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穆傾心低喊了一聲,不太滿意地看著帝王道:“貴妃娘娘不是一直在佛山養胎麽?怎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迴來了?皇上也不知會大家一聲,一出現就鬧了事情,娘娘為目前六宮位分最高之人,斷不該這樣…”


    “你認錯人了。”琉璃看著麵前這女子,不耐煩地道:“我不是你所說的什麽娘娘,而且,你說話的語氣可真讓人難受。不喜歡我不可以直接說麽?非要繞一圈兒說一些聽得人糊裏糊塗的話。放心,我等會兒就走。”


    穆妃嚇白了臉,壓根沒想到琉璃會這樣說話。側頭看去,帝王竟然麵帶笑意,壓根也沒有要怪罪的意思!離開半年迴來的女人,怎麽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樣肆無忌憚!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貴妃娘娘息怒。”穆妃咬牙說了一句,又行了一個小禮,低聲道:“臣妾也隻不過是擔心陛下的安危…”


    “朕還好好的。”銀冷冽微微沉了神色,環著琉璃,有些厭煩地道:“先迴去吧!”


    穆傾心咬唇,身後的莊妃和宛貴人卻好像一點兒也不惱,低聲告了退,便退了出去。無奈,她也隻有應了,一甩袖離開了大殿。


    奇怪了,莊妃和宛貴人這麽烈的性子,怎麽看見安琉璃,卻一點沒有反應呢?原以為當初的事情,她們會還記恨她,所以才拉著她們兩個來的。誰知道,竟一點作用也沒有。


    難不成這後宮,成了安琉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手遮天的地方了麽?穆傾心微微凝眉,轉頭又看了龍澤宮一眼,扶著宮女的手,沉思著離開了。


    惠妃和楚立還呆呆地站在一旁,帝王沒有鬆開琉璃,隻靜靜地環著她。琉璃僵硬著身子,周身都是殺氣。帝王的眼裏卻是情緒翻湧,難以名狀。


    “瘋了不成…”惠妃喃喃地開口,看著眼前這一雙人,心裏竟然覺得有些微的酸疼。


    楚立沒有說話,隻拉著她,連帶青風一起退出了主殿,將空間留給那兩個人。


    “德貴妃沒了記憶,所以不知道你是誰,也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什麽了。”走在宮道上,楚立淡淡地開口對惠妃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安琉璃了。你不要太輕易地靠近她。”


    惠妃皺眉,消化了許久才明白這意思,點頭道:“我會注意一些。”


    青風本來在想帝王和琉璃的事情,聽得這對話,不由地轉過頭來看著楚立,戲謔道:“惠妃娘娘迴來,楚立你的態度好像變了不少。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兄弟的喜酒?”


    惠妃一愣,微紅了臉惱怒地道:“你胡說什麽。”難不成連青風也是知道他們兩人的事情!?這也太讓人難為情了。況且,他嘴裏還叫著她惠妃娘娘呢!?真是好生奇怪的感覺!


    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如此肆無忌憚了?是因為皇權集中了?在宮中也不必太過在意這些了嗎?那她和楚立,會不會就快可以。。。。。。


    楚立隻是沒像以前那樣躲著她而已!也沒看出他有多緊張自己!


    楚立眼神暗了暗,掃了一眼惠妃,悶聲道:“你可以期待一下。”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在惠妃心裏炸開一樣,整個人突然都頓住了,側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銀巽。他…怎麽可能…


    “最近我會贖下萬花樓的一個清倌兒,總歸陛下也叫我收定定心,我便先娶一個夫人再說。”楚立別開頭去,看著宮道的地麵,淡淡地道。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惠妃頓住了步子,側頭,臉色微微蒼白地看著楚立,道:“你說什麽?”


    青風斂了笑意,微皺了眉頭道:“楚立…”他和惠妃娘娘的事情陛下和他都是知道的,當初還是他替陛下查的事情。可是陛下的態度已經是很明朗了,不是已經默許了他與惠妃娘娘的關係了嗎?況且,陛下也曾經說過。時機允許,他是可以放惠妃娘娘出宮。換個身份再賜婚給楚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如今,楚立如此說話,又是作何緣故?


    當著一個愛慕他的女子說這樣的話,未免過分了些。惠妃上一刻還有些羞惱,這會兒卻是如同被凍住了一般,臉色白得讓人心疼。


    “臣失禮,這樣的話,本是不該當著娘娘的麵說的。”楚立朝惠妃行了一禮,轉身道:“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娘娘舟車勞頓,應當好生休息。”


    “站住!”眼看他走了幾步,惠妃才喊出了聲,眼眶微紅地道:“我到底哪點配不上你?楚立,你何必這樣對我?”


    步子停了停,又繼續往前走。楚立笑著說了一句:“娘娘沒有配不上臣,是臣不敢高攀。”


    “你…”惠妃咬唇,硬生生將哽咽吞了迴去,雙眼通紅地道:“不喜歡便不喜歡,何須用上高攀一詞。當做我自己作踐自己,偏生要喜歡你!”


    言罷,轉身往莫名的方向跑去。


    青風愣在原地,看著兩邊離開的兩個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好像說錯了話,這可要怎麽贖罪?


