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琉璃,在惠妃的印象裏,一直是癡心愛著皇上的女子。即使她與皇上的誤會再深,也不可能說斷就斷啊!可是,剛剛她說,準備要走?而且走了再也不迴來了?


    惠妃來不及多想,飛快地命令宮人:“快些趕車,到龍澤宮去!”


    鸞鳳車飛奔,惠妃眉尖緊皺。皇上對她是有恩的,若能為他留住心愛的女子,也算是還了他的恩情了吧!


    好不容易到了龍澤宮,她提著裙子便跳下了車,飛快地往主殿裏跑。卻撞上了正好出來的一個人。


    “痛。”惠妃捂著額頭,抬頭看著麵前的楚立,也顧不得其他了,拉著他就往裏麵走,急聲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將琉璃帶了進宮。你快叫皇上留住她。”


    楚立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愣,手被惠妃拉著,有一點點涼。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皺眉道:“德貴妃又進宮了?”


    惠妃點頭,著急地道:“我不清楚他們現在是怎麽了?但是,剛剛她說了,得到想到的東西後便會離開。再也不會迴來了。到時候皇上怎麽辦!?”


    “她現在人呢?”


    “剛進宮門就消失了。”


    楚立挑眉,兩人也已經走到了主殿裏,座上的帝王從折子裏抬頭,看見他們兩人,一怔,接著便有些戲謔地道:“惠妃一迴來,就是要朕給你賜婚正名不成?”


    惠妃不解地道:“皇上你說什麽呢,賜什麽婚?”


    話剛落音,便想起自己還抓著楚立的手,心道“糟了”。手不由地馬上放開,跺腳道:“陛下,德妃妹妹進宮了,是我把她帶進來的。”


    銀冷冽微微彎了唇,放下折子道:“她進宮了麽?”


    “嗯!是臣妾將她帶進來的。”惠妃如是答道。


    銀冷冽微微挑眉,看著她,眼眸中有幾分欣喜地問:“她現在哪?”


    “我也不知道,一進宮門她便一下子跑了個沒影。她什麽時候會武了?”惠妃納悶地問。


    “惠妃你剛迴來,還是讓楚立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吧!先迴你的錦安宮去。”帝王拿起折子繼續看,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是…”惠妃應了,又抬頭看了帝王一眼,終是沒辦法地轉身往外走。


    楚立難得地沒有反駁,隻是跟在她身後,直到走出龍澤宮,才悶聲道:“這些日子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讓你宮裏的人來告訴你,臣就不奉陪了。”


    “楚立。”惠妃皺眉,開口喊住他,不太高興地道:“本還以為你不抵觸我了,想不到還是這樣。我更想聽這些時候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這應該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吧?”


    眉梢一抽,楚立垂了眸子,淡淡地道:“臣沒有變多少,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所以很無趣。不必拿來同娘娘說。”


    又是這樣。惠妃無奈地道:“好歹這樣久不見了,你一點都不想見我麽?”


    “現在見過了。”


    “你…”喉嚨裏一哽,惠妃氣惱地一揮袖子,怒道:“罷了罷了,我本來就不該對你還抱有希望,見過了就走吧!我不纏著你。”


    看樣子皇上早已將他們二人的關係查得一清二楚了,真不知道他還在忌諱什麽!?他難道也不會跟皇上提一下嗎?隻要他願意,她會為了他放棄所有,包括她的身份地位。為什麽?他還不懂!?


