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冬天,雖落雪少見,但寒冷並不減,五名女子卻隻穿著水袖裙,裙帖著身體,凍的瑟瑟發抖。


    不過正因為穿的少,身姿的曼妙卻更加凸顯,搖曳著如水蛇般的纖腰,抖動著身體,更吸引著在座人的眼球。


    除了坐上楊出易和幾名女子都露出了欣賞的笑容。


    張幸也停下了手中的豬蹄,裝成正襟危坐的模樣,兩腮的肉汁還未擦幹淨,嘴角的口水便滲透了出來。


    趙一痕卻抬不起頭,或者說是提不起興趣,舞蹈他見的不少,雖都是春娘子青樓裏的女子,但論舞姿,都是看家本領,論美貌,都是美人胚子,論穿的少,就更不用提了!


    他在想事情,是張幸的事,若是張幸有著不軌的舉動,他不介意把他當場殺了。


    張幸此時感受到趙一痕身上發出來的寒氣,訕訕道:“女子舞美,不及木香琵琶美。”


    話雖如此,卻眼睛還是離不開場上五名舞女的身體。


    她們踩著樂師的節奏,一點一步輕踏到大廳中央。


    舞步不比劍法簡單,僅僅的兩個輕點腳尖都是有著無比嚴格的姿勢,兩腿距離不足保持,腳尖筆直,如刀一般。


    但動作相互轉換不能僵硬,起承轉合都要有優美的弧度保持身體的柔韌性。


    故而他們時而像飄搖在風中的柳枝一般,輕輕而來又徐徐而去;又時而像天上的仙女,踏著祥雲,九天攬月。


    看醉了眾人,也饞了女人,歐陽嬌和其他女人,都拚命的吃著美味,仿佛要將這幾個女子的身材和舞姿都吃掉。


    是的,他們嫉妒了。


    男人們的口幹舌燥,觥籌交錯之間,也為了解渴。


    是的,他們迫不及待了。


    最讓人心急的則是中間那位美人,帶著紅色麵紗,透過紗可以看到她的櫻桃般的小嘴和白棗般的鼻子,隻是太模糊,隻能看個輪廓,讓人有著無限的遐想。


    她一定是個美人兒,因為她的眼睛,像青玉一般晶瑩剔透,又像星星一樣閃著光芒,那兩柳葉眉,已彎成了月牙。


    她是在笑,僅僅一個眼睛裏微亮的光,就足以讓人心醉。


    張幸忘了吃肉,酒一杯接著一杯,好在酒杯夠小,否則他一定會醉。


    忽然帶麵紗的女子摔倒在地,驚慌之下,麵紗被扯了一來。


    每個人都慌了,但每個人都看清了那張臉,果然美,清瘦地臉蛋,皓白的貝齒,就連驚唿都讓人動容。


    旁邊四個美人聞聲而動,畢竟是舞女,轉身的速度也是極快,兩人各抓一隻手,另兩人托腰撫肩,才險些沒有摔倒。


    那女子站起身來,卻發現右腿已經麻了,不能跳舞了。


    她分明感到在摔倒時有個東西擊中了腿,仔細看去竟是一塊雞骨頭。


    她有些氣急地看向周圍的人,他們都麵露緊張的神色,仿佛在問有沒有事,隻有趙一痕風輕雲淡般地輕啜著酒,連頭都不抬。


    一定是他!


    女子已經認定了是他。


    當然是趙一痕。


    這場舞無聊至極,不僅浪費時間,還惹得張幸一臉色相,如果真把張幸勾走了,那他做這些事的意義就沒了。


    雖然覺得不妥,但也隻能這麽做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女子拿起骨頭,這骨頭從何而來?眾人不解。


    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到趙一痕麵前,冷笑道:“你這是何意?”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這個無禮的家夥做了無禮的事,真是無禮至極!


    眾人都很生氣,不僅僅是掃了他們的興,更是讓心中的美人受了傷。


    但他們都是客,他們不能和無禮的人一樣無禮,他們都在等待著主坐的人發話,相信一定會請趙一痕出去的!


