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聞風心裏頭不是滋味，自然也就沒有開口說話。
——反正前麵有完顏阿若頂著，他也不怕自己會吃虧。
李季雲聽了完顏阿若的話，有些頭疼。
他看向百裏行川和百裏聞風兩人，想讓他們兩人幫忙勸說一下……
但……李大夫都暗戳戳地說了百裏聞風的藥不好，百裏行川又怎麽會幫李大夫說話呢？
百裏聞風也沒有說話。
李大夫一時有些尷尬，他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畢竟，在他的眼裏，百裏行川與百裏聞風，不過兩個純族人而已。
他說的那一番話，又是為了完顏阿若的安危著想——
沒道理他完顏阿若不同意啊！
隻不過，李季雲也是知道，這完顏阿若向來腦子就跟別人家不同。
——別人覺得是好差事的事情，他從來不去。
別人瞧不上的，他搶著去。
——不過是仗著主人對他的寵愛。
但，就算是這完顏阿若腦子再跟別人家不同，李季雲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哄他答應：“完顏大人，主人在意你的身體，怕你胡亂用藥，到時候出了問題了，找上的還是我這把老骨頭。
您就莫要為難老夫了。
老夫迴去確認一下，讓主人放心，您用得也安心。”
李季雲這一次搬出了阿爾布古。
他雖然不能點明了是阿爾布古要那藥，但還是可以借一借阿爾布古的勢。
給完顏阿若施加一些壓力的。
但，完顏阿若心裏麵偏向於百裏行川和百裏聞風。
行川良善，而這一路上，完顏阿若又照看了百裏聞風一些時日，早就把百裏聞風當成了自己庇護的小輩……
而李季雲是個人精，雖然沒有做出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人家能以一個純族之人的身份，站到阿爾布古的身邊。
其中，阿爾布古想要給外人，製造一個他也和鐵木家的人一樣，重視純族人才這樣的假象，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李季雲他自己手段肯定也是有一些的。
如今李季雲這樣大言不慚地過來，向他討要百裏聞風的藥，明晃晃地就是在覬覦百裏聞風的藥啊！
李季雲他如今已經成了阿爾布古的手下，也就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但他小弟，如今才小孩一個。
小弟十歲便能自己琢磨出來這樣一個好的藥方，說不定將來成就還會更大。
完顏阿若自然不能讓別人將百裏聞風的功勞占了去。
再說了，阿爾布古就是在意完顏阿若，那又怎樣？
他李季雲算什麽東西？
也配拿這件事情嚼舌根？
況且，李季雲竟然敢拿這件事情，來算計他的人？
他當自己是死的麽？
完顏阿若怒道：“大膽！你自己覬覦小弟的藥就算了，竟然還敢搬出大人來做你的擋箭牌？
是大人讓你這麽做的？
若不是，你現在就跟我去大人麵前說清楚！”
完顏阿若原本想罵李季雲賤民的。
他是真沒把李季雲當一迴事。
每一次完顏阿若用李季雲的傷藥，都要痛個半死。
那時候，完顏阿若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大人為了製造他重視純族人才的假象，而找了個庸醫？
畢竟，水平不錯的純族大夫，都不好找。
水平不錯，手段還了得的純族大夫……
說實話，完顏阿若有點懷疑這樣的人存不存在……
但是，為了大人的大計，所以，完顏阿若忍了！
——如今，這給了自己吃過不少苦頭的人，磨磨唧唧地想要他小弟的藥方……
額，藥跟藥方也差不多。
他沒事要小弟的藥做什麽？
他又沒有受傷。
所以，人家肯定是拿迴去研究的啊！
他自己心思齷齪，覬覦小弟的藥方也就算了，竟然，還搬出了亦赫家尊貴的大人？
完顏阿若簡直要氣死了。
嘴巴裏麵冒出來的，自然也沒什麽好話。
不過他到底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若是自己罵了李季雲賤民，說不得行川就要多想。
因此，完顏阿若倒也沒有對他的身份說什麽。
