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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順風順水匪夷所思,我得到了足夠的信息,確認的目標,確認的事件,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然而時間根本不是問題。


    迴家之後立即開始著手準備,調查員這種角色聽上去高大上,其實說白了就是狗仔而已,我帶好相機,穿著普通的衣服,普通的墨鏡,我試圖讓自己不論是在人山人海還是街邊空巷都顯得不是那麽顯眼,電影裏那些名偵探們的穿著明顯是誇張,真要那麽穿就真是傻逼了。


    鄧太太的老公名字叫肖平,是這座臨海小城商業圈裏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他很有遠見也很有能力,在二十年前網絡還不發達的時候就能看出這一塊的前景,在大街小巷還隻有黑網吧的時候就能辦起網絡公司,他黑白兩道通吃,經常和市裏的高官領導喝茶聊天,也偶爾會和夜總會洗浴城老板吃吃飯,總而言之,這個肖平確實是個人物。


    這種大佬我以前絕壁是見到就得繞著走,但現在我得調查他,現實世界和小說不一樣,哪來那麽多地下勢力,有錢人也不會動不動帶一大趟保鏢到處溜達,所以我這個狗仔其實做起來不難。


    鄧太太時常和我保持聯係,我們裏應外合,肖平幾乎走不出我的視線,他和任何女人接觸我一定會知道。


    肖平不像是會玩辦公室戀情的人,我靜靜地站在公司對麵街道的拐角處,看著他開著車離開公司,這個男人目光炯炯有神,身高中等,行走間帶著成功人士的氣勢,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若是滿足於辦公室戀情的話,檔次就太低了,難怪鄧太太會放任他拈花惹草,一般空有姿色的女人隻能成為他的玩物。


    我越發對能讓他如此迷戀的女人感興趣了,肖平也不負眾望,在我持續跟蹤的第三天,他終於和他的情人見麵了。


    那是一間很高檔的酒店,檔次高到我甚至不敢往裏跟,我這身大隱隱於市的著裝到這種地界頗有種雞立鶴群的感覺,一群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成功人士裏突然躥出個土鱉,太顯眼了,辛虧他們兩人找了個靠近櫥窗的位置,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我用手裏的相機很隱秘的拍照,其實這事挺羞恥的,畢竟路上人來人往,我迅速拍幾張偷情照,然後裝作攝影愛好者的樣子,這邊拍拍花,那邊拍拍草,拍人來人往,拍世間百態。


    櫥窗裏兩人交談甚歡,這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約莫二十二歲左右,不似十八九歲的青澀少女,正是女人成熟又不失青春氣息的年紀,一頭烏黑的長發披肩橫灑,雪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眨著的眼睛透著十分聰慧又不失小女孩的調皮,我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好一口紅顏禍水。


    不過她顯然與肖平親昵有度,根本沒有發展到情人的地步,她麵帶微笑卻自覺保持著距離,像是一朵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白蓮,殊不知這種女人的吸引力對於男人來說是致命的,對於肖平這樣的成功人士來說更是無上的精神毒品海洛因。


    說白了還是男人黑暗的占有欲,越是觸不可及的東西就越想得到,然而得到手之後就和壓在箱底的那些玩具沒什麽區別了。


    這無疑是個女神中的女神,凡夫俗子在他麵前隻有跪舔的份,甚至不值得她輕蔑的一瞥,但他麵前坐著的也是一位男神,他優雅而富有經驗,是縱意花叢的一把好手,他溫柔地對麵前的獵物微笑,然而背後的手已經按上了扳機,四十多歲的肖平其實離那朵白蓮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了。


    我就這麽看著,心裏莫名的冒出一把火,我知道這是屌絲心理作祟,我打心底不希望這朵白蓮被玷汙,然而她應當被玷汙,這像是本會走路的悲劇小說,你分明知道它的情節必然是曲折而催人淚下的,卻依然不希望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此破滅。


    我很困惑,從鄧太太的描述裏可見肖平對這個女人的癡迷,已經到了拋妻棄子的程度,然而這個女人卻依然和他保持著似有若無的距離,這算什麽?欲拒還迎,欲揚先抑麽。


    我沒多想,繼續倚在牆角,不時地探出頭看看情況。他們已經呆了快二十分鍾,我估計快結束了,這時,揣在手機裏的電話微微震動。我掏出來一看,是鄧太太。


    “他今天中午沒有迴去,說是公司加班。”鄧太太的語氣有一絲怒氣。


    “我知道,他正在和她約會。”


