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過墨遙氣的又不是她,是那個阿酒自己都覺得很是討人厭的妖後。


    阿酒才不會有那個心思來盼著妖後的日子好過一點呢,這小姑娘現在還正在暗戳戳的想著是不是有什麽法子能叫妖後也來聽一聽墨遙的這份剖白,她一個外人都覺得很是“感人”呢。


    隻是,阿酒覺得可惜的是,墨遙大約還是不會在妖後的麵前那般明顯得戳她的心窩子,可真真是叫人覺得惋惜呢。


    說來也不能全然的怪罪旁人,實在是,妖後自己太過過分了一些。


    阿酒倒是還好,那人又沒有對她做出過什麽過分之事,可墨遙和她家沅枳姐姐,哪裏能一樣呢。


    那分明是被妖後的一己私欲害慘了的人,若無後來的種種機緣,怎麽可能會有現在的結果?


    但,那些機緣都是他們自己應該得到的,並非是因為妖後將他們逼到了絕境,才得到的機緣。


    阿酒心裏門清,她根本不認同那樣的說法,也不會覺得,自家沅枳姐姐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而關於墨遙,阿酒縱然是覺得自己與他做不了好友,心底也是有幾分的唏噓的,這樣一個被自己的生身母親百般利用防備的人,大約從出生伊始便沒有得到過真心,他和妖後之間,孰對孰錯,無人能說的清楚明白。


    這其間的種種糾葛愛恨,怕也是要又一個結果了。


    阿酒其實還是有點舍不得這裏的,她心底清楚的很,迴到第九天闕以後,她便該和落黎音一起去魔界了。


    此次一去,再也沒有從前的種種溫情了。


    阿酒其實是舍不得的,重明待阿酒那般好,還有那個倒黴的三殿下,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可待阿酒的真心是真的。這小姑娘向來是聰明伶俐的,她才不會去計較那般多的有的沒的,那不過是自己為難自己罷了。


    相遇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兒,能過得好當下,已經很好了,若是在妄求更多的不摻雜一分一毫旁的東西的真心,便太過了。


    畢竟,就連阿酒自己,也不敢說她和那兄妹兩人之間的相處,沒有摻雜過什麽別的東西。


    連自己都不做到的事兒,阿酒可不會去苛求旁人。


    沅枳上神最愛阿酒的那份透徹,可有些時候,就好像是現在,沅枳上神寧願她家小姑娘不要那般透徹。


    那小姑娘的心思,從來都瞞不過沅枳上神。阿酒在想些什麽,其實也不算太難以捉摸。


    可叫沅枳上神覺得有些歡喜的是,那小姑娘心思向來是聰慧的很的,若是阿酒自己不願意,旁人也是看不出來她的心思的,沅枳上神能這般輕易的看出那人所想,實則也是阿酒從來沒有起過要瞞著她的心思。


    “既然,所有的事兒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那我便也不在箐籬族長您這兒叨擾了。”那身著一襲墨色錦袍的少年臉上的笑意帶了幾分的無辜,笑眯眯的看著箐籬。


    箐籬:……


    雖然箐籬早就已經知道墨遙到底是一個什麽性子,那人大約早就已經打算好要在商議過後離開了。


    隻是,這墨遙在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以後這驟然改變的態度,還是叫箐籬覺得不大適應。


    這人當真是,叫人一言難盡呢。


    可箐籬還是覺得,這樣的一個人也很不錯,至少,墨遙是真的很適合做現在這個時候的妖界之主。


    妖界如今動蕩,就是需要一個心黑的主兒,才能換來一界平安。


    所以,總體來說,不管是墨遙,還是沅枳上神,抑或是墨遙,對這一次的會麵,都覺得很是滿意。


    “隻是還有一事,實在是不能不說,”墨遙臉上還是帶著淺淺的笑意,“方才——”


    墨遙嗓音頓了一瞬,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麽一般,“落姑娘已經說過了,二位在我母親那裏留下了小小的東西,隻是不知道,那樣東西,到底是能瞞得了多久?那件東西來曆非比尋常,母親可是寶貝的緊呢。”


