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芝又對顧允文悄聲說道:“她後背上的衣服都被……染紅了。”顧允文點頭說道:“小玉背著我,也是健步如飛的。她就該做牛做馬,去背人扛東西的。”小玉看顧允文和沈玉芝在一起,和和氣氣,幾乎從來不拌嘴吵架。顧允文和沈玉芝說話,打趣也是拿小玉打趣。小玉冷笑道:“真不湊巧,一個看一個的崴腳,這崴腳也像傷寒病,這個傳給那個,那個傳給這個的。”


    眾人能看見遠處登州城內的燈火了,沈宗周帶著眾人,摸黑進入登州城內。


    大半夜裏,登州城中依然有許多閑逛尋樂的江湖人士。沈宗周諸人投了客棧,客棧四周和屋頂上來來迴迴逡巡監視的人,沈宗周通不予理會。小玉笑說要給沈玉芝和田姨娘看腳,去隔壁屋裏。沈宗周和周全孝商議著去留之計,沈宗周已經是要離開登州的意思,傅山卻說道:“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我們明天去拜訪過洛指揮使了,和這老妖物好好鬥鬥。”沈宗周沉吟著,幾位護法也是奉陪魏忠賢的意思。周全孝說道:“魏忠賢先前招來的那批大內高手被錦衣衛一網打盡,眼下重新召集的那批人也就他身邊的那十餘名老太監不好對付,餘下的崆峒派那些人,我看著也不足為懼。”護法們都一口讚成,沈宗周心意遂決。


    第二天早上沈玉芝諸人過來沈宗周這邊,沈宗周讓顧允文諸人在客棧裏待著,自己帶著周全孝和傅山去拜訪洛養性。


    大家在客棧裏悶坐,杜嬋說道:“四師哥,咱們出去外麵看看吧,這兩天這麽風和日麗的,悶在客棧裏多掃興?”劉全義笑道:“城主吩咐我看好大家,不要隨意外出的。”田姨娘說道:“有什麽好怕的,昨晚那些人也還那樣,咱們就出去走走去,怕他們吃了我們不成?”田姨娘說話了,劉全義不好再阻止,隻得說道:“既如此,我派幾個兄弟跟著你們,萬一有意外可以照應一下。”田姨娘擺手說不用。顧允文和杜鵬飛幾人出了客棧。街上到處都是遊蕩的武林人士,小玉幾人帶著麵紗,沿街走出一程。田姨娘幾人身子被人碰來碰去的,田姨娘說道:“咱們去人少處,去城外看看吧。”田姨娘說著又是哎呦一聲,腳下又被崴到了。杜鵬飛背著田姨娘,幾人往城東門走去。出城時已經在海邊了,正值仲春時節,到處春光明媚,惠風和暢。城裏的百姓小民不知道江湖上的明爭暗鬥、血雨腥風。許多少男少女們在海邊踏青,海邊一朵朵粉色的遮陽傘飄動著。


    田姨娘見了就差杜鵬飛迴城去給大家買遮陽傘,不幾時杜鵬飛買了幾把遮陽傘從出城,小玉和沈玉芝幾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愛的顏色,摘下麵紗,打開遮陽傘來。幾個浪蕩子弟看沈玉芝幾人長得相貌出眾,遠遠的尾隨在後麵打口哨,出言調戲。幾人往海邊走去,走出一程,顧允文對大家說道:“魏忠賢挾持了我以後也是從這裏出來的,往北走上十幾裏路,一片亂石堆裏進去以後,就是魏忠賢的寶藏所在。”


    田姨娘忙問道:“那些寶藏真有大家說的那麽玄乎嗎?——看這麽多人為了那幾塊金銀來掙命。”顧允文說道:“那不是幾塊金銀,地下的一個宮殿裏,成堆成堆的金玉珠寶,我看連銀器錫器都很少。據說大多是爪哇國緬甸國那些小國的進貢品。魏忠賢給我親自演示過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火把都熄滅了,那可夜明珠能把地下宮殿照的通明。”田姨娘聽了不覺遐思翩翩,顧允文對小玉笑道:“我那會想把那顆珠子帶來給你和玉芝玩,偏偏魏忠賢看的太緊,沒有機會。”小玉看著遠處說道:“才不要那老閹人的東西,是吧沈姐姐,你也不要吧?”沈玉芝笑道:“你是給小玉呢,還是給我呢?”顧允文才說,你們大家輪流換著玩也挺好。”忽然身後有人說道:“身邊這麽多人,少俠說這些就不怕走漏了風聲嗎?”