不過，他是一點情麵也沒留。
——這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在他麵前用亦赫家尊貴的大人做擋箭牌？
那麽，他倒要看看，真到了亦赫家尊貴的大人麵前，李季雲又算個什麽東西！
完顏阿若一搬出阿爾布古來，李季雲便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他不是完顏阿若。
雖然說，這一次確實是阿爾布古讓他過來的。
但阿爾布古讓他出麵，顯然就是不想要自己牽扯入其中。
若是事情鬧到了阿爾布古那裏，雖然說，阿爾布古或許會為了那藥，為他兜底。
——啊，又或許不會。
人家會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反正他不是完顏阿若，阿爾布古不可能替他去擦屁股。
若是他事情沒有辦好，那他，便失去了價值……
李季雲趕緊跪下，道：“大人息怒，小的……小的……”
這時候，李季雲自然是不能再說他是擔心完顏阿若的身體。
——若是完顏阿若一句“不用你多操心”，那他豈不是沒話說了，隻能告辭？
再說了，他又不是真的擔心完顏阿若的身體。
現在完顏阿若弄得他這樣沒麵子，李季雲在心裏麵還覺得：
這完顏阿若最好是用了那兩個賤民的藥，死了才好……
這會兒讓他再說他擔心完顏阿若身體的話，他也覺得內心當中膈應的慌。
因此，他隻能跪在地上求饒，同時在腦海當中思索著下一步怎麽辦。
而在完顏阿若發怒的時候，百裏行川也給完顏阿若包紮好了傷口，他道了一聲：“大人，好了。”
完顏阿若聽到百裏行川的聲音，外放的怒氣收斂了些許。
他睜開眼睛，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季雲。
李季雲到底是阿爾布古的人，跪他算什麽事？
因而，完顏阿若一臉嫌棄道：“你起來。”
李季雲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麽說辭。
——總不可能是真的他覬覦百裏聞風那小娃兒的藥……
李季雲雖然為人精明，但臉還是要的。
他又是個大夫，實在做不出什麽大奸大惡的事情來。
因此，搶占人家小孩兒的藥方，這樣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
他之前想迴去研究，也不過是因為一份對醫術的喜愛。
見到了比較新穎的法子，他便想自己鑽研鑽研。
——如果他自己能夠鑽研出來，到時候那法子自然也能算上他的一份。
但他沒想著直接就問人家要過來，占有了啊……
李季雲內心當中焦灼著，因此，他聽了完顏阿若的那一句“你起來”之後，也沒能做出反應。
完顏阿若見此，十分不悅道：“李季雲，你是大人的人，跪我是個什麽意思？莫非你想叛主？”
李季雲嚇得一哆嗦：
叛主，他自然是不敢的。
因此，他一骨碌站了起來，對完顏阿若討好笑道：“瞧大人您說的，老夫我哪敢叛主。
不過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站久了腿酸，沒站穩罷了。”
李季雲之前聽說了完顏阿若要帶著他去阿爾布古麵前對峙，嚇得都在完顏阿若麵前跪下，自稱“小的”。
如今，卻又是恢複了往日的氣度。
完顏阿若在一邊看得好笑，忍不住諷刺他：“你腿腳不便的話，不妨給自己也開一副藥？
也免得以後跟著大人出去，見人就跪，丟了大人的臉。”
李季雲僵著麵皮笑著應了一聲：“大人說的是。”
見此，完顏阿若也不好說什麽，朝李季雲擺了擺手，道：“你滾吧。”
李季雲行了一禮，畢恭畢敬地退下。
百裏行川朝完顏阿若行了一禮：“多謝大人替我和小弟做主。
大人公正嚴明，愛護百姓，實令行川感動。”
說著，百裏行川還做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好似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完顏阿若趕緊扶起了百裏行川，道：“行川你太多禮了。
