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少年段興躺在急救室裏,牆體和醫療器械都能顯示著那個年代獨有的特色。醫生的竊竊私語聲從畫外音傳來,商量著還是多搶救一會兒是一會兒,雖然孩子會多遭罪,顯然段興活不過來了,但現如今的搶救主要是為了照顧家屬的心情。突然外麵的聲音消失了,年老的李誌明推門進來,身背後跟著抽煙的蔡楓。


    李誌明迴頭道:“你能不能有點素質,醫院禁止吸煙。”


    “知道我為什麽願意學心理學嗎?”


    “為什麽?”


    蔡楓突然笑道:“因為再不濟也能做個心理醫生啊,心理診所能抽煙。”


    “魔手,我真想叫你去死。”李誌明無奈的笑道,兄弟感情盡在這一笑之中。兩人走到段興的病床前,李誌明問道:“醫生都搞定了?”


    “搞定了,他們會按照我安排的說辭去解釋的。再說這年頭,所謂的醫學奇跡多,媒體也不發達,掀不起什麽多大浪花。我想按照自然科學研究院招兵買馬的速度,很快就會發現段興的。”蔡楓道。


    李誌明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兩個電子注射器,蔡楓拿過來看了看,眨眨眼望著李誌明道:“不是說隻有一個嗎?”


    “他的身體太柔弱了,雖然現在看起來體質不錯,但熬不到你我加入他就會戰死。”李誌明道:“我研究過他的檔案,你也做過性格側寫,他是最適合我們的夥伴。”


    “可是如果單純加快變異,人不過是短時間內易怒罷了。可你這個增強體質的藥物,是給傀儡戰士用的,傀儡戰士聽從指令,不需要大腦,給人注射後的確會增強體質,弄得一副銅筋鐵骨,可問題是會有損智力啊。”蔡楓道。


    “那也總比死了好吧,”李誌明道:“他的智商不低,這你也知道,這個藥物是吳用偷偷弄出來的最新一代的產品,雖然作用小了些,但副作用卻也小了很多。最差的結果也就是個一般人,在咱們的世界裏,段興加入自然科學研究院第四年就死了。咱倆當時還在社會上遊蕩呢,我這是救人好不好。”


    “好不好也隻有等咱們迴去後才知道了,能不能有交情就看後麵的布局了。甄言通真不是鬧著玩的,這種逆天的藥物都能研發出來,可怎麽就投了黑雅門下了呢。行了,打吧,反正你知道我拗不過你的。”蔡楓說道。


    兩支電子注射器同時打在段興身上,隨後段興的唿吸不再那麽痛苦,整個人漸漸沉入了較為平穩的夢鄉。李誌明和蔡楓對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段興就和李誌明的遭遇大同小異了,都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段興奇怪的看著蔡楓和李誌明,然後一笑道:“我是不是也得感謝你倆的救命之恩啊,否則我估計按我以前的體質,連三十都活不過。不過說來也是,我以前這麽愛學習的孩子,雖然瘦了點吧,但身體也不錯,可謂是德智體全麵發展,頭腦也靈光的很。


    我現在還納悶,怎麽我突然轉了性子,一句不對就想砍人,成了社會上的混混了呢。原來是這藥物的副作用,剛才我聽著說什麽短時間內的影響,看來是另一種藥起了作用,讓我不光智商現在還沒恢複,脾氣也影響到現在。銅筋鐵骨,怪不得別人叫我鐵牛,也怪不得自然科學研究院到現在都研究不透我到底是咋迴事,身子不適異能卻如此結實。”


    “你這是習慣成自然好不好,那啥你光感謝我們就行了。看你那幽怨的小眼神,可別埋怨我們。畢竟這事兒雖然是我倆做的,卻又不是現在的我倆做的,你又不是真傻,你懂得。”蔡楓無奈的說道。


    正說話間,機器上亮起了紅燈,隨即滴滴的警報聲響起,眾人紛紛如臨大敵站起身來,唯有黨泰安和吳用淡定自若。隻聽黨泰安道:“能量耗盡了的警示信號而已,大家別擔心。”


    先前還嘮嘮叨叨,剛剛被嚇得心驚膽戰,擋在李誌明身前護衛的段興拍著心口窩道:“嚇死我了,不早點說,那快點換電池啊。”


    吳用哭喪著臉道:“那老板娘還得再加把勁啊。”


