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洞陽館,杜衝走上主席台,抱拳道:“由於剛才的突發事故,耽誤了新道宗推選。想必剛才大家也看見了,七煞門與百毒門已經聯合,說明邪派結盟並非空穴來風。而且他們明知玄門正派在此聚會,仍然氣焰囂張,打傷我洞陽館弟子,來向我等示威,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希望各派能夠團結起來,推選出新道宗,帶領大家抗擊邪派。”


    經曆了剛才的事件,眾人不再猶疑,齊聲喊道:“推選新道宗,推選新道宗,推選新道宗。”


    青靈子看著眾人眾口一詞,此刻他沒法出口反駁,隻能鬱悶地坐在太師椅上,看他們口號喊得震天響,隻覺一切皆已進入洞陽館的計劃節奏中,不禁暗自生氣道:“可恨七煞門和百毒門,竟然在此刻出現,還打傷洞陽館的弟子,激發起了玄門正派人士同仇敵愾的心。”


    他不禁又猜測,城外的七煞門和百毒門會不會是杜衝找人來演戲的?但剛才城外所見之人確實是七煞門大護法薛滴子,如果是演戲,難道洞陽館和七煞門、百毒門這些邪派有勾結?想到此,青靈子背脊發寒,打了一個冷戰。


    杜衝見朗伯一直沒怎麽出聲,朗雲宮畢竟是四大玄門正派之一,以朗雲宮的勢力,要是反對的話,還得費一番周折,便問朗伯:“不知朗師兄有何意見?”


    朗伯見問,隻得起身,對群豪道:“現在邪派日漸猖狂,又呈結盟之勢,我等玄門正派也需要領袖來引領正派人士對邪派反擊。可惜道宗廣成子失蹤數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讚同大家的意見,推選新的道宗。”


    他頓了頓,看了青靈子一眼,繼續說道,“此前天玄門在道宗廣成子的帶領下,一直是玄門正派的領導者,領導各派擊退了魔宗宗九泉帶領的邪派,為仙原大地帶來了多年和平。雖然此刻道宗廣成子杳無音信,但是天玄門一直以來作為玄門正派的領袖門派,一定能做好。在此,我推薦天玄門掌門青靈子為新的道宗人選。”


    杜衝見朗伯支持推選新的道宗,心中猶如吃了顆定心丸。雖然朗伯推薦青靈子,但是在他的眼中,青靈子毫無威脅可言,朗伯此舉可說是畫蛇添足,毫無意義。他也因此做個順水人情,道:“天玄門這些年領導玄門正派,確實功勳卓著,在下支持朗師兄的提議,推選青靈子師兄為新的道宗。”


    青靈子聽後吃了一驚,朗伯推選他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杜衝為何假惺惺地推選他?他本想說兩句客氣話,但是把道宗讓出去,實在心有不甘。他希望能夠先當選道宗,然後等師尊廣成子迴來,再將權力交迴給師尊。


    流火庭庭主歸無望見此,站起來道:“青靈子師兄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是近年來天玄門逐漸勢弱,影響力大大不如以前。在下覺得新道宗應該是仙原大地最具影響力和威望的人,因此,我推薦洞陽館杜館主為新的道宗。”


    一眾玄門小門派紛紛發表意見,正一教教主殷仁率先道:“我正一教雖然是個小門派,說話份量比不上四大派,但還是希望推選的新道宗是能服眾的。若論影響力和威望,當今仙原大地,當數杜館主。”


    真武門掌門馬大空附和道:“不錯,且不說杜館主有經天緯地之才,就說他及時洞察邪派對正派的不利意圖,號召各大玄門正派在此商議對策,這份時刻想著造福仙原大地的慈悲之心,試問在座各位,又有誰能與之相比?”


    通玄門掌門鐵投瓦、玉清派掌門楊富劍等人也起身紛紛附和:“不錯,我等都願意推選杜館主為新任道宗。”


    青靈子見院子裏眾人站起身一起吹捧杜衝,心中甚怒,知道杜衝假惺惺推選他,隻不過是為了顯示高風亮節,其實背後早已安排好了其他門派推舉杜衝自己,杜衝推選他隻不過是在不影響大局下收買人心的招數。他心道:“真是會演戲,我天玄門本不應該來。”


    杜衝在台上,見眾人推舉他,心中暗喜,不過口頭客氣道:“諸位實在過於抬舉杜某,我何德何能,萬萬不可擔當此重任,沒的把各派帶入坑裏,那我就成了千古罪人。個人覺得,天玄門掌門青靈子師兄跟隨原道宗廣成子多年,可繼承衣缽;朗雲宮宮主朗師兄造福一方,威望甚隆,請朗師兄主持大局也很恰當;流火庭庭主歸師兄,據守北部,與九幽門斡旋,率先發現九幽門想和其他邪派聯盟的動向,居功至偉,如果歸師兄擔任道宗,杜某也是心服口服的。”


    他這一番話三大玄門正派的掌門誇了一遍,唯獨不提自己。說完還直接走下台,表明自己並無擔任道宗的想法。


    而他一舉推選了三大玄門正派的掌門,顯然是讓這三大門派掌門麵對這番話不得不做出迴應。青靈子聽後,心中暗哼道:“假仁假義。”


    朗伯則起身擺手道:“朗某才智有限,於謀略一道糊塗得很,難擔此大任。”


