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死?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方安南激動的捧起她的臉,顫抖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她的眼睛,她的鼻子,所有屬於他的。


    “是的,我還活著,我完好無損的迴來了,沒有你,我在哪裏都不行……”


    一句“沒有你,我在哪裏都不行。”讓方安南心疼的流出了眼淚,這是許純一第一次見到方安南流淚,是為了別人,卻流到了她心裏。


    “那你這幾年都去了哪裏?你為什麽不迴到我身邊來?”


    方安南焦急的望著懷中的女人,完全忽視了在不遠處,佇著一個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我失憶了,我當年醒的時候,躺在一個漁村的漁民家裏,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應該去哪裏,整整三年,我就這麽像個活死人一樣的活著……”


    蕭芷妍再度哭出聲,她雙肩劇烈聳動:“這三年,我每天晚上都習慣坐在海邊,望著滿天的星辰,我能清楚的感覺有一個人他在等我,可是我卻把你忘了,直到前段時間我恢複記憶,才赫然想起,那個一直等著我的人,他就是你。”


    方安南驚詫的抬起頭:“你失憶了……”他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芷妍,能迴來就好。”


    是啊,能迴來就好,可是她迴來了,許純一該怎麽辦?


    蕭芷妍止住淚,破涕為笑:“見到你,我這三年過的再痛苦都值了。”


    多麽感人的畫麵,許純一一直默默看著,她不哭,不鬧,不說話,她等著,被人發覺她的存在。


    “對了,安南,她是誰?”


    蕭芷妍從方安南懷抱掙脫出來,徑直走到許純一麵前,感激的說:“謝謝你帶我來找安南,你和他是朋友嗎?”


    許純一把視線移向方安南,他沒有說話,可眼神卻是隱忍的,憑著這半年的相處,她能讀懂他眼裏的含義。


    “他是我上司,私底下也是朋友。”


    一句謊言,撇清了她與方安南之間的關係,這是她不想說的,可卻是方安南想讓她說的。


    許純一說完,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她用眼神示意:“方安南你看看吧,你現在連我是誰都不敢告訴她,你又怎麽會當著她的麵,說出我愛你。”


    這原本就是她預想的結果,隻是親眼證實,心裏更痛罷了。


    “兩位久別重逢,我就不打擾了,蕭小姐,再見。”


    許純一強忍心頭的酸楚,笑著告別。


    “等一下,我送你去公司。”


    方安南喊住她,接著轉身對芷妍說:“你在這裏等我,我把她送過去馬上迴來。”


    蕭芷妍通情達理的點頭:“好的。”


    出了別墅,方安南替許純一拉開車門,她坐進去,兩人一語不發,一直到引擎發動,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他才發現,她的眼淚一直在眼圈打轉。


    方安南一個急刹車,把車子停在路邊,他愧疚的想抱住許純一,卻被她躲開了。


    “你打算怎麽辦?”許純一凝視著窗外,冷冷詢問。


    “對不起……”他重重的歎口氣:“我真的從沒想過,芷妍沒有死,還會再迴來。”


    “那我們離婚吧。”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比我重要,比我適合你,關鍵的是,她是你愛的人,你們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家人也不喜歡我,那就離婚吧。”


    方安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卻什麽話也沒有說,沒有說就代表,他不反對,除了對許純一有一些遺憾外。


    許純一迅速擦幹眼淚,她不該奢望幸福,她從小就不幸福,又怎麽能指望成年後,能擁有小時候就得不到的幸福。


    “開車吧,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了。”


    擦幹眼淚的許純一,一如既往的堅強,甚至她還可以笑,她笑著歎口氣:“幸虧蕭芷妍這個時候迴來了,她要是再晚迴來兩年,我們孩子都有了,可怎麽辦才好。”


    方安南單手撐著額頭,這個時候讓他說什麽好,他愛的女人迴來了,他應該高興,可看到一一這樣,叫他怎麽高興的起來。


    他比誰都清楚當初一一為什麽嫁給他,如果真的離婚了,她能去哪裏?她那個家還能迴的去嗎?


    “一一,離婚的事先擱著,芷妍剛迴來,之前她又失了憶,現在告訴她我結婚了,勢必會刺激到她,等過段時間,等她徹底融入這裏,我再告訴她。”


    “然後呢?”許純一憂傷的睨向他,告訴她以後又能怎樣呢?還是改變不了兩人要離婚的事實。


    “我對你有太多的責任。”方安南終於說出了他的顧慮。


    嗬,責任?許純一自嘲的笑了,原來他對她,隻有責任,連喜歡都沒有了。


    “不必了,我父母都對我沒有責任,你需要對我有什麽責任?”


