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月沒有表情,仿佛已經知道了奏折裏的內容,淡聲說道:“嗯,接著說。”


    鄒城做了個深唿吸,打開手裏的奏折,其實內容他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了,但這樣的動作,足以令他不這麽緊張。


    “……患瘟疫者,呈現高熱,乏力,四肢酸痛,頭疼等症狀,皮膚外表出現成批斑疹,皰疹,膿包,來勢兇猛,患病十到二十日就會病去,到十月一日為止,已有五十二人死亡,疑似患病的人,數以百計……”


    ‘嘩’


    鄒城話音一落,剛剛安靜的連落針都能聽得的昭和殿,刹那間就變的如同煮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宛縣真的生了瘟疫!?”這是一個離權利中心稍微有點遠的小官,出不敢置信的質問。


    “哼,鄒禦史說的,還能有假不成?”一個自恃年紀大,馬上嗆了一句


    “宛縣離這裏不遠,快馬加鞭兩日就到,豈不是很容易傳到絳城來!?”這個官員膽子膽子有點小,心裏已經在打算將妻兒安置迴鄉下了。


    “瘟疫傳的可快了,指不定整個宛縣都無一活口了!”一位頭花白的官員,心生感歎。


    “也不知道會派誰去宛縣啊?”今年的新科榜眼,二十四歲,是個念書念太久,都變成了書呆子的人,才入官場兩個多月,一直待在翰林做編修,每日上朝隻是循例過來,還沒啟奏過,也沒有深入接觸過朝堂之中的種種彎彎道道,一下子就將眾人想問卻又不敢問的事情說了出來。


    昭和殿再一次變的一片寂靜。


    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大家都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不敢隨意說話,生怕哪一句不對,就惹怒了幾位惹不起的。


    現在就是真正的不敢言語了,萬一多說一句,就被平王的代言人。明月公主認為自己想去宛縣,誰知道這一去還迴不迴的來了,隻有一條命,還是悠著點兒好。


    華川。華能醫現在知曉了宛縣瘟疫的情形,差點兩腳一軟,坐在地上。瘟疫啊!若是瘟疫可以治,會死這麽多人嗎!朝堂上這些會慌張到臉色都變了嗎!


    沒錯,他是能醫。比許多大夫都優秀,他今年才是不惑之年,一點也不想趕著上去送死啊!


    不,事情應該恰恰相反!他身為能醫,應該更加珍惜他才是,明月公主如何能讓他立於圍牆之下!不行,他一定要想法子,宛縣絕對不能去!


    杜子月也沒有法子啊,說實話,她自己就是大夫。碰到了瘟疫,說不怕是不可能的,若果不是離不開這座像牢籠一樣的王宮,她恨不得自己過去,憑自身的醫術,肯定能幫上忙,就算不能治愈,也能將瘟疫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她的目光看向了楊小桃,這個從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過來的姑娘。是她的女兒,又不完全是她的女兒的人,說不定在那個神奇的世界,對瘟疫已經有了治療辦法?


    杜子月壓抑住內心的期盼。無視裝聾作啞的朝臣們,直接問楊小桃,“月桃郡主,對這次瘟疫,可有什麽看法?”


    一幹朝臣心中鄙夷,想要抬舉自己閨女。也不是這麽個做法,一個小姑娘,能說出什麽子醜寅卯來,婦人之仁,等下別麵子裏子都丟的幹幹淨淨才好,看以後還有誰會服妳?


    楊小桃不知道眾人所想,向前一步站定,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依照方才的奏折所說,臣女判斷,這次的瘟疫應該是天花。”


    ‘嘶——!’


    眾人聞天花而色變,抽氣聲在朝堂裏此起披伏的響起。


    杜子月仿若未覺,讚同的輕點下顎,對楊小桃說道:“沒錯,本宮也是這麽看的。”


    對於杜子月和楊小桃會醫術,師從天醫大人穆清,言信然也是有所耳聞的,雖然依舊對她們不屑,覺得女人家不應該出來拋頭露麵,尤其是從醫,但兩個天醫弟子都確認是天花了,他自然不會再裝啞巴,大聲說道:“天花乃不治之症,而且傳染性極強,現在離急報出的日子又過了三日,說不定整個宛縣幾乎都染上了,古書有載,患有天花的病人,隻能用火燃燒屍體,才能消除其毒性,依老臣所見,直接派兵封鎖縣城,大火焚城才是正道!”


    “沒錯,沒錯,我也聽說過這個說法。”


    “我也聽說過,還請言太尉派兵封鎖城門啊!”


    “一個人都別放出來,得用火攻。”


    “若是有人私自逃跑,就地斬殺,萬一那人也染了天花,還到處跑,那整個晉國危已!”


    你一言我一語,竟是全都讚同言信然的意思。


    楊小桃雙眉越皺越緊,不是她聖母,天花固然可怕,但完全不至於要屠了整個縣城吧,這些還都是自己晉國的子民,如此趕盡殺絕,也不怕百姓心寒?她想不通。


    “此話莫要再說,華能醫,對於天花的控製,你有什麽看法?”杜子月問道。


    華川語氣平板的迴答:“天花乃不治之症,請恕老臣無能。”


    杜子月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什麽,然後又看向自己女兒。


    楊小桃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娘親,生怕她會同意焚城,娘親果然不會這麽做,若是連大夫本身都懼怕了這個疾病,那就真的是沒有辦法治了。


    有杜子月這個堅實的後盾,楊小桃也不怕什麽,將自己昨天晚上沒用上的草稿,呈了上去,“這是臣女為這次瘟疫提出的一些注意事項,請、過目。”她想說請平王過目的,但是很明顯,平王照舊低著頭不說話,但請杜子月過目的話,又好像母女一起刻意架空王權一樣,幹脆誰都不說了……


    杜子月掃了一眼,馬上就理解了,如果這些法子有用,那天花就可以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最重要的是,可以穩定人心了。她將這份注意事項,遞了一旁伺候的小太監,“讀給大家聽聽。”


    這張紙上,寫滿了應對傳染性疾病的注意事項,伴隨著小太監尖銳的嗓音,一條一條的讀出來讓大家都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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