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那人著華貴龍袍端坐於龍椅之上。手撐著頭一臉無所事事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頭發。


    自己單膝跪在偌大的宮殿之中。承受著那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背挺的筆直。


    “陛下。臣想請封大將軍一職。”眸子定定盯著地麵。心裏暗自盤算著那人的反應。


    話語的迴音漸漸消失在宮殿之中。接踵而來的是可怕的靜默。


    自己跪在地上。抬頭想看椅上人的反應卻被過長的劉海擋住了視線。


    出於禮儀自己不敢有什麽大的動作。隻能保持跪著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自己覺雙膝發麻之時。那人才懶懶開口。


    “不如你嫁與朕。朕就封你大將軍”耳邊傳來人戲謔聲音。


    “?????”顧不上君臣禮儀抬頭看向那人一臉不可置信。


    盯著人笑臉默了半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明了的表情。


    “君無戲言。”


    罪臣韓信,你可認罪!”耳邊傳來呂後刺耳的問話聲。


    自己眼睛被蒙上黑布。雙手反綁跪在地上。


    視覺被剝奪。相比於其他器官倒是靈敏不少。


    “信從未有謀反之意。”明知人不會相信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解釋。


    “還敢抵賴!”


    身子突然被人從後麵抓住摁在地上。腹部猝不及防被一隻甚為尖利的竹刀穿透。生生撕開了皮膚。剩下自己狼狽伏在地上發出重重的喘息。半晌感覺自己腹部傳來一股濃重血腥味兒。濕熱液體浸透了自己衣衫。


    “為何要反?”呂後繼續問道。


    聞人話語本想辯解。聲音出了嘴邊卻化為一陣陣粗重喘息。索性幹脆閉了嘴輕輕唿吸以減輕胸口的劇痛。


    “放肆!”


    腹部竹刀突然生生扭轉。帶著旁邊皮肉一起轉了一圈。痛的仿佛要昏死過去。自己緊緊咬著唇卻還是發出一聲悶哼。


    “唔。。。”


    無力的癱在地上。眼神漸漸渙散。腹部傳來的劇痛拉迴了意識。


    再等等。再堅持一下。隻要等到君主迴來就。。。。


    恍惚間聽見身前傳來一陣的腳步聲。


    “大膽韓信,竟敢頂撞皇後”熟悉的嗓音響起。


    自己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一聲“君主”還未喚出。自己下顎被迫抬高。力道之大仿佛感覺下顎被捏碎。


    “我可是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反我?”依舊是那熟悉的尾音微微上挑的音調。此時卻感覺陌生又遙遠。


    艱難掙紮著想說話。蒙在眼上的黑布突然被扯掉。突如起來的光明刺痛了雙眼。不管不顧想去目光去尋找那個人。那人也在盯自己。不同往日眼中的戲謔。冰冷的目光看得自己一陣發冷。


    看著熟悉的那一身紫衣。腦中想起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初次見麵高高在上的你。


    被冊封為大將軍後眼中充滿期待的你


    自己立了大功對我滿意點頭的你。


    與自己一同進食更衣的你。


    跟自己行完魚水之歡後趴在床上對我笑的你。


    和現在暴怒冷漠的你。


    心裏好似有什麽東西突然碎裂。


    努力咳出喉嚨裏的汙血扯扯嘴角想說些什麽。挺起腰緊盯著人眸子努力控製顫抖的聲音。


    “君主。信從未。”


    “噗噗噗噗噗”一陣利器入肉的聲突起。腹部同時被幾十根竹刀穿透。


    口中未說完半句話戛然而止。眼前一黑之後便沒了知覺。


    “信從未反你。”


    阿軻,是個怎樣的女孩……嗎?高漸離微眯著雙眼,細細迴想著她的樣子。


    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邪魅的雙眼仿佛能勾人魂魄,掛在頭上的鬼麵具讓女孩更加的靈動。一身刺客的紅色輕便服裝,遠著看仿佛一個紅色的小惡魔。


    高漸離腦中的荊軻就是這樣的,鐵血,邪魅以及霸氣。


    他又何曾沒遐想過荊軻穿一身襦裙的樣子?那一定很美吧……一定。。。


    那但是不可能的


    哥哥的死讓這個女孩陷入了絕望,一日日過去,這個女孩擔起了責任和使命,那天她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說出了一句:“從今天起,我就是荊軻!”她的語氣很堅定,沒有一絲猶豫不決……


    高漸離和女孩的哥哥是認識的,兩人經常一起在高山裏喝酒奏樂,快樂非常。


    而如今,自己對麵坐著的卻是個女孩,一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孩,他有些懷疑與她的實力,女孩看出了他的內心所想,不屑地笑了笑:“嗤,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女孩瞬間從腰間抽出鋒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架在了高漸離的脖子上,靠近他的耳朵低低說出一句:


    “不是你記憶中的荊軻,但致命的程度,沒兩樣!”


    那位名叫荊軻的少女眼中的戾氣和怨氣被高漸離盡收眼底。


    “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狗皇帝!”那天,荊軻喝醉了酒,臉帶紅暈,醉醺醺的這樣說道。高漸離也明白了,她為什麽藏著那麽多怨氣和戾氣。。。。。。秦始皇的所作所為,讓百姓民不聊生。


    她終是去刺秦王了,臨走前,她笑著害羞著對他說:“我迴來後你會娶我嗎?”高漸離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說出一句:“會!”荊軻不知道,那是高漸離一輩子裏做的最快的一次決定。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他非娶不可的女孩再也沒有迴來。


    高漸離冒險闖入皇宮,帶走了荊軻的屍體,不留一絲痕跡。


    今天,太陽明媚得很,高漸離買了一副鬼麵具,他知道她素來喜歡這個,又買了一壺清酒。


    他在自己隱居樓屋前的墓碑旁坐下,倒了兩碗清酒,一碗撒在了碑前泥土中,一碗自己一飲而盡,後將鬼麵具輕輕掛在墓上,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女孩的模樣,眼角有些微微濕潤了,鼻子也有些酸澀,高漸離低低吟起了讓年他們在易水湖畔旁所作的《易水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高漸離用自己修長的手指微微撫著墓碑上少女的名字,終是留下了兩行清淚,又低低重複:“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不複還。。。阿軻。。。”


    隨後便開始發狂的大怨著天道的不公。


    可是他突然停住了,因為,他在無盡的寂靜中仿佛又聽到了女孩高昂的聲音:


    “不是你記憶中的荊軻,但致命的程度,沒兩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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