    許純一推開車門:“沒多遠了,我自己走過去,你迴去陪蕭芷妍吧。”


    她倔強的往前走,一步也沒有迴頭,從小她就知道,不管身後的風景多麽美,如果不屬於你,那麽就不要迴頭,否則多看一眼心就多痛一倍。


    下午她迴了公司,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女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事業,否則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方安南返迴別墅,蕭芷妍正站在門口翹首盼望他迴來,他的車一停,她便飛奔過去:“安南。”


    緊緊的抱住他,臉上洋溢著幸福。


    “我們去那裏看海,然後你告訴我,這幾年沒有我的日子,你是怎麽過來的好嗎?”


    她仰起天使一樣的麵孔,滿懷期待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好。”方安南笑著點頭。


    兩人來到露台上坐下,蕭芷妍幸福的偎在方安南懷裏,感受著久違的隻屬於她的溫暖。


    “安南,讓我好好看看你。”


    蕭芷妍端詳著眼前英俊的臉龐,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讓我心醉。”


    她笑了,笑的很甜很美,她的笑是最令方安南心動的,就像他的笑,最令許純一心動一樣。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三年前我不乘飛機去找你,我們就不會分開這麽長時間,這三年我就像一個失憶的孩子,住在一個失憶的城堡,那封閉的城堡裏什麽也沒有,隻有我一個人伶仃的堅守在裏麵。”


    說著說著,眼淚又止不住了,似乎這三年對她來說,是一種痛苦,更是一種傷害。


    “一年四季,春去秋來,我總覺得不屬於那裏,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裏?特別是冬天的時候,我很冷,每迴雪落了一地,我就喜歡左手握著右手,對自己說:沒關係,冬天很快就會過去……”


    蕭芷妍說不下去了,她趴在方安南的肩頭,哽咽不止。


    方安南緊緊的抱著她,輕歎一聲:“芷妍,你為什麽要失憶,為什麽不早點恢複記憶,你要是早點恢複記憶了,你就可以早點迴來,早迴來半年就好……”


    半年,根本不算長的時間,可是蕭芷妍不知道,這半年意味著什麽,半年有可能會改變所有原本不會改變的。


    “我現在能迴來也一樣啊,總比一輩子迴不來的好。”


    “恩,迴來就好。”方安南點頭。


    蕭芷妍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她隨意問:“對了,今天送我來找你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他一征,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輕聲迴答:“許純一。”


    許純一?芷妍笑道:“好美的名字。”


    方安南聽了她的讚歎沒有說什麽,在一個他愛的女人麵前,談起被隱藏的妻子,是天底下最難堪的事。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見過你媽了嗎?”


    蕭芷妍諾諾的搖頭:“還沒有,我剛一迴洛川,就直接來找你了。”


    方安南思忖片刻,如果芷妍見了溫姨,他已經結婚的事勢必是瞞不住了,在沒有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以前,他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傷害一一。


    “你這幾天就先住我這裏,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不在了,如果你突然出現大家可能很難接受,等我提前知會他們一聲,到時候你再迴家好嗎?”


    蕭芷妍乖巧的點頭:“好的,你說什麽都好。”


    以前方安南最喜歡的就是她的乖巧,他以為他一直都喜歡乖巧的女人,可是後來認識了一一,他才發現喜歡一個人與性格是無關的,一一和芷妍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她潑辣,個性,敢愛敢恨,有主見,她不喜歡做的事情不會因為別人喜歡就主動逢迎,她常常會把他氣的半死,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現在卻讓他放不下。


    兩人一直在露台上坐到了天黑,方安南帶她去吃了晚餐,重迴別墅後,他溫柔的說:“妍妍,你上樓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嗎?”


    蕭芷妍一聽他要走,緊張的抱住他:“安南,你不留下來陪我嗎?我一個人害怕。”


    “沒事的,別怕,我得迴家把你的事情跟家裏人說一下,你要是害怕就打電話給我。”


    蕭芷妍從來不任性,也從來不勉強方安南,她戀戀不舍的鬆開手:“好吧,你明天一早就要來哦?”


    “恩!”他捧起她的臉,俯身在她額頭上溫柔的吻了吻。


    從別墅出來後,方安南把車窗開的很大,已經是深秋了,夜晚的涼風吹的人有些受不了,可他卻希望,今夜的風可以再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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