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幾個縱身起落,小緋累的香汗淋漓,落迴百裏初雪的身邊時,已經是氣喘籲籲。


    百裏初雪對她微微頷首,水眸淡掃向站在高台上,挑眉看著銀巽,唇角掀起一抹淡笑:“再送王爺一個橫批!”


    許是猜到了這上聯是他出的吧!?


    “拭目以待!”攝政王大掌一揚。


    很快就有小廝搬桌子,擱文房四寶,一切準備就緒後,百裏初雪揚手執筆,幾乎是奮筆疾書,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格外醒目的落在純白的宣紙上:各有遠誌!


    也許,她也是時候放下過去了。重新來過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寫完瀟灑擱筆,抬手對著攝政王道:“多謝王爺的千兩黃金和麒麟火靈芝!”


    “慢著!”眼見著百裏初雪擱筆就欲走,銀巽忍不住出言製止,“獎品豐厚,公子左右單薄,本王唯恐公子出了這攬才閣便被心懷鬼胎之人盯上。公子還是隨本王去後院,領了東西,本王自然會讓人安全的將公子送到想要去的地方。”


    攝政王的話直接就將百裏初雪的迴旋之地堵死了,他是好心為她著想,如果一再的推拒,那便是不識抬舉,到時候就算原本沒有人打她注意,怕是出了這門也不會安生!


    “王爺的好意,在下卻之不恭!隻是……”百裏初雪隻好想著順勢應了下來。可是此時卻有人開聲接著道:“隻是,公子的安全,在下會保護周全的,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百裏初雪驚訝的迴過頭來,卻見一襲青衫的男子,正風華正茂地倚在二樓道上,一雙美目正傲然地俯視眾生。


    竟然是他!?當日萍水相逢的那個阿俊。


    此時,他冷冽的氣場跟當日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此時此地,他竟然敢公然打斷攝政王與百裏初雪的談話,眼底的不羈更是讓人奪目。仿佛這放眼望去的人都是臣服在他腳下的子民。


    百裏初雪莞爾一笑,這事情好像是越來越有趣了。


    今日的她是易了容的,阿俊自然沒有認出她來。這沒有必要的出頭,似乎間接告訴了百裏初雪,今日邀她前來的神秘人,應該就是他了。


    於是,百裏初雪在銀巽隱晦不明的目光來,與耶律俊大步流星地步出了攬月閣的客廳。


    “公子,有話請直說吧!”後院雅閣,百裏初雪一進去便開門見山的直問。


    耶律俊卻是慢悠悠的在紫檀木桌前優雅落座,修長的手拎起水壺,翻起兩個白玉茶杯,緩緩的斟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百裏初雪,特別涼薄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醫仙已經等到要等的人,又何必如此急著走?和在下好好喝一杯也不遲啊!”


    百裏初雪聞言,眼波一凝,看著淡定自若的耶律俊,冷笑道:“公子如此費盡心思邀我來此,不惜賠上我一個承諾,神醫穀一根冰魄神針,不會就是想請我喝杯茶吧?”百裏初雪接過茶杯,在玉指間轉動。


    “自然是遇到讓醫仙不等不出手的事情!”耶律俊漆黑的鳳目凝了神,看著百裏初雪,“就是不知道醫仙願不願意接下這一個人!”


    “冰魄神針我已經收了?殿下容得了我退還?”百裏初雪冷淡的看著耶律俊,眼神中帶著絲絲的嘲弄。都說他不是個普通人。而且來頭還不小呢!?


    連冰魄神針都能當成見麵禮送人,這讓百裏初雪不禁警惕起來。


    “醫仙跟在下來就知道了!”耶律俊笑了,愉悅的笑了。


    放下手上的茶杯,帶著百裏初雪打開了房間內書架後的密道,進入了另一狹小的密室。沒想到裏麵別有洞天。難道連這個享譽盛名的攬月閣也是他開的!?


    他究竟是什麽人!?


    密室由石塊堆砌而成,內置一張白玉*,一方木桌,三把檀木椅。簡單的一目了然,看似密閉,實則通風,隻是精巧的設計,令人找不到通風處。


    百裏初雪已進入便敏銳的嗅到一股濃鬱而又雜亂的藥味,看到白玉*上躺著的人,便知道怎麽迴事,也沒有理會耶律俊便幾步上前。


    “參見主子!”白玉*旁邊站著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從女子說話的中氣,以及行禮的舉動,百裏初雪可以看出是一個練家子。


    “你到外麵候著!”耶律俊對她抬了抬手,然後打發她退下。


    女子應聲退下。


    百裏初雪上前,待到看清要她醫治的人是誰時,百裏初雪不禁一驚!