本官……額，為官清正，替你們做主，那是應當的，應當的。”
完顏阿若一本正經地說著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瞎話，內心裏也不覺得燒得慌。
——他哪裏有閑心情去管那些賤民呢？
能讓他為其做主的，也不過隻有一個行川和小弟而已。
他是看行川良善，小弟……他是行川的弟弟，那自然也是良善的。
而且小弟不僅良善，身子骨還弱。
完顏阿若不忍心讓行川和小弟受了京師歹人的欺侮。
所以才仗義出身。
——唉，不過想來，行川應該是不懂這些的。
他以前便生活在臨堯城，那趙端啊、胡槐啊啥的，都是大善人。
行川如今年紀也不大。
估計還不知道這世道的險惡。
以為這世間所有的官員，都像那趙端一樣愛民如子……
罷了罷了，反正行川做菜好吃，他把行川養在府裏，諒外麵也沒人敢欺負行川和小弟……
完顏阿若這樣想著，扶起了百裏行川。
百裏行川又向完顏阿若行了一禮，道：“大人，其實那藥，我們是可以給李大夫的……”
百裏行川這話一說，完顏阿若便立馬皺著眉頭打斷道：“行川，你莫要怕。那老匹夫敢打你們的主意，我就打得他……額，不是，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講道理的。”
完顏阿若說的那是十分的誠懇，如果不是他說漏了嘴的話，百裏行川還真會相信……
百裏行川笑道：“大人，您先聽我說。”
完顏阿若點頭，對百裏行川十分的有禮：“好的，行川你說。”
百裏行川微微頷首，走到另一邊，一隻手輕微抬起，一隻手背於身後，似乎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道：“大人護我和小弟來京師，行川便已經十分的感激不盡了。
如今行川既已來到了京師，自然不好一直麻煩大人……”
百裏行川的話說到一半，完顏阿若便再一次打斷，他走到了百裏行川的麵前，語氣誠懇：“行川，這你就太見外了，我把你當好友，就算你一直住在我的府邸，那也沒什麽。”
百裏行川站定，看著完顏阿若溫和道：“大人好意行川心領了。隻是大人應該也有自己的公務要忙。
行川隻是跟著大人從臨堯城到京師，便連累了大人受傷。
若是行川在大人府邸長久的住下去，估計還會有許多的事情，要牽連大人受到更多的損失。
行川知大人的心意。
不過，就算大人不在意，行川心裏麵也是過意不去的。
況且，行川有一技之長，並不是一無是處之人。
所以，自然沒有一直依附於大人的道理。”
“這……”
百裏行川一番話說下來，有理有據，讓完顏阿若一時竟想不出理由反駁。
最後，他看著百裏行川好脾氣的樣子，一時心裏麵也沒得了脾氣。
有些鬱促道：“行川說的在理。若是……若是行川找好了去處，就……就跟我說……”
說到最後，完顏阿若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其實是舍不得百裏行川的。
——無他，百裏行川做的飯菜他還沒吃夠呢……
行川才來了他的府邸，住了不到兩天，他也才吃過三頓飯……
想到好吃的飯菜……完顏阿若的內心當中，悲痛更甚……
百裏行川見到完顏阿若這樣，覺得有趣，他輕聲笑道：“大人，行川不過一介庖師，以前在臨堯城也是仰仗胡老爺心善，讓行川在有間酒樓做菜，得以安身立命，如今行川初到京師，認識的也隻有大人……”
百裏行川的話隻說了一半——
然而，完顏阿若聽了百裏行川的這一番話，卻是眼前一亮。
心情瞬間如一抔死灰然後複燃了。
他有些結巴：“行……行川，你……你是說……”
百裏行川向完顏阿若行了一禮：“有勞大人替行川介紹一間酒樓。行川手藝不算太差，還是可以靠著這一門技藝養活自己與小弟的。”
完顏阿若聽了百裏行川的話，隻覺得內心當中一陣狂喜。
他壓抑著內心當中的喜悅，有些試探著問道：“那……那……行川，你去我的酒樓可以嗎？”
百裏行川笑道：“行川定不會讓大人虧本。”
得而複失的喜悅，讓完顏阿若差點淚流滿麵。
他趕緊道：“沒事沒事，虧本也沒事。”
——隻要行川肯留下來……額……繼續給他做菜……
不過，這話說完之後，完顏阿若便覺得不妥，於是，他又立馬改口：“我相信行川是個有本事的人！”