    顧允文幾人迴頭看去,徐道芳一手攜著一個小道童的手,一手打著遮陽傘,笑著看顧允文。顧允文忙作揖說道:“原來是道姑,道姑也來這登州城了?”徐道芳笑道:“是昨晚跟著少俠你們進城的,少俠好興致,這等形勢緊迫的,還帶著嬌妻妹妾出來踏春。”顧允文笑道:“客棧裏悶得慌,我們出來透透風。道姑也閑暇無事嗎?”徐道芳笑眼看著顧允文說道:“公公暫時沒給我們分配事情,我也出來走走。”徐道芳才還一副爽朗英姿的女俠樣子,兩句話以後已經秋波蕩漾,言語曖昧。小玉在旁邊咳咳的兩聲,和沈玉芝幾人走了。徐道芳帶著若有所示的微笑對顧允文說道:“少俠昨夜扯我衣裙,當眾辱我之事作何了結?老身特意過來問一聲的。”顧允文看徐道芳風情妖冶,也不禁垂涎臉說道:“此等事,江湖爭鬥在所難免。道姑欲作何發落,但請示下便了。小生無不從命。”徐道芳斜著眼睛,搖著身子賣弄風情說道:“少俠如有意,今晚至城南外短亭邊一會,我還有要事相告。”徐道芳說著把手伸出來給顧允文,顧允文握握徐道芳的手。徐道芳裝出少女的嬌媚說道:“千萬來,我有要事要給你說。”顧允文看著徐道芳點點頭,徐道芳轉身飄然走了。顧允文心想徐道芳為了和自己幽會,不惜以此“要事”相脅迫。他感歎世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思量了一迴,轉身要走時沈玉芝站在不遠處,像小玉一樣骨朵著嘴,斜眼看著顧允文。顧允文笑笑,上去牽了沈玉芝的手說道:“走吧,最近桃花運走的有些過頭,天意如此,我能怎樣?”


    沈玉芝問道:“這個老道姑要你去城南做什麽?”


    顧允文笑道:“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種事還用問?叫人家怎麽給你迴答?”


    往前走過去,小玉也歪頭看著顧允文。顧允文對小玉笑笑說道:“道姑說我晚上出去和她幽會,你說,這事情。真正事態萬千,無奇不有。”小玉問道:“那你去嗎?”顧允文搖頭說道:“你和玉芝我還伺候不過來,哪有閑心去伺候道姑。不過道姑的好意道士挺可感的。”小玉啐了一口,沈玉芝像告狀似得告訴小玉說道:“那個道姑說有要事要給大哥說。”田姨娘笑著拉了顧允文的胳膊問道:“什麽要事,她要你出去做什麽?”


    顧允文笑道:“姨娘你是過來人了,還用問嗎?”


    田姨娘笑道:“那你去不去?”


    顧允文笑道:“不去,玉芝和小玉在,我還稀罕她?”


    田姨娘笑的樂不可支,小玉和沈玉芝氣憤憤的看著顧允文。在海灘上走了許久,這是午後時分了,顧允文幾人迴到客棧裏,沈宗周幾人也迴來了。


    沈玉芝一進屋就給沈宗周說徐道芳公然要顧允文去城南和她幽會,沈宗周隻是樂嗬嗬的說:“人家上了年級的人,看見年輕後輩們,把持不住也是有的事。”沈玉芝氣的忘乎所以了,問沈宗周:“天底下又不是大哥一個人年輕人,她幹嘛偏要糾纏大哥不放?”大家看沈玉芝不依不饒的樣子,都覺好笑。沈宗周給劉全義諸人說道:“洛養性手下的錦衣衛死傷慘重,目下洛養性靠著幾個大內高手苦苦支撐。據說洛養性給那些被魏忠賢得罪過的門派下了英雄帖,請那些門派的人前來助陣。武當過兩天也就要趕過來了。”


    劉全義笑道:“寶藏的事老爺可曾投探到了一些消息?”


    沈宗周搖頭道:“洛養性說他的人已經打探清楚,寶藏就在登州城外的海邊。想來他們還沒找到允文說的那片亂石堆。”


    沈玉芝又和沈宗周說起那個道姑邀請顧允文去幽會之事,沈宗周才記起來說道:“對了,你們收拾一下。洛大人讓我們去住他安排的客棧,這裏隨時都有魏忠賢的人跟蹤監視,我們住著多有不便。”


    沈玉芝幾人帶著好些衣物和一路上買的雜耍物件。聽了忙去屋子裏收拾包袱。


    沈宗周帶著諸人來到洛養性安排的客棧裏,洛養性已經將一用吃住事宜安排周到。看看天色已晚,顧允文給大家又說著魏忠賢帶他去地下宮殿裏的事,沈宗周忽然說道:“周兄弟帶著允文去城外看看,徐道姑說的如彼鄭重,定然有什麽要事相告。”沈玉芝發嗲說道:“爹爹你看他那坐不住的樣子,你還一味攛掇。”沈宗周笑道:“那傅兄弟你們也去吧,跟著去看看,也好有個照應。”周全孝笑道:“那徐道姑萬一要和姑爺做什麽,要不要他倆做成了?”沈宗周嗬嗬笑道:“那就看允文的興致了,這種事,我怎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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