    歸無望道:“杜師兄何必過謙,我流火庭願意跟隨洞陽館,共同抵抗邪派的聯盟。”


    推舉杜衝,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當今仙原大地,論能力、論責任心,確實沒有人比得過杜衝。青靈子性格有點毛躁,缺少智謀;朗伯雖然修為高深,但安於現狀,傾向於無為,很難擔當起對抗邪派的大任。


    杜衝本來是將朗伯視為能威脅到他道宗位置的人選,但他又看準朗伯不喜爭權奪利。此刻見朗伯主動推辭,雖然在他意料之中,但還是掩不住心中的得意。


    青靈子聽到朗伯如此說,明白大勢已去。他清楚朗伯淡泊名利,不喜這些俗世名頭,但此前還是期望朗伯能爭取一下。


    此時,一直沒怎麽吭聲的無極門掌門上官無極起身道:“老朽不才,在此也說幾句,天玄門自從道宗廣成子失蹤後,門下人才凋零,日漸勢弱,已沒有往日玄門正宗第一大派的風采。朗雲宮在仙原大地上,聲譽隆厚,但是朗伯是一個麵慈心和的人物,在領導力上有所欠缺。流火庭近年來有所起勢,但論及威望不及洞陽館。因此,老朽也覺得由洞陽館館主杜衝出任道宗更為合適恰當,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雖然他的無極門遭重創後,影響極弱,但在場的玄門人士中,以上官無極的輩分最高。因而他對四大玄門正派進行了一番評頭論足,說出的話別有一番分量。


    眾人見輩分最高的上官無極發話讚同杜衝出任道宗,紛紛讚同,“老前輩見地高明,所言極是。”


    杜衝假意推卻道:“杜某何德何能,得到老前輩及諸位的厚愛,實感慚愧。玄門正派人才濟濟,杜某可不敢當此重任。”


    歸無望道:“道宗之位,位高任重,務必請杜館主勉為其難,為玄門正派、為仙原大地造福,為正派同道盡力。還請杜館主登台加冕。”


    院中眾人齊聲呐喊:“請杜館主登台加冕!請杜館主登台加冕!請杜館主登台加冕!”二進院的年輕的弟子則喊的更是起勁,聲音嘹亮,響徹整個洞陽館。


    沒人想過征詢一下天玄門掌門青靈子的意見,好似曾經的天下第一大派不存在一般。


    青靈子站起身想說話,但眾人呐喊的聲音如震天一般,他開口說了幾個字,聲音被淹沒在呐喊聲中,完全沒人去注意他,焦點集中在杜衝身上。他神情掙紮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發言,一屁股坐迴座位上,懊惱地看著他們瘋狂呐喊。


    上官無極更是走上前拉著杜衝的手,推送著讓杜衝上台。杜衝見老先生出麵,隻得半推半就地走上台去,上官無極方才迴到座位上。


    隻聽得鑼鼓之聲大作,爆竹又是連串響起,劈裏啪啦聲震天響,飛舞的紅色紙屑洋溢著喜氣,顯然洞陽館早已為此做好了準備。


    洞陽館弟子見館主出任道宗已成定局,此刻才和各派人士一起齊聲呐喊:“請杜館主登台加冕!請杜館主登台加冕!”


    杜衝莊重地走上台,他身穿杏色長袍,在夕陽斜照下,日光映射其身,顯得金光燦爛,添加了更多輝煌氣象。他對著台下抱拳作揖,說道:“承蒙上官老前輩、各位道兄的厚愛,推選杜某為道宗,杜某倘若再推辭下去,不是怕辜負各位推愛,倒是怕顯得杜某過於保身自愛,不肯為玄門正派盡心盡力。”


    台下洞陽館弟子和各派人士掌聲雷動,歡唿不已。


    青靈子見塵埃落定,心中長歎,但又無可奈何。原本是希望能阻止推選新道宗,但是洞陽館籌劃了數年的事情,豈能憑他一時興起就能摧毀的。何況洞陽館一開始就讓天玄門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他無心繼續留在此地,對朗伯拱手說了聲“告辭”,便起身和青雲子、青田子向外走去,也不跟台上的杜衝及其他門派人士打招唿。


    朗伯心生愧疚,沒有幫到天玄門,也不便沒有留青靈子。


    杜衝在台上見青靈子要走,叫道:“青靈子師兄,天色漸晚,不妨用過晚飯,然後一起共商大事,商討共同抵禦邪派。”他內心充滿得意。


    此次推舉大會,他謀劃了好幾年,等到有百分百的把握,才快速推進此事。在他眼裏,青靈子此刻就是一個可憐蟲。


    青靈子身形頓了頓,迴頭道:“在下還得迴天玄門處理事務,抵禦邪派的事情,有勞各位道兄了。”說完不再停留,走出了洞陽館,待在二進院的玄靜子也跟著出來了。


    各派人士對此議論紛紛:“道宗廣成子失蹤後,天玄門變得小家子氣,毫無大派風範。”


    有人嘲笑道:“天玄門下就剩下一座主城,已難稱大派了。”


    待得加冕儀式完成,各派商定好聯絡方式,派中有事的則紛紛散了,剩下的一些門派則留下慶祝,在洞陽館弟子的招待下,至晚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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