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郡,成德縣。


    陳登攻取九江郡後,接到劉旭的命令,前往成德縣邀請江南名士劉曄出仕徐州。


    劉府的門前,陳登親手上前向劉府的管家遞上拜帖。


    管家接過拜帖苦著臉道:“我家主上最近患了惡疾,不能見客,還請大人見諒。”


    陳登聞言就是一愣,怎麽會這麽巧,我這剛一登門求見,劉曄就生病了。


    陳登笑道:“子揚兄既然有恙,我理當進去探望才是,還請管家讓我入府探望。”


    管家陪笑道:“對不起!太守大人,我家夫人怕影響主上休息,嚴令不許外人探視。”


    “呃,”陳登心裏頓時了然,這個劉曄果然聰明,我人還未至,他便猜到了我的來意。可他為什麽要拒絕出仕呢?難道他不看好我家主公能成就大業。


    陳登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再下便告辭了,等你家主上病體康複後,我再來探望。”


    “多謝陳大人。”管家客氣地將陳登送至階下,等他看到陳登一行人走遠之後,這才轉身迴到府裏。


    …


    劉府的書房中,劉曄坐在一張桌案後,正舉著茶盅,悠閑地品味著蜀茶的清香。


    在他的對麵,坐著一位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年,那錦衣少年舉起手裏的茶盅抿了一口,然後笑道:“子揚兄,今日,陳元龍登門求見,你卻閉門裝病,你就不怕被他識破嗎?陳元龍可也是智謀過人。”


    劉曄吹吹茶盅裏飄浮的茶葉道:“就算是識破又能如何,難道他還能帶兵破門而入不成。”


    錦衣少年好奇地問道:“子揚兄,陳元龍上門求見,想必是要請你出仕徐州,你卻為何要閉門拒之。難道是你不看好徐州的那位小劉史君。”


    劉曄搖搖頭,放下手裏的茶盅道:“不是不看好,而是因為太看好了,所以,我才不願前往。”


    “哦!這卻是為何?”


    “公紀,你說那劉旭如今打敗了袁術,下一步,他會怎麽做?”


    錦衣少年略一思索便道:“謀取兗州,然後再北上攻取冀州,統一江北之後,再舉兵南下,掃平諸侯,一統天下。”


    劉曄嗬嗬輕笑道:“公紀,你想得太天真了,若是長安的陛下得知中原還有個漢室宗親掌握著這麽多兵馬,陛下會怎麽做?”


    “陛下一定會下旨,請劉史君帶兵前去迎駕東歸,重振漢室。”


    “那劉史君會怎麽做?”


    “呃,劉史君肯定是要派兵前去迎迴陛下啊!”


    “然後呢?”


    “然後?”


    劉曄麵露譏諷之色地道:“然後劉史君奉天子掃滅諸侯,恢複漢室江山。功成之日,要麽廢君以自立,要麽被陛下將他抄家滅族?哦,滅族應該是不會,畢竟他還是漢室宗親。”


    錦衣少年張大了嘴巴,手指著劉曄道:“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劉曄麵色凝重地道:“若是外姓之人,或許還可以棄兵權以苟全性命,可他是漢室宗親,所以非死不可,除非…”


    “難怪你一直都不願意掌握兵權,原來就是因為你這漢室宗親的身份啊!”


    劉曄搖頭道:“並非如此,我既沒有那個稱霸天下的野心,又何必擁兵自重而招惹災禍。”


    錦衣少年又道:“劉旭他還可以拒絕迎接陛下東歸啊!”


    “若是拒絕,就會壞了他一直以來積攢下的好名聲,再說,他還有一位忠君愛國的好父親,他的父親劉虞若是接到陛下的聖旨,就一定會逼著他派兵前去迎駕的。”


    “唉!這可真夠那位小劉史君頭疼的,要是換作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子揚兄才智無雙,難道你就沒有破解之法嗎?”


    劉曄輕笑道:“若是能夠破解此難題,我早就舉家投奔徐州去了。”


    劉曄嘴裏如此說,其實,他的心裏還是有破解之計的,那就是勸劉旭私下裏派兵幹掉漢獻帝,對外宣稱陛下死於亂軍之中。這樣,劉虞做為漢室宗親裏擁有最高權力者,就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可是,這個計謀他既不願意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為人謀者,勸主弑君實為大忌,智者所不為。


    “子揚兄,這麽說,那我是否該勸說家父取消和徐州結盟的打算?”


