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和柳如霜開車前往鎮上的小學。


    在路上,張昊忍不住問道。


    “如霜,你以前在班裏你好像都不愛說話。”


    她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我從小到大都很少跟人交流,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麽跟別人相處……這個毛病,我上了大學後才慢慢好起來。”


    “沒關係,我當時以為你那麽擅長唱歌,會一直往這方麵發展呢。”


    柳如煙有些害羞道:“我就在學校表演了那兩次,當時差點要了我的老命,緊張的不行,而且我覺得我唱的也不咋地……”


    張昊看著前路,微微搖頭反駁。


    “好聽,你大學難道沒有去參加什麽歌唱比賽之類的嗎,一定能拿獎!”


    “沒有……我大學所有的空餘時間都在兼職,存錢……”


    張昊覺得有點可惜。


    很多時候,上帝可能給了你天賦,但是卻沒有給你發揮的機會。


    他有些惋惜道:“可惜,我真的覺得你的歌聲是我聽過最美的。”


    “真的假的呀,張昊你說的太誇張了。”


    “我認真的,隻是可惜我現在聽不到了。”


    柳如霜笑了笑:“我要是現在不給你唱兩句,不然顯得我很小氣,你想聽什麽?”


    此時已經來到黃昏。


    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紅。


    將世界都染成了橘紅色的海洋。


    汽車正好朝著西南方向前進,柏油馬路上斑駁的反射,發出猶如碎金般的光芒,就像在海邊的日落。


    橘紅色的夕陽,透過車窗也照在了柳如霜的麵龐,蒙上了一層濾鏡。


    猶如上了一層淡妝,美得不像話。


    “好美的夕陽啊,張昊我要不唱這首給你吧,應景……”


    她連上車內的藍牙,一首梁博的日落大道緩緩響起,前奏的節拍,仿佛打在了張昊的心髒上。


    聽著白月光的歌聲,朝著夕陽前進,這一幕感覺比夢還縹緲。


    ……


    ……


    四十分鍾後,兩人來到了學校。


    大門緊閉。


    不過很快就有一位戴著草帽的老大爺,蹣跚走來,手裏拿著一串鑰匙。


    “張昊,這是學校的徐大爺,是我們春風小學的保安,也是保潔,同時也是廚師……”


    一人身兼多職。


    看得出來,徐大爺對學校是真愛。


    他看到柳如霜領著張昊,神情有些激動。


    “柳老師,這就是你說的張總?!真年輕啊!抽煙嗎小夥子!”


    徐大爺從兜裏掏出已經皺巴巴的煙盒。


    張昊接過來,隻抽了一口。


    感覺辣嗓子。


    估計是那種幾塊錢一包的焊煙,勁猛得很。


    但他並沒有嫌棄,這可是大爺的一片熱情,知道他想看看學校,專門一個人過來開門。


    學校的大鐵門被打開,發出金屬的慘叫。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和一片修補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水泥地。


    這個春風小學的格局相當簡單。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長方形的教學樓,配上一個水泥廣場,廣場中間有一麵國旗,而西邊,是一個隻有白色劃線的簡易籃球場。


    柳如霜介紹道:“教學樓是白校長從一個老板手裏買下來,改造的,一樓平時學生們做操升旗體育課都是在這,那個大一點的房間,就是食堂兼廚房了……”


    在介紹下,張昊跟著柳如霜繼續往樓上巡視一圈。


    他發現,每個教室雖然都有門窗,但總覺得搖搖欲墜,有些教室甚至連窗戶都不全,可謂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風。


    而且,南方這麽熱的天氣,一年九個月的高溫,教室裏隻有一個吊扇,有些甚至連吊扇都沒有,可見其條件艱苦程度。


    房間除了四麵水泥牆,就隻有簡易破舊的課桌木凳,加一個黑板,家徒四壁形容都不為過。


    張昊感慨道:“這環境,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都很難啊……”


    柳如霜在旁邊若有所思道。


    “其實硬件這些都能忍受,最主要的是,現在學校太缺老師了,每個年級三個班,老師根本不夠分,就算有一些補貼,也很難留住人……”


    不是那些老師自私。


    而是人總是要吃飯的。


    如果連肚子都填不飽,很多理想隻能算癡人說夢。


    張昊點了點頭。


    站在三樓的走廊上,給馮設計師撥通了視頻電話。


    馮設計師接通後有點尷尬。


    “張總!設計圖可能還沒這麽快……”


    “沒事,我打電話不是催你這個,你們公司之前做過小學的項目嗎?”


    “小學?”


    馮設計師眼前一亮。


    本以為張昊是來催促設計圖的,沒想到竟然是有新項目?!