——反正前麵有完顏阿若頂著，他也不怕自己會吃虧。
李季雲聽了完顏阿若的話，有些頭疼。
他看向百裏行川和百裏聞風兩人，想讓他們兩人幫忙勸說一下……
但……李大夫都暗戳戳地說了百裏聞風的藥不好，百裏行川又怎麽會幫李大夫說話呢？
百裏聞風也沒有說話。
李大夫一時有些尷尬，他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畢竟，在他的眼裏，百裏行川與百裏聞風，不過兩個純族人而已。
他說的那一番話，又是為了完顏阿若的安危著想——
沒道理他完顏阿若不同意啊！
隻不過，李季雲也是知道，這完顏阿若向來腦子就跟別人家不同。
——別人覺得是好差事的事情，他從來不去。
別人瞧不上的，他搶著去。
——不過是仗著主人對他的寵愛。
但，就算是這完顏阿若腦子再跟別人家不同，李季雲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哄他答應：“完顏大人，主人在意你的身體，怕你胡亂用藥，到時候出了問題了，找上的還是我這把老骨頭。
您就莫要為難老夫了。
老夫迴去確認一下，讓主人放心，您用得也安心。”
李季雲這一次搬出了阿爾布古。
他雖然不能點明了是阿爾布古要那藥，但還是可以借一借阿爾布古的勢。
給完顏阿若施加一些壓力的。
但，完顏阿若心裏麵偏向於百裏行川和百裏聞風。
行川良善，而這一路上，完顏阿若又照看了百裏聞風一些時日，早就把百裏聞風當成了自己庇護的小輩……
而李季雲是個人精，雖然沒有做出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人家能以一個純族之人的身份，站到阿爾布古的身邊。
其中，阿爾布古想要給外人，製造一個他也和鐵木家的人一樣，重視純族人才這樣的假象，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李季雲他自己手段肯定也是有一些的。
如今李季雲這樣大言不慚地過來，向他討要百裏聞風的藥，明晃晃地就是在覬覦百裏聞風的藥啊！
李季雲他如今已經成了阿爾布古的手下，也就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但他小弟，如今才小孩一個。
小弟十歲便能自己琢磨出來這樣一個好的藥方，說不定將來成就還會更大。
完顏阿若自然不能讓別人將百裏聞風的功勞占了去。
再說了，阿爾布古就是在意完顏阿若，那又怎樣？
他李季雲算什麽東西？
也配拿這件事情嚼舌根？
況且，李季雲竟然敢拿這件事情，來算計他的人？
他當自己是死的麽？
完顏阿若怒道：“大膽！你自己覬覦小弟的藥就算了，竟然還敢搬出大人來做你的擋箭牌？
是大人讓你這麽做的？
若不是，你現在就跟我去大人麵前說清楚！”
完顏阿若原本想罵李季雲賤民的。
他是真沒把李季雲當一迴事。
每一次完顏阿若用李季雲的傷藥，都要痛個半死。
那時候，完顏阿若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大人為了製造他重視純族人才的假象，而找了個庸醫？
畢竟，水平不錯的純族大夫，都不好找。
水平不錯，手段還了得的純族大夫……
說實話，完顏阿若有點懷疑這樣的人存不存在……
但是，為了大人的大計，所以，完顏阿若忍了！
——如今，這給了自己吃過不少苦頭的人，磨磨唧唧地想要他小弟的藥方……
額，藥跟藥方也差不多。
他沒事要小弟的藥做什麽？
他又沒有受傷。
所以，人家肯定是拿迴去研究的啊！
他自己心思齷齪，覬覦小弟的藥方也就算了，竟然，還搬出了亦赫家尊貴的大人？
完顏阿若簡直要氣死了。
嘴巴裏麵冒出來的，自然也沒什麽好話。
不過他到底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若是自己罵了李季雲賤民，說不得行川就要多想。
因此，完顏阿若倒也沒有對他的身份說什麽。
不過，他是一點情麵也沒留。
