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謝正德的眼神所向,躺在地上的江懷沒來由的發出了一陣顫抖。


    “鬼墓門主,我隻不過是一個陰棺門的棄徒,他們毀了我的肉身,我……我隻是想以一個新的身份,生存人世間……”


    江懷此時仿佛一下子忘記了傷痛,卻是掙紮著跪在了那個鬼靈近前,一臉央求說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當年沈長秋尚且得門主您相助,而現在,我同樣為陰棺門人所殺,您就饒我一命如何?”


    “你與沈長秋,不配相提並論。”


    鬼靈看向了江懷,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你不過是一隻螻蟻,螻蟻生死對於我而言無足輕重,可關鍵在於,想殺你的人他們同不同意。”


    話落,鬼靈也不再多理會江懷一眼,隨後朝一旁的譚炳坤說道:“大長老,這兒的後事就交給你處理,我先走一步。”


    譚炳坤點點頭,隨後卻又露出了一絲疑惑:“那麽,這位……杜明,我們應如何招待?”


    “你之前為何叫他前來,就按照之前的做法招待。”


    說完,鬼靈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得飄渺,隨後化作了一縷陰氣,消散在了原地。


    鬼靈走了,江懷看向了我,卻好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跪倒在我的近前。


    “杜明……我雖然害過你,可你終究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也喊了我十三年的江爺爺啊!而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就連僅有的肉身都沒了,你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就放過我這個孤魂野鬼吧!!”


    江懷朝我發出了聲聲懇求,可對此我無動於衷。


    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在墳山上時,江懷也曾跟我說過這樣類似的話,而隨後,他便奪走了我的肉身,同樣的錯誤,我又怎可再犯第二次?


    “江懷,你如果繼續活著,我的心裏難安。你差點害死了我全家,差點害死了我冥妻,又間接殺死了沈長秋,還奪走了我的肉身,你想想,我該怎麽說服自己放過你?”


    說完,我轉過了身,不去看江懷懇求我的眼神。江懷身為陰棺門人,他的身上背負著來自陰棺門的詛咒,我不能親手殺他,可並不代表別人不行。


    “哼,都已罪惡滔天,還想懇求饒恕?真是異想天開!”


    這個時候,一旁的謝正德發出了一聲冷喝,卻是直接動用了噬魂術,一股陰氣當即籠罩了江懷的靈魂。


    “呃……你,你不能殺我……我死……你詛咒纏身!!”


    在噬魂術的作用下,江懷的靈魂被吸附到了謝正德的手中,大量的陰氣從他的身上散逸而出,源源不斷湧入了謝正德的體內,而江懷還在做著左後一絲掙紮。


    “陰棺門的詛咒?”


    聽著這話,謝正德微微眯了眯眼,卻是再度加大了吞噬的力度:“我本鬼靈身,早已遊離陽間外,又怎會懼怕你這陰棺門區區詛咒?!”


    謝正德很強,哪怕是過去在我眼中宛若不可逾越的江懷,在他的麵前也與螻蟻無異。


    不過片刻工夫,屬於江懷的陰氣徹底被謝正德所吞噬,而他的靈魂也隨之魂飛魄散。


    江懷死了,這一次,他終於徹徹底底的死去了,甚至連墮入陰間的權利都不曾有,感受著他飄散在空氣中的殘留陰氣,我的心裏五味陳雜。


    江懷……


    如今的我,身上所發生的幸運抑或不幸,或多或少都與江懷有關。


    如果不是因為江懷,我想我也不會遇見餘天和,不會成為道士,成為現在的自己吧?


    可不管如何,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而江懷,這個縈繞我心中多時的夢魘,如今終於走向了滅亡。而我,似乎也迎來了一個新的開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心中淤積多日的愁悶在這一刻掃蕩一空,顯得神清氣爽。可我也明白的,眼下鬼墓門的事兒還沒有完,有些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我轉過了頭,看向了正躲在人群中瑟瑟發抖的劉長雲。


    “劉長雲,我的主人,你似乎與江懷的關係處得很好,還說……要將我作為對他的見麵禮?”我看著劉長雲,眼神裏流露出了一絲仇恨。


    劉長雲這幾天來對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無心還是如何,都讓我深深記恨在了心裏,他所做的無論是對是錯,對於我而言都無可饒恕。


    可我也明白的,比我更痛恨劉長雲的,還有謝正德。


    此時此刻,劉長雲的臉色一陣煞白,“杜明……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啊,我當時看到你時,你還是一個活死人,我怎麽知道你是鬼墓門的貴客啊!而我之前之所以想把你送給江懷,也是本以為他就是你啊!”


    我搖了搖頭:“可是,從你將我塞進棺材的那個時候起,我就告訴了你我的身份,可你不信。”


    “好了好了,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劉長雲這條命饒不得!”


    見我還在一個勁的與劉長雲講道理,一旁的謝正德卻是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們的話,當即伸出了手,朝著劉長雲動用了噬魂術。


    隨著噬魂術的催動,大量的陰氣從謝正德的身上洶湧而出,隨後朝著劉長雲湧去。


    這一刻,劉長雲發出了一聲嘶聲哀嚎,在噬魂術的作用下,他的靈魂就要從肉身之中剝離而出。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譚炳坤卻是出手了,一道意形符從他的手中凝結而出,隨後朝著就要被抽離靈魂的劉長雲額頭飛去。


    意形符命中了劉長雲後,他那已經被抽離了一半的靈魂,卻是再度重歸了肉身之中,而謝正德加大了對劉長雲的吞噬力度,可好幾次都無果而終。


    “譚炳坤,你這什麽意思?存心護短是不是?”


    見譚炳坤對劉長雲施法,謝正德深深皺起了眉頭,他收迴了外發而出的陰氣,朝著譚炳坤冷聲喝道。


    “長雲雖有過失,但罪不至死。”


    譚炳坤搖了搖頭,朝謝正德說道:“長雲這些日對杜明所作所為,也是處於不知情中,他隻是盡了一個守墓人,一個鬼墓門人應盡的職責,從主觀上講,他並無過錯。”


    “哦?那以你的意思,這件事情不僅就這麽算了,他還得表功彰獎不成?”


    謝正德眯了眯眼,卻是發出了一聲嘲弄。鬼墓門主宇銘淵離開後,此時的他再度恢複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樣。


    “若是對外人,這件事情自然就此揭過。”


    譚炳坤如此說著,隨後話鋒一轉:“隻不過,長雲有眼無珠,卻是從裏到外將我鬼墓門貴客徹底得罪,著實罪孽深重,而我鬼墓門對他自有重罰!”


    “是嗎?那你打算對他如何懲罰?”謝正德一臉笑虐地看向了譚炳坤,朝他問道。


    譚炳坤的臉色凝重,說道:“將他逐出山門!”


    聽著這話,一旁的劉長雲臉色煞白,卻是朝譚炳坤央求道:“大長老,我長雲四十年來,為鬼墓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您可千萬不能因為這一件事情,而將我逐出師門啊!”


    “閉嘴!”


    對此,譚炳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慍怒,卻是朝劉長雲怒喝道。


    而謝正德似乎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的意思,畢竟無論怎麽說,這兒終究是鬼墓門的地盤,有著鬼墓門主在,這裏的一切也並非他謝正德所能說了算。


    “我可是記得,但凡被逐出師門者,都要廢盡他全身道行!譚長老,你可否演示給我看呢?”謝正德看向譚炳坤,卻是冷冷笑道。


    “這……”


    這一刻,譚炳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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