒有?”陳氏搖頭說道:“沒有,沒有”,但隨即說道:“我那一晚見吳員外愁眉苦臉,就問他怎麽了,他捶胸頓足說,保不住了,但沒有說保不住啥了”。


    葉無心道:“你家在哪裏?我想去看看”。陳氏道:“你們若是想去,我帶你們去”。鍾綰凝道:“天色已晚,大嫂身上有傷,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們在過去看看”。葉無心點頭同意,鍾綰凝找來藥,給陳氏塗抹傷口,陳氏早已疲乏至極,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鍾綰凝道:“葉無心,這個案子可是和皇帝有關”。葉無心道:“陳氏一家死於非命,若是不給他們一點眼色看看,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他們害的家破人亡”。


    鍾綰凝道:“你說的有道理,也不知這皇帝是如何想得,難道一幅畫比十幾個人的命還值錢。”葉無心道:“鍾姑娘,你也好好休息,這件事情要想弄個水落石出,就怕不是一日之功。”


    鍾綰凝點點頭,葉無心心裏其實還擔心師父師母,又想到何騰蛟若是想勝了師父師母,倒也沒有那麽容易。說不定這個吳家的滅門案會與黃河槽幫有關。


    三人休息兩天,聽到外麵有噪雜之聲,知道是官差們在尋找陳氏。但這個驛站似乎有些關係,那些官差們沒有來囉嗦。葉無心看天色已晚,就對陳氏說道:“大嫂,你今天到我們去你家看一看,再耽擱下去說不定那些壞人已經走了”,陳氏答應一聲。鍾綰凝又給她稍做打扮,三個人趁著天黑,急匆匆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陳氏對他們說道:“二位恩人,前麵就是”。葉無心抬頭看去,隻見前麵景象甚是熟悉,正是那天魚頭領著他們過來,說是黃河槽幫總舵的地方。


    陳氏指著前麵的大院說道:“那就是我家”。葉無心見她指的是前院,問道:“那後麵這片院子呢?”陳氏道:“那也是我家的院子,隻不過早就租給別人了”,葉無心道:“租給誰了”,陳氏道:“我不知道”。葉無心對鍾綰凝說道:“看來這個案子和黃河槽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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