    鄧太太貌似瞬間凝滯了,兩人都沉默下來,手機靠在耳邊,隻聽見嗞嗞的電流聲。


    “在哪?”鄧太太聲音冷靜了下來。


    我卻有些著急了,這時候小三的資料我還沒到手,鄧太太來無異於打草驚蛇,我慌忙阻止她。


    “我知道的,看看就好。”


    我心裏有數了,看樣子鄧太太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對肖平漠不關心,多少還是有所希冀的。畢竟是自己的另一半。


    我報出一個地址,鄧太太表示隨後就到,她來的著實迅速,幾分鍾後,一輛自行車停在我身旁,下來的正是穿著運動裝的鄧太太,還帶了副很大的太陽鏡,半個臉都看不清了,看著好笑。


    我指指酒店的方向,她聚精會神的看著,肩膀微顫,好像一隻受傷的獅子。


    她確實是隻獅子,因為她隨即就冷靜了下來,問我:“照片拍了麽?。”


    “拍了,我揚了揚手裏的相機。”心裏對這個女人大加褒揚,進退有度,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果然是商界精英,心態強大。


    不遠處櫥窗裏的人仍你儂我儂眉來眼去,肖平一臉的得意,姿態也越發大膽,他伸出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著麵前的女人,於是小三綻放出春天般溫暖的笑容,鄰座的幾人都有些看呆愣神,蹲在牆角的我心頭微漾,如果忽略掉肖平的年齡,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


    我歎了口氣,轉過頭,卻發現鄧太太手指掐的泛白,臉色陰鬱無比,嘴唇微微顫抖,陽光下的影子甚至都有些猙獰,我心道不好,鄧太太口頭上說不在意,卻不可能不在意,畢竟她不像是那麽狼心狗肺的人。


    她憤然起身,直接走了過去,我慌忙去把她攔下來,她卻甩手推我。


    “收好你的錢就行了,不要多管閑事!”


    我尷尬的後退幾步,終究還是沒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啊,算了吧,該受傷的人總會受傷,該撕開的疤也總會撕掉,我拿著錢就夠了。


    我就這麽看著鄧太太一步一步的穿過馬路,徑直走進餐廳,上前詢問的服務員被她的氣勢嚇得沒有吱聲,或者說,這種場麵她們看的太多,見怪不怪到麻木。


    遠遠的聽見鄧太太扯開臉皮的怒吼,麵目猙獰怒目而視,她爭吵的對象是肖平,這很能說明問題,很多的女人在撞破丈夫出軌的時候,多數是斥責小三,隻有正真絕望的女人才會追究男人的問題。


    她潛意識在告訴自己這段婚姻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所以沒必要對一個小三打罵羞辱,狠狠的抽丈夫的臉就對了,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變成一隻退毛禿皮的雞,讓他無地自容愧汗怍人,撕開他背脊上的傷疤,狠狠的給他幾刀,給他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痛與羞辱,然後像一個仇人那樣去迎接離婚。


    我聽見重重的一聲“啪”,鄧太太打下去了麽?


    事實卻是鄧太太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臉上赫然有著一個鮮紅的掌印,看樣子肖平打了鄧太太一巴掌,一臉問心無愧的站在那裏,似乎一切都是鄧太太的無理取鬧,然後收拾了包決然的離去,餐廳裏鴉雀無聲,小三早已先行離開,隻留下鄧太太一個形單影隻。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麵無表情踉踉蹌蹌走出餐廳門,我立在她身旁,她突然慘然一笑,好像終於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笑聲灑脫又哀婉,說不出的落寞自嘲。


    “你繼續查那個女人吧,我想跟他離婚了,有越多的證據我就能分到越多的利益。”


    隨即她嘲笑一般捂著嘴低下頭顫抖,我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麽安慰她,難道要說花開有時,花落亦有時,無需留戀,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得不到你是他的損失?


    不可能的,她終究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就算紅顏依舊又能怎麽樣,夕陽黃昏後,相約共白頭,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終成一念笑談,她為他燃燒了整個青春年少,他為她留下了一紙休書,俗套的劇情,標準的結尾。


    然而生活就是生活,我需要靠著這些悲情購買麵包牛奶,容不得我有太多的時間傷春悲秋故作煽情,於是我點點頭,輕聲告別


    讓她冷靜一下吧,日子還長著呢,冷靜下來才能在離婚時拿到更多的錢撫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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