    “什麽意思?”翟清不解的問道。


    吳用解釋道:“這是咱們儲備的新能源的所有了,停擺諸多項目原因不光是集中力量研發這個東西,還有就是實在沒了能源。也不知道鯤是靠什麽轉換能量的,還是這東西在鯤那裏不起此等作用,壓根不用消耗多少能量。總之它所需要的射線能量和電能超乎我們的想象,而且單次所需的傳輸也很高。況且射線能量目前也需要電能去轉換,所以咱們再想啟動,就還得繼續收集異電。否則也隻能依靠珠子自身的能量,看到些許宛如隻言片語般的片段了,就好是手機的虛電,隻能臨時啟動卻撐不了多久。”


    見大多數人還是不理解,吳用歎了口氣說道:“這麽說吧,剛剛我們所利用的電能,足以支撐全球半年的用電量。這個機器裏最多的不是轉換裝置和控製裝置,而是應急冷卻裝置,因為這玩意兒一旦爆炸起來,比核彈的破壞力可大多了。”


    眾人紛紛咋舌,沒想到這麽一個小玩意兒,竟有這麽大能量,也萬沒料到,它還如此危險。


    蔡楓不由得讚歎道:“吳用你真是個天才,短短時日內竟然研發出這麽一個東西。比先前的能量穩定儲蓄和麵積蓄電量提高了不止百倍,我有時候真想給你來個深度催眠,看看你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也想看看你是不是來自於未來,否則怎麽懂這麽多,畢竟剛才也提到你了,貌似在未來,你也是我們的‘狐朋狗友’。”


    “你這滿肚子的書算是白念了,什麽叫狐朋狗友啊。魔手,你小子以後還是別誇我了,怎麽說著說著還想給我催眠了呢。”吳用笑著說道:“老板,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是繼續收集異電,全公司的科技研究項目停工,還是什麽?”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兒,這方麵我想聽聽你和小黨的建議。”李誌明說。


    吳用雖然是個科技宅,但他對人情世故還是比黨泰安通達的多。前些時候,他還想提一提,讓公司多重視黨泰安,增強黨泰安的歸屬感,畢竟小黨是最早負責科技的老人之一。沒想到話還沒找機會說,李誌明便感悟到了,東南海歌事件中,他點了黨泰安的將,讓吳用不禁感歎李誌明的用人學問。


    黨泰安做事很用心,那個高壓多功能潛水服設計的也很合理,完全是由黨泰安獨立設計,是吳用讓給他的機會。當然吳用萬萬沒想到那次有這麽危險,否則說什麽也會多看上幾眼,幫著黨泰安把控一下的。而這次潛水服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不管是黨泰安還是吳用,其實心裏都知道,這套潛水服算不上完美。


    其實就潛水服本身而言,完全沒必要這麽重,迴來後吳用說可以讓外殼軟一些,通過彈性解決壓力問題,這樣既減輕了重量的同時,又不會造成平麵上的負擔。夜視係統等問題,同樣作為可以解決的存在。總之這套潛水服有著或多或少的問題,這不是黨泰安的過錯,而是見識和思路以及智商天賦的差異。


    吳用沒說什麽,反而到處吹噓黨泰安的功勞,還誇讚這套潛水服連他都弄不出來。一切關於潛水服的問題都是他私下所說,並把所學傾囊相授給黨泰安。黨泰安自然知道吳用的好意,在感動於友情的同時,卻又很自責,他知道,如果按照吳用的想法,這套潛水服輕的就不是一丁半點,雖然依然會有不適,但絕對不會行動不便。那樣的話,眾人就會時時穿著潛水服,在任務中死的人也絕不會那麽多。


    心中的自責愧疚積累成力量,投入到了更拚命的工作當中。這次研發鯤中取出的盒子和珠子的時候,黨泰安就嘔心瀝血,幾次暈倒在工作當中,讓吳用看了都不免揪心。


    此時此刻,作為好友和知己的吳用又怎能搶著說,隻是看向黨泰安,黨泰安躊躇很久,直到發覺吳用投來的堅定目光,才清了清嗓子說:“我建議,先研發其他項目。若是其他項目得不到突破,我們在這珠子和盒子上,還會麵臨更多的技術難關和資源匱乏。


