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芝幾乎要哭出來的說道:“迴去吧,大家等著給你裝扮,到處在找你。”顧允文說道:“我來這裏吹吹風,我們迴去吧。”沈玉芝牽了顧允文的手,往迴走著,她安慰顧允文道:“等小玉過門時,咱們也風風光光的給你倆辦一場婚事好不好?”顧允文笑道:“小玉不知道願不願意給我當小妾的。”沈玉芝一想倒也是,顧允文笑道:“孩子應該已經生下來了,你說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沈玉芝說道:“是女孩吧?姨娘說小玉那些天專挑那些辣的嘴裏著火的菜吃,會生個女孩子的。”


    顧允文心事重重的迴到沈玉芝的屋裏,田姨娘和丫鬟們七手八腳的給顧允文梳頭,穿衣。顧允文換上金紅色的吉服,也光彩照人。丫鬟們故意在顧允文眼前走過來走過的,看顧允文,給讓顧允文看自己。


    已是午後時分,大家議定婚房設在西山島上。顧允文算是入贅進沈家,田姨娘和杜嬋先陪著沈玉芝去西山島。顧允文倒坐在沈玉芝的閨房裏,傅山和杜鵬飛陪著顧允文。顧允文想著小玉,他無比的思念小玉。杜鵬飛和傅山比劃著拳術,相互爭辯著。


    晚上西山島那邊過來“迎娶”顧允文,沈玉芝不愛生人隨便上西山島。沈氏兄弟和杜鵬飛、傅山陪著顧允文到湖邊。吹鼓手在湖邊船隻上等候,一看顧允文下了轎子,嗩呐喧鬧的響聲登時攪破了湖麵上的平靜。


    顧允文登上裝扮的喜氣洋洋的花船,往西山島而去。


    船隻一到西山島上,迎親的人在岸邊喊著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顧允文上岸後騎上一匹高頭大馬,眾人喧鬧著,擁簇著顧允文來到金頂大殿。一應迎娶的經過,都是照世俗的嫁娶方式辦的,隻比世俗人家婚娶更加豪奢、更加熱鬧。顧允文來到金頂大殿,已經是二更初了。金頂大殿裏收拾的像過節一樣,燈籠、臂粗的蠟燭、金碧輝煌的屋宇,被喜氣沾染而容光煥發的仆人客人。


    田姨娘和一個老婆子扶著沈玉芝出來了,沈玉芝蓋著紅蓋頭,娉娉婷婷的走到大殿的中堂裏。主婚的先生高唿一拜天地,顧允文和沈玉芝拜過天地;再唿二拜高堂,兩人向沈宗周下拜,沈宗周慈祥和藹的笑著。對拜過後老婆子扶著沈玉芝,和顧允文三人進入婚房中。


    婚房是設在金頂大殿西麵的一間廂房裏,顧允文和沈玉芝進入婚房中。依舊是被燭光照亮的一切紅色金色的裝飾。老婆子帶著沈玉芝和顧允文,一些踩床、喝交杯酒的瑣碎細節一件不少的做過了,最後顧允文掀起沈玉芝的蓋頭。


    沈玉芝眉毛頭發都是丫鬟們精心修飾過的,嘴唇上塗著豔麗的、閃著亮光的紅色胭脂,臉上淡淡的腮紅。顧允文像初見田姨娘一樣,為沈玉芝的美豔吃一驚。沈玉芝也覺到顧允文有些失態了,她盡量掩飾著心底的喜悅,對顧允文笑道:“他們是怎麽娶你過來的?隻聽院子裏都說新娘子來了。”沈玉芝說著很好笑似得掩嘴一笑。顧允文笑道:“我把終身托付給娘子,娘子可要好生待我。”沈玉芝笑著捋捋耳邊的頭發,——其實她的頭發很整齊,沒一點散亂。她有些心神不寧的往門口看了一眼,問道:“田姨娘怎麽還不來?”老婆子跪在床上,用手把被褥撲棱平整。


    沈玉芝和顧允文在燭光中默坐著,一會說說練武的事,一會說說小玉生的孩子的事,說著瑣碎的話。院子裏吵吵鬧鬧的到三更才罷。老婆子在屋裏守到三更時分,也出去了。顧允文對沈玉芝笑道:“睡吧,時候不早了。”屋裏沒人,沈玉芝卻悄聲在顧允文耳邊說道:“我去解手。”顧允文點點頭,沈玉芝迴來了。她的衣襟上一個扣子解不開,讓顧允文幫她解開。顧允文解開沈玉芝的衣服,扶著沈玉芝,去吻沈玉芝。沈玉芝讓顧允文吻了一會以後順勢躺下來。沈玉芝趟的平平整整的,閉上眼睛,心突突的撞著胸膛。


