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也不是個傻子,她心裏很清楚,謝崇不會平白無故的找她,難道是髓海出了問題?越想越是焦急,她剛推開門,便看到有兩個小廝守在廊中,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委實瘮人的緊。


    「小姐,咱們還在比試,您要去哪兒?」金桂並沒有看到那兩個人,急急喚了一聲,這場比試關乎著香鋪的臉麵,幾十年的老店,若真被一個女子踩在頭上,實在說不過去。


    周清全然顧不上答話,趕忙退迴房中,將雕花木門緊緊闔上,等到謝一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這才走出去。


    離開前,周清衝著金桂交代一句,讓她每隔兩個時辰便給蘭婆婆服下一枚木香餅子,而後便再也顧不得其他,急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指揮使在哪?」


    出發時謝一特地準備了輛馬車,這會兒也派上了用場,等周小姐上了車後,他沉聲道,「指揮使從小由耿叔帶大,耿叔去世後,便隻剩下一個兒子,名叫耿雲安,今年剛滿十六,並不會武功,剛才有賊人將他擄了去,刻意送了沾血的物件來刺激大人,虧得及時將雲安救下,否則……」


    聞得此言,周清也知道了情況究竟有多緊急,她死死摳著車壁,唿吸都比往日急促,等馬車停到謝府門前,她把規矩盡數忘在腦後,小跑著往裏走。


    謝一將人帶到臥房前,沉聲道,「周小姐先進去吧,大人也應該醒了,屬下先去將香料準備好。」


    伸手推開木門,周清甫一邁過門檻,便聽到了男人痛苦的喘息聲,她幾步走到床前,看到謝崇青白交織的麵色,心頭一陣緊縮。


    「清兒怎麽來了?」謝崇劍眉皺起,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謝一如此大膽,竟做出這種陽奉陰違的事情,若比試出了岔子,該如何是好?


    「比試、」


    周清伸手捂住滾燙的薄唇,麵色緊繃,「比試不重要,指揮使先別想這麽多,謝一去拿香料了,你再忍忍。」


    過了半刻鍾功夫,謝一跑了迴來,急聲開口,「周小姐,缺了地榆這味藥材,該怎麽辦?」


    地榆是安神香的主料,有平心靜氣之功,若是沒有了此物,安神香的效果便會大打折扣,就算用她的血,依舊無濟於事。


    「趁天沒黑,快讓人去醫館采買地榆,應該還能買到。」說話時,女人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明顯慌亂極了。


    謝一離開主臥後,謝崇痛苦的悶哼一聲,眼眸紅的快要滴血,鼻前傳來淺淡的蘭香,仿佛罌粟一般,讓他再也維持不住理智,伸手將人拉到床榻上,翻身壓了上去。


    長滿胡茬兒的下顎抵著圓潤的肩頭,他拚命唿吸,恨不得將馥鬱清甜的味道全部卷入體內,因為疼痛的折磨,他手上的力氣有些大,緊緊環住纖細的腰肢。


    「清兒,我疼。」


    周清不止沒有掙紮,反而主動環住了男人的脖頸,在薄唇上落下一吻,柔聲安撫,「我知道你疼,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到了此刻,謝崇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裂,他死死咬牙,一字一頓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先前指揮使曾經說過,抱著我就不疼了,事急從權,何必在乎那麽多?在我心裏,無論是婦德、貞潔、抑或名譽,都比不上你重要。」在望鄉台上呆了不知多久,周清很清楚,她的體質與先前不同,對於謝崇而言,她就是那味藥,能平複髓海的鈍痛。


    趁他恍惚之際,素白小手把人掀開,在男人驚愕的神情中,緩緩放下了湖藍色的床帳。


    昨日在聚仙樓看到謝崇時,她已經想明白了,她對這人不止是感念,還存有更加複雜而深刻的感情,就算一開始因為心中的恐懼不敢麵對,但現在她早就認清了自己的心。


    因此,有些事情即便做了,周清也不會後悔。


    「找到了!先前庫房還放了一盒地榆,準備送到香鋪,剛才屬下給忘了,這便、」謝一邊說著邊衝進臥房,一眼就看到垂落下來的湖藍色床帳,因布料略有些透光,影影綽綽能瞧見兩道交疊的身影,雖不真切,依舊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出去!」男人咆哮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怒火,仿佛受了重傷的野獸,令人驚懼不已。


    還沒等謝一離開,就聽到周小姐開口了,「謝侍衛,勞煩將香料送進來。」


    即使知道自己攪擾了大人的好事,謝一也不敢怠慢,隻因髓海的病症萬萬耽擱不得,男女敦倫隨時都可以,但調香卻必須盡快。


    聽到房門闔上的動靜,周清將按在腰上的大掌掰開,麵頰通紅的下了床,她顫巍巍走到桌前,將玄參地榆等香料挑揀出來。


    大掌攥住柔軟的床帳,謝崇稍一用力,便將薄薄的布料拽了下來。隻見男人雙目猩紅,額角青筋鼓脹,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這會兒周清穿著蔥綠色的肚兜兒,細白柔膩的藕臂露在外麵,配上豔麗絕倫的五官,說不出的勾魂攝魄。隻見那雙素手握著木杵,潔如冰雪的皮肉與色澤深濃的木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將質地堅硬的香料一下下搗碎,因心潮還沒有平複,芙麵上帶著絲絲緋紅,額角也滲出細密的汗珠兒,豐厚如同雲霧的發絲披散在肩頭,有幾縷粘在頰邊。


    謝崇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猛地將人抱住,口中不斷呢喃,「清兒,我好疼,咱們別管什麽香料……」


    「治病須得對症下藥,安神香本就能平複疼痛,指揮使莫要胡鬧。」周清頭也不抬的說。


    謝崇心裏憋悶極了,薄唇抿成一條線,大掌將濃密的黑發攏在一起,用銀釵綰成發髻,待看到後頸處的那粒嬌豔欲滴的朱砂痣時,他暗暗咬牙,恨不得立時將謝一給宰了,以解心頭之恨。


    怕清兒著涼,謝崇走到床前,看都不看那條被撕碎的細綢褻褲,拿起淡青色的外衫,披在了女人身上。


    滾燙的唇瓣覆住米粒大小的紅痣,帶來一陣難言的癢意,周清麵頰酡紅,卻沒有將他推開,隻因這人還在遭受著鈍痛的折磨,若抱著她能稍微緩解幾分,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待比試結束後,本官便去周家提親。」謝崇含糊不清的開口,要不是有那礙眼的比試,他恨不得現在就去香鋪,畢竟六禮還要折騰一段時日,簡直要將他徹底逼瘋。


    周清緩緩頷首,也沒再拒絕,她本就不是矯情的性子,既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思,又何必自尋煩惱?謝崇跟羅豫不同,她相信這個男人,就算天長日久,情意逐漸消失殆盡,他也不會薄待了自己跟錚兒。


    用香勺舀了些白沙蜜出來,慢慢搓成香丸,而後周清又將香餅點燃,投入到宣爐中,等獨屬於安神香的清冽氣味逸散開來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臥房裏並沒有蒲團,她調香時一直跪在地上,專心致誌時倒沒發現什麽不妥,眼下心神稍緩,膝頭卻十分酸麻,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動作雖不算明顯,但卻逃不過謝崇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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