    阿酒眨了眨眼睛,她家小陣靈的本事,阿酒還是很相信的,隻是為了避免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就好比是妖後識出了那東西的真假,阿酒還是決定要好好的斟酌兩句再說的。


    “若隻是,隔著那麽看著,我倒是對那件東西有信心。”對那件東西表麵上的以假亂真的程度,阿酒其實還是很有自信的。


    墨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霎時便深了幾分。


    “這便足夠了。”墨遙鬆了一口氣,這東西他是拿到手了,可到底是需要時間的,雖說就算是妖後立刻發現,墨遙也不會毫無應對之策,但……還是瞞的久一點,更好玩不是嗎?


    墨遙一直都很期待,他那其實素來不把他當迴事兒的母親,在他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以後再知道自己手裏拿的是個假的的模樣了。


    畢竟……他在妖後的麵前任她唿來喝去了這麽多年,也得叫他母親知道,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脾性的人。


    隻是不知道到了那時候,他素來眼高於頂的母親,會不會覺得她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的後悔?


    這些還是現在不得而知的事兒,墨遙想了那麽一瞬後,便也直接丟在了腦後。


    “我們……還給妖後留了一點別的來著,那塊石頭當中,融了陣靈的陣意,和我的幾個小小的攻擊法陣。”


    阿酒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是一副無辜的樣子,卻用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的語氣,說著她和那小陣靈到底還幹了什麽缺德事兒。


    “催動的條件是?”墨遙來了幾個性質,總之好像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那人是他的母親一般。


    “隻要妖後用神識查探那塊石頭,所有的法陣和陣意會在同一時間立刻爆發出來。”


    墨遙:……


    箐籬:……


    沅枳上神:……


    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和陣靈一起做的那件東西到底是有多大的殺傷力啊?


    墨遙在三千秘境當中,可是真真切切的見識過阿酒在陣道之上的造詣呢,那小姑娘嘴裏的幾個小小的法陣,怎麽可能真的跟她自己說的那般簡單?他現在忽然間便有點慶幸,好在他現在運氣好從阿酒的手裏拿到了拿東西。


    不然……受那份罪的,便該是他墨遙來。若是動靜在大上一點,那墨遙來過這裏的事兒,他的行蹤也是要徹底的被妖後給發覺了。


    沅枳上神便更不用說了,她在第九天闕那麽多年,自然知道,那個小姑娘說的輕巧的“小小的攻擊法陣”到底是什麽概念。


    阿酒還曾經,在第九天闕布置過她自己嘴裏的——小小的攻擊法陣,不是很多個,還就隻是那麽一個。


    當初,白澤可是真的信了阿酒說的話,一來,白澤的確是一向很願意為自家小祖宗排憂解難,二來……他家小祖宗說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攻擊法陣罷了,自覺自己一定沒有問題的白澤便主動請纓,來為他家小祖宗試陣。


    落黎音麵無表情的在一旁旁觀,似乎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歡喜,直到見識了堂堂神獸界之主,號稱是萬獸之祖的白澤狼狽的從阿酒那個“小小的攻擊法陣”裏出來以後,沅枳上神這才幡然醒悟,原來……落黎音早就知道現在的這個結果了。


    她就說覺得很奇怪,以落黎音那個醋壇子的性子,怎麽可能真的會叫白澤去試陣呢。


    原來是那倒黴君上早就已經算好了最後的結果。


    那一次白澤的狼狽便直接的告知了,阿酒所謂的小小的法陣到底是有多麽的恐怖,故而現在……她家小姑娘居然說她在妖後的那塊石頭裏放了“幾個小小的攻擊法陣”。


    妖後若是真的拿神識去掃那塊石頭,到底是有多麽恐怖的下場?更不要說,那個小陣靈還一本正經的說,她也放上去了一點點的陣意。


    一時間,沅枳上神竟然都覺得自己要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憐她的老對頭了呢。


    至於……箐籬,雖說她沒有直接的見識過阿酒的陣道到底是如何的,可看著自己麵前的墨遙以及沅枳上神的態度,便也知道,其實這個小姑娘的表現,大約是一點都不如同她麵上的乖巧可愛。