    楚立抿唇,彎腰行禮:“臣告退。”


    兩人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一個平靜,一個惱怒,慢慢地相離漸遠。琉璃在一旁的角落裏看著,不禁微微搖頭。


    這便是楚立的話,那就不太適合惠妃了。看似無情又有情的人,最容易傷人了。惠妃分明可以找一個更好的良人,當今皇上也是可以的,又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不過,他們的事情且放一放,她來,還是以偷紫菊為主。


    龍澤宮的門開著,周圍的禁軍正在替班。琉璃瞧準了空隙,飛快地閃了進去。


    剛準備踏進主殿,暗處便有一個人出來,擋了她的路。琉璃側頭,發現竟是上次看見過的銀冷冽的暗衛,名字她不記得,隻記得這些人武功都不錯。


    “德主子,還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青風看著麵前的琉璃,淡淡地開口道:“刺殺帝王,鳳棲必亂,您又何必做這禍國殃民之事?”


    這人對她的稱唿好生奇怪,琉璃瞥他一眼,皺眉道:“鳳棲若是換了一個帝王就亂了江山,那也是這帝王的責任,還治理得不夠好。況且,上次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有錯在先。這次,我隻是想來”借“點東西。到手就走,絕不停留!”


    青風麵無表情,眸子裏有些悲傷的情緒,長劍橫在琉璃麵前,輕聲道:“你明知道他舍不得還手,舍不得傷你,又何苦一劍劍都要置他於死地?上次的傷還沒有好,雖然陛下不肯說,但也隻能是你才能傷他成那樣。德主子,你心裏一點感覺也沒有麽?”


    琉璃想了想,搖頭:“沒有其他的什麽感覺,除了沒能紫菊沒到手的遺憾。走開,別擋路!”


    青風一頓,沒什麽可以再說的了,直接轉了劍鋒與琉璃戰至一處。她已經完全忘記了主子,而且可以對陛下無情到這個地步。這些都是青風不曾預料到的。原以為琉璃迴來,大不了帝王紆尊降貴,好生解釋清楚就可以了。卻不想會演變成這樣一個局麵。


    他不想放她進去,若是陛下又不想讓她走,她又劍劍致命,這讓他如何允許!?他絕不能讓她再傷了陛下。


    大殿的門打開,洪公公看見外麵這情況,迴頭看了帝王一眼。銀冷冽仍舊在看著折子,聽見動靜也沒有抬頭。


    琉璃武藝不錯,但是畢竟高不過青風,周圍的禁軍又不敢從背後出手,隻能將龍澤宮的宮門圍住,看這兩人對戰。


    琉璃也不想多與他糾纏,看準了他不敢傷她分毫,便一腳踢在青風的胸口,然後飛身朝主殿上的人而去。


    銀冷冽抬頭,看著眼前這眉目冰冷的女子,微微一笑。一拍龍椅,一躍而起,神色輕鬆地道:“洪公公,你們出去守著就好。不必保護朕。”


    “主子。”青風皺眉,楚立卻在旁邊拉住了他,低聲道:“領命罷,他們不會有事的。”


    主子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等著德主子來麽?隻能看陛下到底想怎麽做,才能留得住娘娘了。


    但是就安琉璃那一身清冷來看,估計是不太容易。


    琉璃望著他直接問道:“我隻想要波斯進貢的紫菊,拿了就走。我不想傷你分毫,別逼我!”


    帝王細細地打量琉璃,笑道:“幾天不見,似乎清瘦了些。”


    眉心一皺,琉璃一劍橫在帝王的喉間,微眯了眼睛道:“堂堂帝王,也不像傳聞中那麽睿智。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調笑。”


    銀冷冽撇撇嘴,手指捏著琉璃的劍尖,低聲道:“朕的命要留著,暫時不能給你。不過既然你來了,那便在這宮裏住下如何?”


    琉璃冷哼,一劍劃開他的手。正抓了他的空隙,打算進內室尋找。卻突然聽得身後的殿門被人撞開了。


    兩人紛紛迴頭,卻看見楚立、惠妃,青風等人都去而複返,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三人快步進了門來。


    “皇上!”


    “主子!”


    銀冷冽閉了閉眼,鬆了一口氣。看著進來的三個人,淡淡地道:“來得可是時候?”