——這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在他麵前用亦赫家尊貴的大人做擋箭牌？
那麽，他倒要看看，真到了亦赫家尊貴的大人麵前，李季雲又算個什麽東西！
完顏阿若一搬出阿爾布古來，李季雲便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他不是完顏阿若。
雖然說，這一次確實是阿爾布古讓他過來的。
但阿爾布古讓他出麵，顯然就是不想要自己牽扯入其中。
若是事情鬧到了阿爾布古那裏，雖然說，阿爾布古或許會為了那藥，為他兜底。
——啊，又或許不會。
人家會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反正他不是完顏阿若，阿爾布古不可能替他去擦屁股。
若是他事情沒有辦好，那他，便失去了價值……
李季雲趕緊跪下，道：“大人息怒，小的……小的……”
這時候，李季雲自然是不能再說他是擔心完顏阿若的身體。
——若是完顏阿若一句“不用你多操心”，那他豈不是沒話說了，隻能告辭？
再說了，他又不是真的擔心完顏阿若的身體。
現在完顏阿若弄得他這樣沒麵子，李季雲在心裏麵還覺得：
這完顏阿若最好是用了那兩個賤民的藥，死了才好……
這會兒讓他再說他擔心完顏阿若身體的話，他也覺得內心當中膈應的慌。
因此，他隻能跪在地上求饒，同時在腦海當中思索著下一步怎麽辦。
而在完顏阿若發怒的時候，百裏行川也給完顏阿若包紮好了傷口，他道了一聲：“大人，好了。”
完顏阿若聽到百裏行川的聲音，外放的怒氣收斂了些許。
他睜開眼睛，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季雲。
李季雲到底是阿爾布古的人，跪他算什麽事？
因而，完顏阿若一臉嫌棄道：“你起來。”
李季雲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麽說辭。
——總不可能是真的他覬覦百裏聞風那小娃兒的藥……
李季雲雖然為人精明，但臉還是要的。
他又是個大夫，實在做不出什麽大奸大惡的事情來。
因此，搶占人家小孩兒的藥方，這樣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
他之前想迴去研究，也不過是因為一份對醫術的喜愛。
見到了比較新穎的法子，他便想自己鑽研鑽研。
——如果他自己能夠鑽研出來，到時候那法子自然也能算上他的一份。
但他沒想著直接就問人家要過來，占有了啊……
李季雲內心當中焦灼著，因此，他聽了完顏阿若的那一句“你起來”之後，也沒能做出反應。
完顏阿若見此，十分不悅道：“李季雲，你是大人的人，跪我是個什麽意思？莫非你想叛主？”
李季雲嚇得一哆嗦：
叛主，他自然是不敢的。
因此，他一骨碌站了起來，對完顏阿若討好笑道：“瞧大人您說的，老夫我哪敢叛主。
不過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站久了腿酸，沒站穩罷了。”
李季雲之前聽說了完顏阿若要帶著他去阿爾布古麵前對峙，嚇得都在完顏阿若麵前跪下，自稱“小的”。
如今，卻又是恢複了往日的氣度。
完顏阿若在一邊看得好笑，忍不住諷刺他：“你腿腳不便的話，不妨給自己也開一副藥？
也免得以後跟著大人出去，見人就跪，丟了大人的臉。”
李季雲僵著麵皮笑著應了一聲：“大人說的是。”
見此，完顏阿若也不好說什麽，朝李季雲擺了擺手，道：“你滾吧。”
李季雲行了一禮，畢恭畢敬地退下。
百裏行川朝完顏阿若行了一禮：“多謝大人替我和小弟做主。
大人公正嚴明，愛護百姓，實令行川感動。”
說著，百裏行川還做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好似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完顏阿若趕緊扶起了百裏行川，道：“行川你太多禮了。
本官……額，為官清正，替你們做主，那是應當的，應當的。”