    而且……陣意這種東西,她還是略微知道一二的。


    箐籬一時間說不清自己是該歡喜後繼有人的好,還是為那位妖後殿下悲傷一下的好。


    畢竟那位好像還是真的很可憐。


    阿酒很是敏銳的發覺了自己身邊這幾人的不對勁兒,可她卻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被她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震撼住了。


    “當時時間有些來不及……”阿酒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便也隻做了這一個簡陋了許多的。”


    阿酒是真的覺得簡陋的不得了。


    若是照這個小姑娘自己想得來,她怕是能直接的把這妖界給炸的開了花。


    “這倒也無妨,就像是現在這般,於你也是很有好處的。若是能遇到,便停下了。”沅枳上神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底的光芒叫人覺得心軟。


    阿酒也不是什麽會糾結過往的人,她也不過是隨口一提,希望能得到她家沅枳姐姐的一點誇讚罷了。


    “可……”阿酒眨了眨眼睛,其實她還是不太想的。


    畢竟……若是想要臻至完美,這還是遠遠自己說的呢。


    沅枳上神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心底的無奈卻更甚了幾分。


    她家這小姑娘,性子可真的是叫人覺得哭笑不得。特別是阿酒這副帶著一點糾結的小可愛樣子。


    分明是希望自己能夠成功的吧?


    但這樣青澀的一個小姑娘,還真是可愛的緊呢。


    墨遙頓了頓,身形卻並未直接的挺身離開,他好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舍不得這裏呢。


    不光是因為這裏有一個阿酒,更是因為……這裏是墨遙見過的,少有的熱鬧,還是那等什麽一絲一毫得東西。


    隻是不管有多麽的不願意,這人也是反抗不了的。


    他心底,果真還是喜歡或是向往這些他其實沒有放下,他隻是故意的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反正,事實上並沒有什麽區別。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辭了。”墨遙臉上又掛上了淺淺的笑意,好像是被精準的描繪過的一般,任誰都會下意識的把墨遙給規範到那裏去。


    阿酒默默的點了點頭,其實墨遙走不走,與她本來也沒有什麽很是重要的關係,阿酒不是很討厭墨遙,但也遠遠的說不上喜歡。


    墨遙也不奇怪阿酒的反應,這個小姑娘對他的態度,甚至已經比墨遙自己想的要好得多的多了。


    至少,這小姑娘現在還是在理他的。


    墨遙覺得自己心情不錯。


    至於到底是為了什麽……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分不清。


    其實,墨遙還是很喜歡阿酒的那個性子的。


    --


    “那殿下,我們今日可還需要布置什麽嘛?”一直到兩人徹底的跟花族斷了聯係,那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才忽然間拉著墨遙問道。


    墨遙半眯著眸子,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裏那塊真正的黑色石頭,搖了搖頭。


    “這些都是小事兒罷了,現在,我們還是要好好的商議大事兒的。”


    他們若是一味的在這細枝末節的地兒磨蹭,才是真真要不好了。


    老者皺了皺眉,卻也不得不承認,墨遙以故人之子的態度留了下來,其實與他們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樣的好事兒,他們是瘋了才會想要去拒絕。


    “不過,就算是阿酒和那位姑娘有那個信心能把人給留下來話……我們也是要早作打算的。”


    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所帶來的安全感,還這真的是由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底牌決定的。


    墨遙半眯著眼睛,忽然間便覺得他自己有點累。


    旁人的評價固然也是很重要的,卻遠遠比不上他們自己罷了。


    就在墨遙還在為自己的那塊黑色石頭有點發愁的時候,白澤也在猶豫著要不要獨自一人誰也不告訴的去神獸界。


    他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那樣的時候呢。可這次,白澤一點都不願意在遺憾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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