    惠妃睜大了眼睛,跑到琉璃麵前,皺眉道:“你怎麽可以傷害陛下?琉璃,你怎麽了?就算陛下再不對,你也不該…”


    “小心!”楚立瞳孔一縮,趕緊上前攬住惠妃的腰,將她帶離了琉璃。


    “怎…”腰上一熱,惠妃的臉紅了紅,還想問這是做什麽,卻在看見琉璃的眼神的時候反應了過來。


    她渾身都是清冷的氣息,似乎已經不認人了。剛剛她太衝動,他們對打著,她這樣站過去,說不定小命就沒了。


    “謝謝。”惠妃低聲說了一句。


    楚立微愣,隨即快速地放開她,擋在了銀冷冽麵前,無奈地道:“陛下這一日一次的驚心動魄,嚇不著您自個兒,可是要嚇壞了旁人。”


    銀冷冽拍了拍他的肩,麵無表情地道:“朕知道分寸,你們隻用封鎖消息就好。動靜太大引來了其他人,就不好收場了。”


    楚立看著外麵越來越多的禁軍,無奈地道:“陛下,事已至此,聽說龍澤宮有刺客,大家都來了。現在您要怎麽個收場法兒?”


    這麽大的聲勢,估計不一會兒,穆妃那些人也該登場了。


    銀冷冽想了想,伸手極快地掐住琉璃的死穴,站在她身後,輕聲道:“被你鬧大了,現在,配合一下朕吧!”


    琉璃手一鬆,劍便被帝王繳了丟給青風。她尚未迴過神來,銀冷冽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以極曖昧的姿勢抱著她,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脖頸左側,輕輕壓著。


    她竟然…這樣輕易的就被他製住了。琉璃瞳孔微縮,冰冷的臉上劃過一絲惱怒,壓低了聲音道:“你在捉弄我麽?”


    向來隻躲著她的劍,也不反擊,更不傷她。她心裏對這個人的武功程度是沒有底的。但是剛剛那一瞬,快得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實力,準確地壓住可以致命的命門,銀冷冽作為一個帝王,武功有些可怕了。


    “怎麽會捉弄你?”銀冷冽看著琉璃的側顏,眼裏有淡淡的眷戀:“你能出現,我很開心。”


    琉璃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外麵有女子的聲音傳來。禁軍的人頭攢動,沒一會兒就讓進來三個女子,宮裝華麗大氣,妝容也很精致,隻是在看見她的時候,齊齊變了顏色。


    “臣妾…參見皇上。”穆妃最先迴過神來,低身行了禮。莊妃和宛貴人也便雙手扣懷,低下了頭去。


    “嗯,免禮。怎麽都過來了?”銀冷冽一邊懶懶地圈著琉璃,一邊掃了她們一眼。


    “臣妾聽聞龍澤宮闖進了刺客,擔心不已,故前來看看。”莊妃開口,看了琉璃好幾眼,似笑非笑地道:“但是看起來應該是有人誤會了。德貴妃娘娘…怎麽會是刺客?”


    宛貴人默不作聲,隻打量了一眼琉璃的裝扮,抬頭卻對上帝王沒有感情的雙眼,不由地垂了眸子。


    她都已經快看開了,應該說,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爭得來權勢和地位,卻再也爭不了銀冷冽的心。早在某個黃昏的禦花園裏,她遠遠看著安琉璃從他身後離開,而銀冷冽轉身靜靜看著她背影的模樣,她便知道,這個女子已經同他有了不可分割的羈絆。


    以前是不甘心,不甘心平白一個女子就能占了自己先遇上的帝王。


    都說帝王無情,想來,也是旁人看得不夠透徹。


    “嗯,朕不過是與貴妃嬉鬧一陣,便惹了這麽大的動靜。”銀冷冽瞥了一旁的楚立一眼,微眯了眼道:“還不讓禁軍散了。三位主子也早些迴各自宮裏去歇著,不必動不動就往這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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