    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這個英俊如廝的男子遭到如此重的毒手:四肢筋脈被挑斷,雙肩琵琶骨被洞穿,雙目也因為毒煙熏染而失明。要怎樣的恨入骨髓,才能下如此毒辣的手?


    從剛剛那個侍女的表現來看,耶律俊才是她真正的主子。而這個重傷在*上的男子也隻是一副隨從的裝扮。從衣服上的破裂來看,也不像是有人特意換上去隱人耳目的。而是他受傷的時候就是穿著這一襲錦衣。


    難道,這隻是耶律俊的一個手下!?不過顯然這個可能太過蒼白,她醫仙的一個承諾是何等的珍貴?番邦第一大幫奪命暗樓的鎮幫之寶--冰魄神針又是怎樣的絕世珍寶?縱然耶律俊再怎麽財大氣粗,這兩樣同樣要珍而重之。


    也不可能輕易得手。如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拋出來,還賠上一株麒麟火靈芝。普天之下除了奪命暗樓的樓主,誰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耐。況且,待在銀巽身邊那麽久,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奪命暗樓的樓主就是番邦的大皇子耶律俊。


    想到這兒,百裏初雪看耶律俊的目光更加的晦暗不明。到底要這樣的能力與手段,才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的耶律俊,甘願為其鞍前馬後?


    百裏初雪記得很清楚,耶律俊除了那個與他為敵的二皇子外,便沒有其他的手足兄弟了。這個男子,到底是何人!?


    “乖乖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就在百裏初雪沉思之際,一道洪亮的吆喝聲在外麵響起,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乖乖讓路,姑奶奶饒你們不死!”小緋囂張的聲音沒好氣的隨之拔高。


    百裏初雪掀起車簾的一角,對上東山上露出小半邊臉的旭日,淡漠的眼中劃過一道冷光:鳳棲的盜匪是不是也格外的勤奮,一早就出來“覓食”。


    “小緋!”百裏初雪淡淡的輕喚了一聲,語調中帶著滲人的涼意。


    對於這些來者不善的人,百裏初雪一向采取速戰速決的態度。幽冥宮的仇敵不少,這樣的盜匪真是小點兒科啦!


    她的話音一落,馬車便是一輕。緊接著外麵出來刀劍相鳴的廝殺聲,隔著幔簾,刀光劍影仍然晃進她的眼中。冷著臉,百裏初雪肅容瞌目,不去看那令她煩躁的寒光。


    她不擔心小緋解決不了外麵的人,雖然自己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卻能一眼看出一個人的深淺。外麵那些人,不過是探虛實的探路石。真正的好戲怕是在後頭等著她吧!


    一想到又惹了無數麻煩,百裏初雪心裏就一陣不淡定。低頭看躺在她身邊的人,怎麽看怎麽就覺得不順眼。


    這個人,就是給她招麻煩的!


    “少宮主!”百裏初雪心裏憤恨時,小緋已經解決了外麵的小麻煩,重新上了馬車。


    “小緋,前麵是三峽穀!”百裏初雪低聲道,“無論對方是衝著什麽來的,那個地方無疑是最好下手的!”


    “小緋明白。”隔著一方幔簾,小緋迴道,“半個時辰前,小緋便已經放出風聲,有人會攜千兩黃金路經此地。雲嵐山是天子腳下,打家劫舍這活兒不好做,油水也不夠,突然來了這麽一隻肥鴨子,那還不是眼冒綠光往這兒趕,少宮主不必擔心。我們在此稍作歇息,一會兒去三峽穀看場好戲便好!”


    百裏初雪點了點頭。


    “少宮主,這扮盜匪的遇到真盜匪,那是不是同行見麵分外眼紅?”小緋興奮的嚷道,“要不現在就去看看!”


    “你還是安生的呆著吧,小心惹火上身!”


    “我哪有,我……”


    “……”


    剛想稱讚一下她的機靈,沒想到那頑劣的性子又起了。


    百裏初雪真是無奈得很。


    百裏初雪輕笑著給小緋說教,一轉頭,敏銳的聽到細微的申吟,看到那男子終於隱退唇角的笑意,有些難耐的擰著好看的劍眉,微微幹裂的嘴唇輕輕的開啟。


    百裏初雪俯下耳朵才聽清那一個細微的音節:“水……水……”


    百裏初雪慌忙轉身取了水囊,心中有點愧疚,竟然沒有盡到一個作為大夫的本職。


    於是坐到那男子的身後,小心的繞過他的傷口,將他扶起來,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拔開水囊的木塞,細心的將小口對準他微微開啟的幹裂唇瓣,緩緩倒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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