    而且還是直接修學校!


    他趕忙迴話:“張總,學校我們建築院當然做過,而且有很多案例的。”


    “那你現在有空嗎?幫我看看該怎麽改進一下。”


    “您現在就在項目場地?”


    張昊拿著手機,俯視給馮工看了看場地布局,然後又下樓轉了一圈。


    “張總,場地我大致了解了,主要是想擴建的話,需要找官方拿地批準,這些手續……”


    聽到馮工的擔憂,柳如霜連忙補充道。


    “這個問題應該不大,旁邊的用地也屬於學校的範圍的,我已經通知了校長,具體等會他會來跟你詳細溝通。”


    張昊點點頭,柳如霜和其他人積極的態度,也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忙,沒有白幫,都是些真心實意做教育的人。


    他又拿著手機,帶設計師看了看教室的環境。


    看到那些艱苦的條件,連馮設計師都動容了。


    “張總,以我之前的經驗,原教學樓,可以保留,優化修繕繼續使用……可是如果再加蓋一棟新教學樓,算上主體,加上您說的球場,附屬場地和硬件,光是基建最少都要五百萬往上了張總……”


    馮工本意是量力而行,其實如果想幫助小學,簡單把原教學樓和場地修繕也是很好的進步了。


    但張昊卻搖搖頭。


    “錢的事不用你擔心。”


    張昊略帶霸氣的話語,讓馮工有些後悔。


    趕緊改口:“是我瞎操心了,張總!如果您把這個項目給我們公司,而且,用我們的施工,那我們學校的設計費可以給您打骨折……”


    張昊知道,他的意思是類似於項目一體,設計施工都是他們的人,這樣利潤最大。


    但他並不關心怎麽操作,隻關心把事情辦好。


    “這些都可以商量,我的要求很簡單,學校的基建質量,必須有保證……”


    馮設計師立刻抬起右手,認真道。


    “這個張總您絕對放心,在這給您做一個保證……”


    又和馮設計師交流了一下後期的工作,張昊掛掉了電話。


    基建最少都五百萬。


    這對張昊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家裏修個別墅都不止這個數了。


    錢這個東西,在不同的場合帶來不同的價值。


    有錢人隨便買一輛豪車,一坨鐵殼子,都隨便幾百萬上千萬。


    但是這些錢如果拿來給孩子們建學校。


    卻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錢的適用性實在太廣。


    剛才張昊跟設計師通話的時候,柳如霜一直都在旁聽。


    眼裏時不時有光閃過。


    這美好來的太快,她都來不及反應!


    結果張昊轉頭問道。


    “如霜,你的賬戶給我一個。”


    “……怎麽了。”


    她表情呆呆的,掏出手機,給張昊發了過去。


    結果很快就收到了轉賬短信。


    整整五十萬。


    她看到那麽多零,忍不住深唿吸一口,嘴巴都合不上。


    張昊道:“這些錢,你先用來做準備。”


    “你?你轉我這麽多幹嘛,現在還沒開學呀。”


    張昊微笑道:“就是還沒開學,趁著這時候準備啊,目前新教學樓和場地肯定沒那麽快建好,你拿這錢,可以提前預購一批教學設備教材,還有招人,包括教室空調也可以安上,對,還有食堂吃飯這些,一定要讓孩子們吃好了,如果身體營養都跟不上,別談學習了……”


    修修補補的水泥地,國旗下。


    兩人站在一盞橘黃色的探照燈光圈裏。


    張昊喋喋不休,跟柳如霜說著自己的考慮和計劃。


    結果說著說著,發現柳如霜低著頭,一動不動。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他以為是她下午吃太多了,出問題了。


    結果柳如霜抬起頭。


    眼含淚光。


    梨花帶雨。


    輕微地啜泣著……


    “對不起,我,我太開心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這是喜極而泣。


    烏黑的秀發,被探照燈鍍上一層金邊,格外耀眼。


    張昊欣慰得露出笑容。


    “哭什麽呢,我還是那句話,真正付出的是你們這些無私的老師,我的錢不值一提,孩子們會永遠記住你的……”


    如霜堅定地搖搖頭:“不,孩子們也一定會記住你的!”


    張昊看著她的淚珠,猶如水晶滴落。


    看得人心疼。


    他轉移話題,打趣道:“我可是相信你,才把錢給你管理,你可別給孩子們貪汙吃了迴扣哦,本來喝牛奶吃牛肉的,全部變成小辣條了。”


    “哈哈……你討厭。”


    柳如霜成功被她逗笑。


    差點鼻涕泡都出來了。


    張昊給她拿了張紙巾,腦中卻響起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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