    趙一痕放下酒杯,叼起一顆葡萄,麵無表情道:“天冷,還請迴屋添些衣服!”


    這聲音不大,但宴會早已冷場,這冷漠的嗓子裏發出溫熱的聲音,卻讓眾人都聽的仔細。


    原來隻是出於關心啊!


    眾人這才消了小心思,突然覺得趙一痕說的很對,他們幾人都穿的很少,又是冬天,凍壞了病可就不好了。


    他們現在更多的是自責,唉,我怎麽沒想到,隻光顧著看他們美妙的舞了,卻忘了關心她們了,這樣一來,就隻有趙一痕一個人獲得了她的芳心了,失誤呀!


    歐陽嬌卻愣住了,這……難道一痕也和大哥二哥一樣被她迷住了嗎?那自己怎麽辦?跟她根本沒得比呀!


    趙一痕說的當然是假話,他的身份本來就很特殊,如今在這些人麵前,若是出言不遜或者閉嘴,都不是明智的選擇,隻會對他印象深刻,說不定進行任務的時候,都會有阻撓。


    隻有說出這句話,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好,並且不宜記住,畢竟每個人都不願意記住比自己好點的人。


    女子也聽信了他的鬼話,氣也消了一大半,她迴頭看向楊出易,嬌聲道:“爹,我腿麻了,不能再跳了!”


    爹?


    眾男子這才聽出來,原來她就是楊出易的女兒,果然是美得讓人心動。但他們立即又後悔不已,為什麽自己沒想到天冷要穿衣服呢?唉,失誤!失誤!此時楊兄一定會對趙一痕刮目相看的!


    而楊出易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他也在等,等到趙一痕說出那句話時,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或許趙一痕真的是外冷內熱的人。


    所以他也沒有生氣,笑道:“快些下去,一痕也是心疼你的身體,快衣服穿上吧,一會把你二叔叫來!”


    一聲“一痕”,讓眾男子心裏涼一大半,這多半是楊出易向他示好的意思吧。


    女子自是明白爹爹的意思,麵色一紅,在四個舞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宴會還要繼續,楊出易站了起來,笑道:“這便是楊某的小女,名叫楊婉兒,嗬嗬,這天確實冷,那就讓樂師為大家暖暖場,大家繼續喝酒!”


    數十人杯酒再次交織,聲音比剛才更大了,仿佛是想將剛剛的意外都拋卻腦後。


    張幸不由地看向趙一痕,擠眉弄眼道:“沒想到,冷酷的你還有這麽一份細膩的心!看來今晚比武第一的一定是你了!能輸在你的手中,小弟心甘情願哦!”


    趙一痕吃著熊掌,嚼了兩口,覺得味道不好,就吐了出來,一臉不屑道:“沒興趣!”


    “額……”張幸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失聲道:“難道她不美嗎?”


    趙一痕道:“天下美女多如毛,你都想薅?”


    張幸撇了撇嘴,“是呀!還是我家香兒好!”


    趙一痕沒有答話,心中暗自想著,還好沒有再誇那個叫楊婉兒的女子,否則他絕對不會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酒入腹三杯,趙一痕覺得不過癮,又倒了一杯,卻見走來一人。


    正是楊正義!


    他此時走路有些慢,時不時還捂著胸口,多半是傷還沒好。


    楊出易見弟弟進來了,又笑著說道:“來,這位是舍弟,楊正義!”


    之所以讓正在養傷的楊正義出來,怕是也為了不讓以後又出了之前那樣的事!


    讓他多認識認識人,遇見貴人好有低頭的準備,否則一百個楊家都不夠他敗。


    楊正義明白哥哥的意思,連忙端起酒杯,便一一介紹自己,而後一一敬酒。


    這樣不僅讓他們記住了自己,也讓自己記下他們,直到最後一桌的張幸和趙一痕,他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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