完顏阿若一本正經地說著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瞎話，內心裏也不覺得燒得慌。
——他哪裏有閑心情去管那些賤民呢？
能讓他為其做主的，也不過隻有一個行川和小弟而已。
他是看行川良善，小弟……他是行川的弟弟，那自然也是良善的。
而且小弟不僅良善，身子骨還弱。
完顏阿若不忍心讓行川和小弟受了京師歹人的欺侮。
所以才仗義出身。
——唉，不過想來，行川應該是不懂這些的。
他以前便生活在臨堯城，那趙端啊、胡槐啊啥的，都是大善人。
行川如今年紀也不大。
估計還不知道這世道的險惡。
以為這世間所有的官員，都像那趙端一樣愛民如子……
罷了罷了，反正行川做菜好吃，他把行川養在府裏，諒外麵也沒人敢欺負行川和小弟……
完顏阿若這樣想著，扶起了百裏行川。
百裏行川又向完顏阿若行了一禮，道：“大人，其實那藥，我們是可以給李大夫的……”
百裏行川這話一說，完顏阿若便立馬皺著眉頭打斷道：“行川，你莫要怕。那老匹夫敢打你們的主意，我就打得他……額，不是，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講道理的。”
完顏阿若說的那是十分的誠懇，如果不是他說漏了嘴的話，百裏行川還真會相信……
百裏行川笑道：“大人，您先聽我說。”
完顏阿若點頭，對百裏行川十分的有禮：“好的，行川你說。”
百裏行川微微頷首，走到另一邊，一隻手輕微抬起，一隻手背於身後，似乎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道：“大人護我和小弟來京師，行川便已經十分的感激不盡了。
如今行川既已來到了京師，自然不好一直麻煩大人……”
百裏行川的話說到一半，完顏阿若便再一次打斷，他走到了百裏行川的麵前，語氣誠懇：“行川，這你就太見外了，我把你當好友，就算你一直住在我的府邸，那也沒什麽。”
百裏行川站定，看著完顏阿若溫和道：“大人好意行川心領了。隻是大人應該也有自己的公務要忙。
行川隻是跟著大人從臨堯城到京師，便連累了大人受傷。
若是行川在大人府邸長久的住下去，估計還會有許多的事情，要牽連大人受到更多的損失。
行川知大人的心意。
不過，就算大人不在意，行川心裏麵也是過意不去的。
況且，行川有一技之長，並不是一無是處之人。
所以，自然沒有一直依附於大人的道理。”
“這……”
百裏行川一番話說下來，有理有據，讓完顏阿若一時竟想不出理由反駁。
最後，他看著百裏行川好脾氣的樣子，一時心裏麵也沒得了脾氣。
有些鬱促道：“行川說的在理。若是……若是行川找好了去處，就……就跟我說……”
說到最後，完顏阿若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其實是舍不得百裏行川的。
——無他，百裏行川做的飯菜他還沒吃夠呢……
行川才來了他的府邸，住了不到兩天，他也才吃過三頓飯……
想到好吃的飯菜……完顏阿若的內心當中，悲痛更甚……
百裏行川見到完顏阿若這樣，覺得有趣，他輕聲笑道：“大人，行川不過一介庖師，以前在臨堯城也是仰仗胡老爺心善，讓行川在有間酒樓做菜，得以安身立命，如今行川初到京師，認識的也隻有大人……”
百裏行川的話隻說了一半——
然而，完顏阿若聽了百裏行川的這一番話，卻是眼前一亮。
心情瞬間如一抔死灰然後複燃了。
他有些結巴：“行……行川，你……你是說……”
百裏行川向完顏阿若行了一禮：“有勞大人替行川介紹一間酒樓。行川手藝不算太差，還是可以靠著這一門技藝養活自己與小弟的。”
完顏阿若聽了百裏行川的話，隻覺得內心當中一陣狂喜。
他壓抑著內心當中的喜悅，有些試探著問道：“那……那……行川，你去我的酒樓可以嗎？”
百裏行川笑道：“行川定不會讓大人虧本。”
得而複失的喜悅，讓完顏阿若差點淚流滿麵。
他趕緊道：“沒事沒事，虧本也沒事。”
——隻要行川肯留下來……額……繼續給他做菜……
不過，這話說完之後，完顏阿若便覺得不妥，於是，他又立馬改口：“我相信行川是個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