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中在夏麗的一言一句下,心裏釋然了不少,鬆開了那本書:“評論還是給你吧,我就不用了,我會記得什麽是目的,什麽是非目的,很感謝你。大廳的書,我是不看了。如果我們還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還能在這裏繼續搶書看。”


    夏麗笑了一下,遠中說的話很有趣,但琢磨一下,並不簡單,有機會,那也就是有沒有機會的時候,他們的命運可真是折磨。夏麗又收斂了笑容,說:“搶唄,我不會因為這裏是你的地盤就讓你。”


    她會是個好知己,如果閑聊,能聊上好幾天。時間有限,遠中告別了夏麗去了左側一層的書庫,這裏居住著很多的索引貓,別看它們隻會喵喵叫,能懂它們的意思,就會很清楚地知道哪本書在哪裏,也會知道哪本書,什麽人正在讀著。


    學會索引貓的語言也是一門藝術,輕聲喵,還是重聲喵,喵幾聲,是否托長音,考驗著每一個聽者的耳朵,萬一被其他聲音覆蓋,索引貓高傲的頭顱是不會再一次給人喵的。


    還需要懂得它們的瞳孔,顏色不一樣代表著引領的地方也就不一樣,索引貓是擁有超強大腦的,書在哪裏,毋庸置疑,隻要跟著就行。


    但也不僅限跟著,它們還會跟人聊天,看一看這本書能不能給跟隨者看,如果跟隨者一不能聽懂喵叫,二又不會說話,或者弄不明白自己對書的理解,書大概率是看不到的。


    所以很多的豐知不會用索引貓,他們追求的是隨性,抓到什麽書就看什麽書,索引貓就此沒落了。


    索引貓沒有為此而氣餒,他們在書庫中等待著有緣人,或者肯賞識它們的人出現。


    遠中要帶著索引貓去找書,同時也要去找玩家,看到李夏正在與索引貓聊天,索引貓在桌子上來迴邁著貓步,豎起尾巴,喵喵叫個不停,他們之間的溝通沒有任何的障礙。


    另一隻索引貓過來接待遠中,喵喵叫了起來,遠中說:“不用了,我來到這裏,就已經找到了。”


    遠中對著李夏說:“這個地方,很多人都不會來,你是怎麽一眼就看到這裏的。”


    李夏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喪屍,他與其他的喪屍與眾不同,別的豐知都在手捧著書,沉浸自己,他反倒來這個冷清的一層左側問話,而且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講述故事,娓娓道來,有種古人的意蘊。


    李夏明白了他的來訪目的,豐知的遊戲規則就是問問題,知識是豐知最大的考驗,還有其他的考驗,無非就是問一問讀書人的思想、意識。


    如果一個讀書人能夠對自己提出的觀點,自圓其說,說明這個人的組織語言能力還不錯,而且條理清清楚楚。聽得人能明白,講的人有思路,那麽遊戲就會結束。


    豐知不喜歡打打殺殺,因為真刀實槍終究是粗俗的表現,死了活,活了死,來來迴迴,失去一條生命,就會連帶著失去很多條生命。


    在書中有過這麽描寫,生命的誕生是赤條條而來,一聲啼哭是奏響一個人生命開始的起點,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的證明。


    生命從何而來,與自己周圍人息息相關,關係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便是其中的紐帶。


    戰爭隻不過是弱者要證明強大的借口,唯有讀書才是雅興,才是高尚的活動,才是強者行列所要做的事。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個豐知問的問題表麵上是想要談論李夏的軌跡,實際上,他在講李夏是與眾不同的,李夏的目的性很強,他需要弄清楚開始什麽,過程又是什麽,結果在哪裏。索引貓的基本就在這裏。


    李夏不知不覺就被遠中的語氣帶了過去,學著古人的語調開始說話:“封麵眼花繚亂,再好看,有藝術,也被條條框框地束縛在幾寸不到的地方,我覺得書中的字,每一行,每一句,才是真正讓人觸動的,迴味無窮就是說的這個意思。這個書庫名為‘索引貓’,所以我就來了。”


    遠中坐了下來,絲毫不在意李夏的居高臨下,也不在意他仰著頭去問李夏。索引貓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遠中說:“你是怎麽理解索引貓的。”


    李夏也坐了下來,他們之間的討論就好像是做客論道的仙士,背脊挺起,手伏在桌麵上,神色淡然,沒有慌張,心中有丘壑,又怎麽會畏懼一點又一點的盤問。


    說到怎麽理解索引貓,李夏先從名字來說。索引是一本書的前提,它表明了書的大致內容,每一章,或者每一迴,或者每一節,都在講述著自己的故事,看似沒有任何的聯係,但有丘壑的作者,會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成為簡潔的索引。


    索引貓位於一層左側,大部分的書籍都是從左翻到右,位於左側也就不足為奇,是既封麵、名字開始之後的開始,是整本書的開始。


    遠中對李夏的迴答很滿意,他說:“貓又是怎麽理解。”


    李夏說:“剛才隻是對索引的理解,而貓,我不知道,有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不用其他的動物代替。我想過貓是一個靈敏的動物,哪怕在晚上,它的目光如炬,能夠摸著黑捕捉到對人類有害的老鼠。當然,這是出於索引貓的名字中有個‘貓’字,我對它的迴答。因為是客觀存在,所以才會有主觀性的理解。”


    遠中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個人迴答的滴水不漏,每一個點都在意料之外,但講得都很合理,漏洞也沒有,這就是玩家們的真正實力嗎?他想起了問夏麗的話,夏麗迴答得很感性,一切從自己的感覺出發,很讓人有代入感,而這個人迴答得很理性,即便快要露出馬腳,他還是能夠將掉在地下的話撿起來,能被選擇的人是個對手。


    但是,是對手,也是敵人,遠中成為豐知首領最為信賴的喪屍,做成的事屈指可數,他還在自責被修局綁架,使得合作陷入水火。不覺又凝起眉來,想哭一場,才能夠解決心中的鬱悶。


    李夏擅長察言觀色,這個豐知,愁心倒是不少。覺醒帶來的後果。他沒有機械般的行動,感情就讓他占了大半數。


    想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遠中又問:“索引貓很難溝通,要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還得花上好幾天的功夫,才能學會,一下午,或者一會兒,你就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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