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心道:“你們殺了那麽多人,怎能不是亂殺無辜,就算那些鏢師是山匪所扮,可這些腳夫都是窮苦百姓,你們如何下得去手,讓他們瘋掉,或許他們家裏有老父老母,妻子孩兒,你們這樣,豈不是坑苦了這些人的家人”。


    一個中年文士說道:“那些鏢師都是死罪,我們才除掉他們,而那些腳夫們雖也是山匪,但是罪行不大,我們隻是給他們用了“忘憂散”,那是等到他們毒性解了之後,忘了我們的樣子”。


    海蘭珠道:“你們不想殺死他們嗎?”,另一個中年文士說道:“這洛陽周圍,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可惜當今朝廷橫征暴斂,民不聊生,遍地都是山賊,所以我們弟兄才如此對待他們,雖然不能把山賊剿除,但能為百姓盡些綿薄之力,我們心裏甚是欣慰”。


    葉無心聽他們說的言辭懇切,問道:“二位,高姓大名?”其中一個中年文士說道:“我們是兄弟二人,複姓公冶,我是兄長,名叫公冶帛,他是弟弟名叫公冶書,可不是伯伯的伯,叔叔的叔,是絲帛的帛,書本的書”。


    葉無心聽他說的好笑,心說:“一個伯伯,一個叔叔,你們倒是很喜歡做長輩”。海蘭珠道:“你們莫非是廚神藥仙”。公冶帛說道:“小姑娘,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廚神,他就是藥仙”。


    公冶書上前一步,說道:“小姑娘在哪裏聽到過我們的名號”。海蘭珠道:“聽家父說過二位的名號,知道二位尊長本領高強。”


    公冶帛問道:“令尊是誰,可否告知他的名號?”海蘭珠道:“家父退隱多年,早就不讓提及他的名號,他知道你們的名號,自然認識你們”。


    公冶帛見海蘭珠不說,也就不在追問。問道:“你們兩個娃娃到這裏來幹什麽,又沒有大人跟著,難道你們兩個人私奔的不成?”海蘭珠讓他說的麵紅耳赤,說道:“大叔說笑了,我們是兄妹倆,哪裏是私奔了”。


    公冶書見兄長說話莽撞,說道:“你們穿的這麽破舊,是不是從山裏逃難出來的”,接著又搖搖頭說道:“看你們倆的身形步法,應該武功不弱,怎會如此潦倒”。


    公冶帛道:“他們的武功豈止不弱,應該是絕頂高手,若不然,怎會逃出我們布下的局兒”。公冶書說道:“你們受傷沒有,二叔我最願意給你們治傷”。


    公冶帛說道:“他們哪裏有傷,分明是餓了,我都聽到他們肚子咕咕隻叫”。公冶書說道:“他們哪裏是餓了,我看他們是受了內傷,真氣不順”。


    葉無心暗笑,心說他們剛才還文縐縐的像飽學儒生,現在卻吵了起來,著實好笑。海蘭珠道:“我們沒有受傷,但確實餓了”。聽到海蘭珠如此一說,公冶帛道:“我沒有說錯吧,他們確實餓了”。公冶書見自己輸了理,氣鼓鼓的轉過頭去。


    突然,公冶書道:“那裏有一大片蒲公英,我看他們兩個人眼中有血絲,麵目潮紅,這是肝火旺盛的原因,正好用這些蒲公英煎水,給他們敗敗火”。


    公冶帛道:“這些蒲公英,我正好給他們做成美食,讓他們解了饑餓”。公冶書道:“還是讓我煎了水,給他們敗火”,兩人爭吵一會,最後決定,一半做吃食,一半煎水,到時候,隻要葉無心他們兩個,誇誰做的好,誰就算贏。


    兩人說罷,同時對葉無心和海蘭珠說道:“你們兩個娃娃聽著,我們兩個比試一番,你們做裁判”。海蘭珠答應一聲,兩人縱身去采摘蒲公英。


    葉無心趁他們去采摘蒲公英的功夫,問道:“海蘭珠,你如何知道他們的名號?”海蘭珠道:“不瞞你說,我在扶桑之時,將軍為了能讓我們在中土這些地方紮住根,就專門找中土熟悉地理掌故人情之人,給我們講些中土的事情。公冶兄弟亦正亦邪,武功變幻莫測,但哥哥喜歡廚藝,弟弟喜愛藥理,自稱廚神藥仙”。


    葉無心又低聲說道:“他們殺人不眨眼,我看他們絕非善類,我們要小心提防”,海蘭珠點頭答應。二人話音未落,公冶帛叫道:“你們兩個娃娃聽著,我們采好蒲公英了”。


    公冶書說道:“我要用這蒲公英煎水,必須用上等的山溪水”。公冶帛道:“你願意用啥水,我依你,省得你輸了之後,心裏不服氣”。


    公冶書道:“可是離這裏最近的山溪水也有十裏之遙,我們怎生前去?”公冶帛說道:“我們兩個就比試比試輕功,看看到底誰跑得快”。


    公冶書道:“不成,不成,就算我用了最好的山溪水,可是等我們煎好了蒲公英,再端迴來,豈不是熱氣四散,再也沒有剛出鍋的味道了”。


    公冶帛道:“我們一人一個,拉著他們的手一起去”。公冶書拍掌笑道:“這個主意好,我看這個男娃娃身材清瘦,肯定跑的快,我就拽著他”。公冶帛說道:“好,所有的條件都讓你先挑,免得你輸了,心裏不服”。


