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老人!


    裘得勝倒抽了一口涼氣!


    “江南不老人?是誰呀?”


    “是個江南的一個道士?要修煉長生不老?”


    “……”


    很多江湖小輩都不知道這江南不老人的來曆,開始妄加揣測。


    可是裘得勝卻是知道,不顧手上的傷口,單膝下跪,拜道:“恕在下魯莽,不知不老人前輩駕到,懇請開恩,饒小輩一命!”


    趙一痕看著他冷冷一笑,“若是早幾年,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早就成了一具屍體!”


    隨後又歎道:“唉,人老了!人也變善了!”


    裘得勝連忙點頭,道:“是!是!是!誰不知不老人您的名頭,出了名的善人!”


    被裘得勝這麽一說,都糊塗了,聽這不老人說的話,明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怎麽又變成了善人?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他們都是小輩,對於老一輩的江湖很少知道,尤其是這位深居簡出的江南不老人。


    這時說書人看自己的書也說不下去了,但大家都對江南不老人很感興趣,於是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眾人齊齊看向說書人,沒想到這個老頭還是個百事通,立即叫道:“快!快給我講講!”


    說書人看向趙一痕,似乎在詢問著什麽。見趙一痕沒有搭理他,便知道默許了,開始說了起來。


    “江南不老人,並不是修煉什麽長生不老的老人,也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眾人一愣,又看向趙一痕這桌的一老一少,便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說了。


    “江南不老人,一生隻收一名弟子!這名弟子必須根骨極佳,所以他這一生除了上半輩子練武之外,都在找符合要求的弟子。”


    “而這名弟子,無論是小孩還是大人,都可以,隻要符合標準!”


    “江南不老人亦正亦邪,他們三年入門,五年成長,十年出師,而這十年後便在江湖中一邊劫富濟貧,一邊尋找下一任弟子。”


    “最出名的一次就是六十年前劫了整個王朝武力最高的天通鏢局,那日兩人將天通鏢局的二十多位高手打成殘廢,若不是因為徒弟江湖江湖經驗不足,這二十多位高手連生還者都沒有。”


    “這不是最終的結局,而是他們將那趟鏢的錢財全換成了碎銀,一邊尋找新弟子,一邊將碎銀散給貧民和難民。每散一個人,都要他說,感謝江南不老人!”


    “所以江南不老人是善人!”說書人說到這裏,還悄悄地喵一眼趙一痕。


    接著他又說道:“隻是在五十年前,不老人找到了一個心怡的弟子,但這名弟子是純陽宮人。”


    “純陽宮這群道士,不僅會燒香,連其劍法更是了得!尤其是呂洞賓第八代弟子虛陽子,修至純陽劍法九層,幾乎可以打敗天下無敵手,但江南不老人毫無畏懼,夜襲純陽宮,與其大戰五百迴合,又殺了十名弟子,最終被虛陽子打落懸崖,而虛陽子也不知為何中了江南不老人的招,身負重傷,不久病死。”


    雖然說書人說的很簡略,但能打敗純陽宮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甚至可以說是恐怖。


    眾人這才迴過神來,看向趙一痕的眼神都變得敬畏起來,而看向柳如卿更是咽了一口唾沫,未來的武林,有了江南不老人,那這個江湖恐怕有的熱鬧了。


    索性江湖不老人亦正亦邪,尋常不出手,出手必傷人,不論正邪兩派的人,不得罪他們,都好說話,就像這位刀聖裘得勝一般,隻是傷了手。


    說書人未完的話,眾人也知道,那便是打落懸崖的不老人,活了一人,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駝背的老者。


    趙一痕沒有告訴他們的結果,而是冷冷一笑道:“當今天下都在找趙一痕和那位苗女的下落,但老夫不找,隻為找弟子!不過誰能得到冰蠶蠱,便是不老人的新任弟子,什麽蠶玉神功,在老夫麵前,都不夠看!”


    真是好大的口氣!


    但麵對一位能打敗純陽宮的人,卻沒有冷嘲熱諷,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而趙一痕的話,也深深地刻在他們心中,能搶到冰蠶蠱,固然可以稱霸天下,甚至還可以與不老人叫板,但也得有時間練成蠶玉神功,即便是練成了,也會被天下人追殺。


    而有了不老人的庇護,那天下就任由自己橫著走了!


    若是不老人也開山立派,就算八大門派也都會不得不挪一挪位置。


    想到這裏,眾人更加熱血沸騰,似乎每個人都開始想著如何抓住趙一痕。


    但趙一痕一日不出來,那便要等上一日?


    這時有人問道:“那如何才能找到趙一痕?”


    趙一痕笑道:“他們會迴來的,尤其是他們在為宣撫司辦事,不需要一周時間,宣撫使病發,自然會迴來。”


    那人不解:“成都宣撫使不是快要病好了嗎?”


    趙一痕冷聲道:“連迴光返照都不知道嗎?”


    眾人皆是恍然大悟,趙一痕繼續道:“待到趙一痕迴來,老夫屆時會在此通知,到時候你們各憑本事!”


    這時場內所有人都是一喜,江南不老人果然名不虛傳,連消息都是如此靈通!


    ……


    迴去的時候,柳如卿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不論街上如何熱鬧,她都提不起來興致,哪怕有人差點將她撞倒了,都兩眼無神地站在原地。


    趙一痕知道她的心思,也沒有說話,到了客棧時,柳如卿也依然坐在床前,迴想著很多事。


    “從救我開始,便為了這些,是嗎?”


    晚上的時候,柳如卿終於問話了。


    這也是之前問他救她的原因。


    “是也不是!”趙一痕倒了一壺,神情淡漠。


    “那到底為什麽?”


    “你已經知道了,何必多問?”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


    最可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被人利用之後,明明有反抗之力,卻發現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這是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無奈。


    柳如卿問道:“這便是江湖?”


    趙一痕迴道:“這便是江湖!”


    還沒來得及真正享受兩人的世界,自己織起的美夢便被無情地打碎。


    她知道了,他就是一個無情的人,英雄救美的故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而在他救自己的時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哪怕是他們偽裝的模樣都是他精心地設計,虧她還孤芳自賞地以為自己有多美!


    但柳如卿不知道的是,趙一痕一開始救她真正的原因,是想讓她保護自己,在關鍵時刻,至少可以擊退很多追兵。


    進城偽裝成江南不老人的模樣,也完全是為了嚇退前來挑事的人,至於為什麽利用她?擺在眼前的高手,如果不用,不覺得暴殄天物嗎?


    所以趙一痕說,是也不是!


    而對於江湖的爾虞我詐,隻是柳如卿自己不知道罷了,如果趙一痕從一開始就說出來,相信柳如卿也許會答應幫他。


    但就是因為他沒說,私自利用她,讓她非常氣憤。


    趙一痕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理會她的怨恨,這個結,是柳如卿離開他的重要因素,因為他太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被他賣了。


    這個效果看似已經快要達成。


    還有一周的時間,時間越來越緊迫,他的酒也越來越少。


    接下來該怎麽走呢?


    如果是江小白一定會在棋盤上下功夫,而他沒有這個嗜好,隻是用手輕輕地扣著桌子。


    柳如卿知道,他又在想什麽計謀,也知道有人又要遭殃了!


    她非常不喜歡這樣感覺,離開苗寨就是受夠那些自私自利的人,逃到外麵也隻是為了遊山玩水,可現在她覺得,自己被趙一痕帶到了一個無窮盡的比自私自利更可怕的環境裏。


    所以她退卻了。


    趙一痕道:“明天去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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