    劉曄搖頭道:“公紀,令尊必須要和劉旭結盟,才能保全廬江郡的安全。你看袁紹出兵攻打青州,劉旭在麵對袁術二十萬大軍的威壓之下,還能派兵前去援助劉備,可見此人頗有誠信,你廬江郡四麵皆敵,若不能尋一得力的靠山,誠破人亡之禍就在眼前。”


    錦衣少年衝劉曄拱拱手道:“多謝子揚兄指點迷津。”


    就在這時,劉府的管家進來道:“主上,陳大人走了,他臨行前說,待主上身體康複,他再前來探望。”


    劉曄聞言苦笑道:“管家,替我收拾行囊,我要外出躲避一些時日。”


    “子揚兄何不隨我一道前去廬江做客,家父對你可是慕名已久。”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要打擾公紀了。”


    劉曄命人收拾行囊和廬江太守陸康之子陸績連夜出行,前往廬江躲避劉旭的征召。


    …


    兗州,鄄城。


    入秋之後,劉旭和袁術大戰之時,曹操也沒有閑著,他趁呂布的主力圍攻鄄城之機,親自統領兩萬精銳,突襲了駐守在濮陽的呂布軍隊,不擔攻占了濮陽,還收複了東郡大部分縣城。


    就在曹操為收複東郡而高興的時候,卻傳來了袁術被劉旭打敗的消息,曹操滿腔的喜悅全都化為憤怒,怒袁術為何這麽不經揍,輕而易舉地就被劉旭給打迴了原形。


    袁、劉之戰打擊的不擔是曹操,就連曹操手下的謀士們全都為之失聲。


    這天晚上,曹操正要休息之時,門外侍衛進來稟報道:“軍師郭嘉求見。”


    “請軍師進來說話。”曹操從榻上重新站起來道。


    郭嘉一臉疲憊之色地走進來道:“明公,兗州之地已不可留,屬下建議明公將兗州讓與呂布、張邈,我軍立刻出兵南陽郡,攻取荊襄之地以為基業。”


    曹操聞言吃了一驚,他連忙問道:“奉孝,居兗州之地,攻略中原,不是你和文若定下的戰略規劃嗎?”


    郭嘉苦笑道:“明公,時移世易,現如今劉旭在徐州已站穩了腳跟,明公就算是守住了兗州,也沒有了向外發展的空間。明公若不放棄兗州,等我軍與呂布、張邈決戰之時,劉旭定然會出手火中取栗,那時,明公不但會丟失兗州,而且很可能會折損許多人馬,從而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既然如此,明公何不主動放棄兗州,讓劉旭和呂布、張邈搶去。明公可趁袁術兵敗之機,揮軍南下,攻取南陽郡,南陽為中原第一郡,人口眾多,兵員充足,明公占據南陽郡之後,再謀取荊襄之地,荊州刺史劉表手裏並沒有掌握實權,他隻是依靠世家門閥掌管著荊襄之地,根基不穩,明公若要取而代之,其實不難。”


    曹操皺眉苦思良久才道:“此事重大,且容我好好想想。”


    郭嘉:“明公,此事當早做決斷,若是決心南下,就該提前做好布局。”


    曹操點點頭,示意郭嘉,自己會慎重考慮的。


    郭嘉走後,曹操一夜未眠,次日,曹操招集手下的幾位重要謀士,就郭嘉的南下戰略展開討論。幾位謀士少有地產生了意見分歧,郭嘉和荀攸意見一致,荀彧和程昱則反對南下攻取荊襄。


    荀彧:“軍中的士卒大都是青州和兗州人,南下肯定會水土不服,若是攻取荊襄的戰事不順利,則軍中很有可能會出現逃兵,從而導致軍心不穩。”


    郭嘉:“隻要先攻取南陽郡,就地招募士卒,這樣就不會有荀彧擔心的事情發生。”


    曹操聽了兩方的理由,一時之間竟不能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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