    這兩個人的事也是讓人頭疼,現下自己捅的簍子,總要自己收拾啊!


    帝王正和琉璃較勁,也指望不上他幫忙。那麽便他自己想法子湊成這一對好了。


    青風摸了摸下巴,眼睛突然一亮,抬步便往一個地方而去。


    …


    “你還要保持這個姿勢多久?”琉璃沉聲開口,萬分嫌惡地側頭看著身後的人,怒道。


    銀冷冽低歎一聲,不舍地放開了她,然後敏捷地躲過她一掌,笑道:“這可不好,你定然更想將我碎屍萬段了。”


    “聰明。”琉璃微微眯了眼,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看著帝王道:“你這樣的人,留在世上禍害人間。”


    帝王撇嘴,抱臂不滿地道:“我怎麽禍害人間了?你看現在的鳳棲,不是被朕治理得國泰民安麽?”


    頓了頓,帝王又笑道:“隻要將它再治理好一點,我便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璃兒。”


    琉璃被他的語氣說得莫名有一絲憂傷,眉頭皺得更高了些,嗤笑道:“你想做什麽事情,同我有什麽關係。不要喚我的名字,我不認識你。”


    “你隻是不記得我。”帝王低笑一聲,按住琉璃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道:“但是,你會重新認識我的,也會再重新愛上我。安琉璃,你是我心裏的人,唯一的人。”


    伸腿一踢,琉璃掙脫他的壓製,飛身到了窗戶邊,道:“你這人實在太難纏,大不了拚著這紫菊不要,我也不想再同你玩了。”


    言罷,飛身消失在宮牆之中,白色的衣裙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度,然後飛快地消失了。


    銀冷冽握了握拳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誰同她玩了,他是真心真意地,想重新留她在身邊。


    不過這倔強無情的人,他該怎麽辦才好?


    再說,這紫菊還以為有多重要,搞得他將全宮的紫菊都收集到了龍澤宮。如今,她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真讓人沒辦法!


    …


    他與琉璃的事情尚未有著落,第二天一覺醒來,銀冷冽正在更衣準備上朝,靜蘭姑姑卻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跪下道:“皇上,出事了!”


    “怎麽迴事?”銀冷冽看著靜蘭姑姑,她卻隻是驚慌地在地上磕頭,半天,哽咽道:“皇上,還是去錦安宮看看罷,惠妃她…”


    惠妃?她怎麽了?銀冷冽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心想她該不會又病發了吧!?於是連忙道:“洪公公,擺駕錦安宮。”


    “是。”


    反正群臣也讓他多休息了,那今兒的早朝也不必去了。惠妃性子倔強,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也不會讓人通知他的。她出了什麽事,他不能不管。


    必竟她也是楚立喜歡的人,況且,他答應過她會讓她出宮的。如此敢愛敢恨的一個女子,也讓他很是敬佩。況且,他父親在銀冷冽小時候曾經也當過他的太傅。是有些淵源的。


    快速地趕到錦安宮,卻發現門口一個宮女也沒有。靜蘭姑姑低著頭帶著皇帝往裏走,直接走到主殿內室,看見惠妃正愣愣地坐在床邊。


    “姑姑,你怎麽告訴皇上了!”惠妃看見銀冷冽,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身子卻不太動得了,隻能死死捏著床單,啞聲道:“陛下,我沒事,你不必過來的。”


    銀冷冽皺著眉頭走近她,看著她躲閃的眼神,沉聲問:“究竟怎麽了?”


    “都說了沒事!”惠妃低吼一聲,眼淚又掉了下來。顧不得身子再疼,推開帝王便往外跑去。


    “惠妃!”銀冷冽微惱地喊了一聲,卻沒能止住她的步子。青風剛好從門口進來,臉色慘白慘白的,也沒敢伸手攔著惠妃。


    “皇上,這件事…還是臣來同您解釋好了。”青風抓抓頭,有些悔恨地走進來,遣散了宮人,關好門。跪在帝王麵前開始陳述昨天的事情。


    本來鬧得楚立和惠妃莫名其妙不愉快了,他是想補償來著。鑒於惠妃又是真心喜歡楚立的。一介武夫不動腦子的青風便想著撮合她們,自己也就能贖罪了。


    隻是這法子,實在是太餿了一點。


    從不明渠道弄來了“春風一度”,青風還知道楚立會些醫術,下藥會被察覺,於是小心地浸泡在了銀針上,下午接著替他兩人冰釋前嫌的理由,讓楚立去了錦安宮。出乎意料的是,楚立惱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去了,也讓他的計劃順利不少。


    雖然去到氣氛尷尬,但是也讓青風尋著了機會,紮了楚立兩針。一針“春風一度”,一針“軟筋散”。


    這廝完全沒有想到這樣做是個什麽罪名,足以讓他全家都陪葬!可是…青風孤身一人,全家也便就他一個。加上平日裏放肆慣了,居然也就真的這樣做了。


    後來的事情,他自然沒有管了。但是第二天,楚立迴來的時候,幾乎殺了他。與他打了一架之後,便去了萬花樓沒有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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