    第二天早上,西山島鞭炮連鳴、鑼鼓喧天。沈宗周在江湖上的八方朋友都來祝賀。顧允文和周全孝陪著沈宗周。應酬四方賓客。


    全島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氣裏,忽然知客大喊一聲:“北府小少爺前來恭賀大小姐新婚。”沈宗周正和一個朋友寒暄間,一聽北府倒心頭一喜。西山島的人習慣稱沈宗周的大哥的府第為北府。沈宗周忙往外迎出去,才想起兄長已經被魏忠賢殺害,怎麽會有人來賀喜。他先喜後悲,大步走到外麵去看看究竟。隻見金頂大殿的門口,沈亦儒一襲白袍、身姿灑然的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個黑袍人。沈宗周驚訝的問一聲:“亦儒?”沈亦儒看見沈宗周,往前鞠躬行禮道:“小侄來恭賀二叔大喜。”沈亦儒隻是鞠躬,並不跪拜。沈宗周已察覺沈亦儒來意不善。他看沈亦儒傅粉抹脂,本來就清秀的他舉止間多了幾分女子之態,更顯得“楚楚動人”。


    沈宗周滿腹狐疑的問道:“亦儒,你從魏忠賢那裏逃出來了?”沈亦儒沒了以前的靦腆,他捏著蘭花指抖抖衣服說道:“公公差我來給二叔賀喜,恭賀大姐喬遷之喜。”沈宗周看他帶著陰陽怪氣中還帶著幾分跋扈,言動間竟有幾分魏忠賢之風。沈宗周心下已是大大的不悅,又有些害怕。他才要出言教訓,沈氏兄弟叫著“小弟”跑過來了,沈峰對沈亦儒甚見親近,一會子功夫說了一大堆話,沈亦儒隻是微笑著,偶爾點點頭說上一兩句。沈宗周沉著臉說道:“來者是客,進去說話吧。”沈亦儒大喇喇的說道:“不了,二叔,小侄還有要事要做,這是公公讓小侄給二叔送上的賀禮。”沈亦儒說著往後一擺手,一個黑衣人走上前,將捧在手裏的一個小方盒恭恭敬敬的舉到沈宗周麵前。沈宗周看也不看的說道:“收下吧,你有什麽要事要去做?”沈亦儒看沈宗周就要發作了,他臉露怯色,依舊倨傲的說道:“小侄……”沈宗周厲聲喝道:“什麽小侄?”沈亦儒心底害怕,依然強撐著傲態說道:“公公的賀禮我送到了,告辭了。”說著就要離開,沈宗周喝道:“站住,你去哪裏?”沈亦儒頓一頓腳步,大步往外走去。沈宗周喝道:“把他給我拿了。”周全孝應聲而出,一把去抓沈亦儒的肩膀。


    許多賓客聽門口吵鬧,都離席出來,看個究竟。沈亦儒聽得背後有人襲到,他頭也不迴,一手往後一勾一拿。周全孝知道沈亦儒武功低微,滿擬一下抓出,就能手到擒來,全無防備。不想沈亦儒忽施精妙招數,一把勾住周全孝的手腕,他轉身間手臂往下一別,就要扭斷周全孝的手腕。周全孝大驚,轉臂進招,被擒住的手伸出中指,一指點向沈亦儒的胸口。這一下應變奇速,沈亦儒忙鬆手往後躍出。


    沈嵩這時也喝道:“小弟,你怎麽和周叔叔動手?”


    沈亦儒有些愧色的看看沈宗周諸人,伸手用手背拍拍肩上被周全孝抓過的地方,轉身要離去。沈宗周在一旁氣的身子打顫,周全孝身形一晃,攔在沈亦儒的麵前。他背負著雙手說道:“小公子,我們為了將你從魏忠賢手中救出來,南來北往的跑了幾千裏路。大老爺也是魏忠賢指使人殺的,你怎能鬼迷心竅的給魏忠賢當走狗?”沈亦儒也看著周全孝說道:“公公待我甚好,多謝你們掛心。父親是被他的。”沈亦儒指指顧允文說道:“他的那個女人的師父所殺,我自會去找那個女人千刀萬剮,不勞你們費心了。”


    周全孝聽沈亦儒這麽說,到不知道該怎麽做。他看看沈宗周,請沈宗周示意。沈宗周使使眼色,要周全孝留下沈亦儒。周全孝會意,笑道:“你方才這一手武功帥的很,老奴眼花,沒看清楚。想向小公子再請教幾招。”沈亦儒不理會周全孝,昂頭從周全孝身邊走過去。周全孝身影一晃,往後倒退一步,伸出手臂攔在沈亦儒胸前。


    沈亦儒一手撥開周全孝的手臂,往前走去。周全孝身子一晃,又是擋在沈亦儒的麵前。沈亦儒惱火起來,他問道:“非要我打敗你,你才肯讓路是嗎?”此言一出,沈宗周和幾位護法又是一驚不小。周全孝不怒反笑道:“我鬥膽要小公子屈尊在西山島留幾日,小公子怎地不給老奴這個麵子?小公子真若將老奴打翻在地,西山島自然任小公子隨意來去。”沈亦儒說聲“好,看你本事。”他從身邊一個黑衣人的手中抽出長劍。沈宗周幾人看沈亦儒在短短數月之間性情大變,都是瞠目結舌。


    周全孝方才被沈亦儒一把拿住手腕,知道沈亦儒學了高超的武功,也不敢托大。他臉上笑眯眯的,心下暗自戒備。沈亦儒緩緩舉起寶劍,捏了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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