    兩人一人拿起一個背囊,公冶書拉著葉無心,公冶帛拉著海蘭珠,兩人健步如飛,跑了起來。葉無心隻覺得腳不點地,被他拉著疾馳。而公冶帛拽著海蘭珠也是緊隨其後。


    四人翻過一座小山,走了有十餘裏,耳聽得流水淙淙,公冶書道:“前麵就是一條山溪”。公冶帛道:“既然到了,我們就放手,讓這倆娃娃歇著”。說罷,兩人一同鬆手,葉無心和海蘭珠並沒有用內力,他們同時鬆手,兩人未加防備,一個前傾,兩人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公冶兄弟哈哈大笑,公冶帛道:“我們到那小溪邊,你們好好享受我們兄弟的手藝”。海蘭珠和葉無心爬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齊聲說道:“我們等著”。


    四人一起走到小溪邊,公冶兄弟到溪水裏洗淨了蒲公英。葉無心想:“此處無鍋無灶,怎樣燒湯做菜”。公冶帛說道:“你們兩個也別閑著,去撿些枯木,做柴火”。


    葉無心和海蘭珠答應一聲,兩人去了旁邊的樹林之中,撿了兩大捆柴火,公冶帛說道:“不夠,不夠,還要多撿一些”。兩人又返身迴樹林,葉無心說道:“我們須趕緊去尋找金錠,怎能在此地多耽擱”。


    海蘭珠道:“無心,你不覺得他們殺鏢師,弄瘋那些腳夫,不是很可疑嗎,他們說是殺山匪,為民除害,我覺得不像”。葉無心道:“既然他們可疑,我們就不必跟著他們,跑了算了”。海蘭珠說道:“他們的輕功你也領教過了,我們根本跑不過他們,還不如安下心來,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打算”。


    葉無心點頭答應,繼續問道:“這裏無鍋無灶,他們如何能做出飯菜來”。海蘭珠道:“你仔細學著就是,說不定將來會有用處”。兩人撿了柴火迴來。隻見公冶帛用溪邊的黃泥捏了一個陶罐。


    公冶帛對他們說道:“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說著豆腐,又說道:“若是有些豆腐丁就好了,做菜有做菜的材料,做起來才能美味”。他正說著話,公冶書提著一塊石頭走了過來,說道:“你做菜有做菜的家夥,我熬湯也有熬湯的器具”。


    說罷,抬起手掌,對著石頭砍削起來,隻見石屑紛飛,葉無心說道:“難道用這石頭做鍋”。公冶書也不答話,海蘭珠道:“正是要用石頭做鍋”。


    公冶帛已經生起火來,燒製陶罐。公冶書對公冶帛說道:“我還要把它打磨光滑,你幫我支個灶台”。公冶帛答應一聲,找些石塊,支了兩個灶台。


    公冶帛灶台弄好,公冶書的石鍋也弄妥當。公冶書笑道:“老大,我可要煲湯了”,公冶帛笑道:“等你燒熱石鍋,就怕得猴年馬月了”。


    葉無心問道:“兩位前輩,弄好飯食還得要多久”。公冶帛笑道:“我燒好陶罐,他燒熱石鍋,也得一個時辰,你著急幹什麽,你放心,你就是想吃金錠,我們也能給你煮軟活了”。


    聽到他說到金錠,葉無心暗暗心驚,他說這話,似乎在提醒他們,知道他們兩個來此的目的。


    海蘭珠笑道:“我們不心急,能享受到廚神藥仙的手藝,那可是及其豔煞人的美事”。公冶帛道:“還是女娃兒會說話,聽起來舒服”。


    海蘭珠對葉無心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等下去,靜觀其變,葉無心明白她的意思,他心裏明白,這兩個人的目的絕不是簡簡單單的給他們做一頓飯。


    公冶書燒著石鍋,公冶帛已燒好陶器。晾涼之後,洗涮幹淨。葉無心見他們各自拿過來自己的背囊,從裏麵掏出數個小瓷瓶。


    公冶帛說道:“要想做的美味,油鹽醬醋茶糖自然不能少,蔥薑蒜也是不可或缺”。葉無心有些好奇,說道:“這裏邊都是調料嗎”。公冶帛說道:“我做飯菜最是講究,啥時放鹽,啥時放油,啥時添水,一絲都不能馬虎,要不然做出菜品自然就色香味就差的多了”。


    公冶書說道:“我煎這蒲公英,也是大有講究,隻用蒲公英有些青苦味,我要加上蜜糖,川貝,梨膏,再加上我配的八八六十四味中藥粉,熬製起來就有極多的藥效”。


    葉無心聽他們說的繁複,自是一頭霧水,海蘭珠道:“兩位前輩用心良苦,這就猶如練習武功,越是心細,越是明白其中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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