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笑道:“這也很難說吧?要知人心是這世上最不安定的東西,現在你們遭遇不同,地位迥異。五毒教蒸蒸日上,她又是一教之主,你卻什麽都不是了,你覺得她還會一如既往的愛你?五毒教本就是慣使毒的門派,斷情殤對她們而言,意義定又會重過許多,就算是她答應給你,教中屬下也會反對,如果人數太多,壓不下去,那極易窩裏鬥反。讓她當不成教主,對你也沒什麽好。”


    江冽塵滿懷不屑,抬手捋去垂落在眼前的頭發,忽然碰到半邊臉上戴的麵具,心中一聲低唿:“我……我的臉……”眼前他無權無勢,容貌已是徹底毀去,又受了一身的傷,隻怕是街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也還不似他這般落魄,實是找不出任何一點值得愛慕之處。也有些沒了底兒,煩躁不安,惱道:“那又怎樣?我說什麽,她就得照辦!哪輪得到那群奴才說話?”


    那青年苦笑道:“江教主啊……你還真是霸道,喜歡上你的女孩子都要倒大黴了。我認得的美貌小姐雖多,可我一般的疼愛,絕不會做這樣的負心漢。”江冽塵冷冷道:“你這千金貴公子身邊美女如雲,每日裏盡是些花田月下,怎知旁人疾苦?”


    那青年向他藏身的梁柱投去一瞥,唯有搖頭苦笑,道:“對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才頭一迴識得你,就將有關七煞至寶的秘密坦誠相告,我為何會如此信任你?”


    江冽塵道:“正要請問。”那青年道:“其實說來也簡單得很,此事在我眼中平平無奇,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秘密,誰想知道,我便說給他聽。多一個競爭者,就多增加一分遊戲的趣味性,何樂不為。”


    江冽塵低聲道:“你了解的情況還真不少——”那青年笑道:“客氣,客氣,在下不過是門路多,人脈廣,大家鼎力相助,沒什麽查不出來的。”江冽塵音調忽地轉為森寒,陰惻惻的道:“可惜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話音剛落,就聽“嗖嗖”幾聲,從梁柱後猛地彈出幾根細絲,分上、中、下三路襲來。


    虧得那青年此前視線一直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梁柱,細絲襲出時當即警覺,向旁一閃,苦笑道:“還是小孩子的把戲。”等得肩側擦過一道亮色時,肘尖向內一縮,手腕探出,握緊了絲線,反轉拉扯,左手從臂下穿過,握住另一條絲線。


    那絲線猶如活物一般,底端一條半途忽然折轉了方向,繞個圈子,纏住那青年小腿,廊柱後又飛出幾條絲線。那青年指尖未鬆,左手扯住先前所抓的絲線向旁一拖,勉強架住攻勢,右手連劃幾個半圓,攪住絲線。而那絲線一觸到他手腕,如爬藤一般,盤根錯節,卷上了他前臂。那青年輕輕一掙,絲線卻越纏越緊,脈門處勒出一條紅痕,前方又有攻勢當胸襲到。


    那青年無奈,腳跟蹬地,翻身縱起,在半空中不斷翻著空心跟頭,連帶著腕上絲線與旁雜細絲根根纏繞。心道:“你嘴上說身受重傷,手底下可不含糊。為何要殺我?怕我再將七煞至寶的秘密告訴旁人?也叫荒唐!”


    梁柱後不斷射出細絲,都在他翻身間露出的空隙中穿過。稍等攻勢一緩,料想他細絲也該有耗盡之時,迅速向旁一轉,翻身落地,腕上絲線已繃到極限,運力一震,“啪”的一聲,連著數條一齊斷裂。便趁這空當,探手入懷,取出一把短劍,在身前揮過,將幾條牽連的絲線逐一斬斷。


    纏住小腿的絲線與另幾條底部相繞,如今其餘中途斷開,連帶著這條也無處借力,鬆垮垮的再無勁道。那青年雙腿一分,絲線脫落下來,滑到地麵攤成了一環線圈。


    江冽塵冷冷道:“身手不錯麽。”那青年毫沒防備就給他攻了一通,鬧得手忙腳亂,他臨敵以來,還從沒一次這般狼狽過,又急又怒,道:“你下次想跟我切磋武藝,就先打個招唿,我要是身手差些,早就給你殺了。”江冽塵冷哼道:“臨到生死相搏,敵人可沒那麽好心來提醒你。”那青年剛想讚同他這話倒是不錯,忽聽又是“嗖”的一聲,幾道細絲向站在一邊的程嘉璿擊去。


    絲線本是極柔韌之物,在身上敲打也不致有多少感覺。而一旦貫入內力,一根線頭也如劍鋒、如鐵棒般足以傷人致命。勿令說程嘉璿被點中穴道,全身動彈不得,即使她能跑能跳,以她功力,又如何能躲開這來勢極快的攻擊?呆立在原地,恐懼得瞪大雙眼,卻是連叫也叫不出來了。


    那青年本以為一輪攻擊已過,接下來最多是你來我往的進行些口舌之戰,怎能料到他說打便打,攻擊對象竟又是全無躲避之能的程嘉璿?危急關頭不暇細想,隻有個念頭:這姑娘是自己點住的,絕不能令她因此受傷。飛撲過去抱住程嘉璿,向旁躍開閃避。


    江冽塵早料準他路數,見兩人避開,先以兩條絲線阻住來路,又向他退避方位擊出三根絲線。那青年抱著程嘉璿單腳站立,騰出一手扯拽絲線,仍想效依前法。但這迴他隻怕傷著了程嘉璿,分外謹慎,隻看著她身側無恙,一個不察,扯住兩條絲線後,第三條漏了過去,在左臂上擦出一條口子,鮮血順著衣袖淌下,映襯著白衣分外惹眼。


    程嘉璿驚唿道:“你……你的傷……不要緊吧?”她見此人為救自己而受傷,心下總是過意不去。忙撕下衣襟來給他裹傷。那青年不屑道:“這一點小傷,礙得著什麽了?”反手一繃,將兩條絲線震斷,提高了聲音道:“行了!認輸了,夠了沒有?”


    隨之那僅剩一端的絲線“嗖”的收了迴去,江冽塵冷冷道:“臨戰分心也還罷了,為救敵人以致自己失手受傷……笑話……你還真是一位難得的君子啊。”


    程嘉璿拽著布條,在他臂上拉扯良久,但她不善包紮,不僅是打出的扣結形狀古怪,較硬端又縛於貼肉一側,牢牢勒緊了傷口,鬧得本來少量的鮮血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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