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遙迴去以後,單從麵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痕跡了。


    若叫落黎音來說,妖界的這位小殿下,也還真算是個人物。


    “殿下,若是君上不召我們前去,難不成我們便在這幹耗著嗎?”須發皆白的老者,硬著頭皮占了出來。


    他現在是一點都不願意招惹那位殿下的。可這卻是大事,也由不得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而且……隨行的這些人裏,也隻有他一個,還算能與那位殿下說上兩句話。


    可不知怎的,他忽然間覺得,自家殿下今日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墨遙默了默,若要他自己私心來說,落黎音這幾日別來召他們前去是最好的。


    可……


    他偏偏不能任意妄為。


    少年揉了揉額角,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累,他理了理自己有些繁雜的思緒,嗓音裏夾雜著幾分篤定,“暫且不必。”


    那老者不是不明白墨遙的意思,隻是此次事關重大,他哪怕明白,卻還是想要小心幾分。


    墨遙很是清楚這些人的想法,少年眉眼清晰,略微逆著光的樣子讓人無比的心安。


    少年的嗓音還帶著幾分這個年紀特有的清朗,帶了幾分淡淡的嘲弄,“過猶不及地位道理,想必各位都是明白的。怎麽難道在幾位大人看來,日日去第九天闕底下蹲著,會讓那位覺得過意不去?”


    老者:……


    他就知道!自己一點都不該答應來接這個活的!從前還不覺得,可現如今,他可真是後悔的不得了。


    從前還不覺得那位殿下的嘴巴,能有這樣壞。


    可好在,墨遙知曉這不是他的本意,故而沒有一直難為那須發皆白的老者。


    “可殿下……”有人猶猶豫豫的站了起來,說話的時候嗓音還有些顫,但卻有那個膽子敢與墨遙對視。


    墨遙倒是能把他方才在想什麽給想出來,無非就是那麽幾句話,翻來覆去的倒騰。


    墨遙瞧著那有幾分愣頭青一樣的人,倒是難得的耐心了幾分,“君上既然打算要繼續與妖界聯盟,便是真的不可能要把我們都在這裏不聞不問的。”


    至於是不是想與妖界聯盟……


    墨遙壓根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過。


    唇亡齒寒這道理,他母親和落黎音,都明白的很。


    便是不聯盟,都一定會在關鍵的時候提供幫助的,誰都不可能讓魔界占了便宜。


    墨遙沒說下去,能領悟多少,全看那人自己了。


    “那我們今日……”


    少年睨了那個一直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樣的人一眼,心底卻覺得有幾分古怪。


    “今日便在這裏待著。若是君上不召我們,那便在這裏多歇息幾日。”墨遙輕描淡寫的說道,眸底也沒有什麽不耐煩的跡象。


    就好像他一點都不急一樣。


    眼底還帶著幾分怡然。


    墨遙自然不急,他現在還恨不能多在這留一段時間呢。


    就算……那小姑娘不太喜歡他又怎麽樣?至少,留在這,還能經常見著那小姑娘呢。


    雖說……大約小姑娘不會太想見著他。


    -


    神獸界


    “上神一直在說,要老夫給你一個交代,不若上神略略提點我幾句,讓我好好的想想?”


    沅枳上神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哪怕青龍老祖此刻很是反常,還先下手為強的說的那樣委屈,好像都沒有對那人造成絲毫的影響。


    她便自顧自的端著茶盞,眼底帶著淡淡的諷刺,就像是在看一場事不關己的鬧劇一般。


    青龍老祖還在強撐著虛張聲勢,他在賭,賭沅枳上神是在炸他的。


    唯有朱雀老祖,眼底帶了幾分釋然。


    從他長兄心虛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明白了。自己這位長兄,大約是背著所有的人,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他皺著眉,一點一點細細的思索著,到底是在哪出了問題。


    他沒那麽天真,會覺得,這是他長兄做的事,牽扯不到他。可……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


    沅枳上神慢悠悠的瞥了青龍老祖一眼眸光卻帶著幾分淩厲,“您是覺得我會冤枉您?還是說,您記性已經差到這等地步了?嗯?”


    沅枳上神說起話來,可真是一點情麵都沒留。


    或者,換句話說,自打沅枳上神從落黎音那知道這件事開始,她便沒想過要放過這幾人。


    “還是……您想我,在這當著您這幾位尊敬著您的兄弟的麵前,把那事給捅出來?”沅枳上神語調輕柔,可話裏的狠絕卻幾乎要把青龍老祖給逼到了絕路上。


    那人似乎一下子便老了一般,整個人好似被人抽走了精氣神。


    他死死的盯著沅枳上神的眼睛,企圖從那人眼底看出點什麽來。


    可那人,卻一直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根本瞧不出半分的端倪來。


    隻是,青龍老祖此刻壓根不敢與沅枳上神賭。


    哪怕他很清楚,今日隻要他點了這個頭,那三人的心底,便都會存了一根刺,或許一時間不會有多疼,隻是若是不拔出來,遲早會釀成禍事。


    “好。”老者的嗓音帶了幾分嘶啞,在密閉的環境之下聽起來,竟還有點滲人。


    沅枳上神滿意都沒有勾了勾唇角——不枉她費心布了這個局。


    沅枳上神朝著白澤點了點頭,示意她看好那三個人,莫要叫他們聽見什麽不該聽的。


    白澤其實還是有點遺憾的。


    他本來還以為……自己今日大約能多少知道點從前的秘辛了。


    可看沅枳上神是那個意思……


    留下來大約是不太可能了。


    白澤一邊唉聲歎氣,一邊“恭恭敬敬的”請幾位老祖宗且出去休息會兒。自然……連他自己,不也是被沅枳上神給敢出來的?”


    三人當中,最為平靜的,大約就隻有朱雀老祖了。


    他心底已經隱隱約約的有了個念頭,不過是不敢確認罷了。


    “阿澤,你且過來,”朱雀老祖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有忍住,他還是想知道,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白澤歎氣,卻還是依著他坐過去了些。


    “我不問那些不該說的事兒,”朱雀老祖抿著唇,很是懇切的望著白澤。


    白澤:……


    不瞞您說,其實那些不該說的,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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