    這個珠子中的科技我們也無力探尋,反而成了雞肋。過往曾經,雖然重要但卻又不是那麽急切必須,隻是為了解惑和了解來自未來的幕後黑手以及種種關係罷了。他們來自未來,我們若是科技停步不前,手中的東西太過落後,一旦有問題,我們也會陷於被動。”


    “所以,我建議先做其他科研項目的開發,科技並不是一枝獨秀,而是宛如一棵大樹一樣全方麵發展,不斷互相借力推進的。目前,單純的搜集異電是不明智的。磨刀不誤砍柴工,更何況光靠大姐一個人收集異電,太過辛苦不說,還很危險。咱們的項目再有幾個月就完成了,快的話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完工。如果能夠成功,就能代替大姐收集異電了,而且產量也能呈幾何式的提高。”黨泰安一口氣說完了,搓著手看著李誌明。


    吳用首先表態:“我同意。”


    “我也同意。”李誌明下達了最終的決定,隨即看向黨泰安,投出信任的目光。


    一眾人看了一下午的影像,抽煙喝茶早弄得肚子空空,於是決定去吃飯。下了地下停車場,蔡楓搶先一步拉開李誌明座駕的車門,對翟清嬉皮笑臉的說道:“那啥,老板娘,我借你老公用用。”


    翟清領著葉安彤正巧走到,見蔡楓如此,笑道:“好啊,隨便用。”


    說著翟清便朝著馬超他們走去,邊走邊喊道:“馬超,你換新車了,讓我們見識一下唄。”


    “好嘞。”遠處的馬超迴應道。


    葉安彤低聲嘀咕道:“怎麽這個蔡楓老纏著姐夫,要不是聽說他以前是個花花公子,我真懷疑他倆搞基呢。”


    “別胡說,他們有事兒要說。”


    李誌明對兄弟們沒的說,兩肋插刀肝膽相照,該粗獷的時候粗獷,但心思該細的時候,比頭發稍還要細。這幾年,李誌明愈發厲害了,連帶著見識氣魄也不比以往,可他有時候心裏也會壓著事兒。兄弟們除了一腔熱血迴報給李誌明的同時,也很自覺地留給了李誌明思考的空間,他不會帶著大家走錯的,今日魔鬼公司的成就就是證明。


    往往看到老板李誌明心裏有事兒的時候,他們就會自覺地給李誌明蔡楓一些空間。雖然兄弟之間沒有親疏,可大家都清楚,蔡楓與李誌明最為合拍也最為交心,即便是在未來,那個李誌明的身邊也總伴隨著蔡楓。


    蔡楓坐在車上,點燃一根煙說道:“心裏有事兒?”


    “把煙掐了,翟清不喜歡車裏有煙味兒。”李誌明話雖這麽說,卻還是打開了煙灰缸。蔡楓放倒副駕駛座椅,伸了個懶腰,邊吸著煙邊說道:“其實我心裏也有事兒。”


    “我看出來了,那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啊,既然是我觸碰了盒子,那出現我和你的事情很正常。可未來的我並不是我,怎麽能說與我相關呢?所以出現他就不正常了。


    我雖然是我,卻又不完全是我。那個來自未來的你都說了,在他的作用下很多事情都改變了,這分明是產生了蝴蝶效應嘛。”蔡楓道。


    李誌明點點頭,開車出了地下停車場:“其實也不能這麽說,你們都在你所在的平行世界內,享受的是同一條時間軸。在混沌學中,你和他本就是一迴事。具體的問題,我想還需要深究,迴頭找吳用好好探討一下。估計是這個珠子即便所蘊含的科技要高過我們現代,卻也無法辨別同一個基準世界內兩個都是你的你。”


    “其實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問題在於,在未來,我一直在你左右,”蔡楓道:“可為什麽在我們這幫人中,有人見到了老程商,我們共同見到了老李誌明,可我們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那為什麽現在就沒人見過來自未來的我呢?”


    李誌明猛然降低了車速,扭頭看向蔡楓道:“這也是我的疑惑,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我,這一點毋庸置疑。那麽,為什麽那個你沒有對我做什麽?這不合理,隻能說明牽扯我的事情太過複雜,複雜到能量根本無法支撐,隻能簡單詳述這個你與我的關係,而無法表明那個你與我關聯。


    這就是我為什麽讚同先發展科技的原因,除了他們說的磨刀不誤砍柴工,我還有種預感,或許當這個陰謀一旦揭開的時候,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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