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陣陣詭異的貓叫聲,開始不斷的從山林裏傳蕩而出,聽得我心裏一個寒戰,而我旁邊的大黑狗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背上的鬃毛根根豎起,狂吠聲與山林的貓叫聲交相應和。


    嗖!


    就在這時,一隻鬼貓毫無征兆的從一旁的大樹上竄下,卻是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旁邊的大黑狗如臨大敵,直接跳起來朝著那隻鬼貓咬了過去。那鬼貓似乎對大黑狗非常忌憚,卻是高高地弓著背跳到了一旁,很快就鑽迴了黑漆漆的樹林。


    江懷加快了腳步,我也緊緊地跟著,那條大黑狗不斷的在我的後頭狂吠著,我使勁地拉著它,生怕它跑開。


    可就在這時,大黑狗忽然發出了一陣淒慘的汪嗚聲,我迴頭看去,卻愕然發現,有幾隻鬼貓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出來,一個個跳到了大黑狗的身上。


    這些鬼貓用它們的尖銳的牙齒和爪子,不斷地撕扯著大黑狗的脖子與大腿,鮮血像井噴一樣從大黑狗的脖子處泵了出來!


    我被嚇得叫出了聲,而旁邊的江懷也瞳孔一陣猛縮,卻提起了手中的獵槍,朝圍攻著大黑狗的鬼貓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炸響從我旁邊響起,染上了朱砂的糯米在火藥的爆炸中從槍膛裏迸射而出,直接就命中了兩隻鬼貓的身體。


    可與之前我父親開的那一槍不同,這些糯米卻實實在在的打在了那倆隻鬼貓的身體上,那倆鬼貓身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個的密集的窟窿,有大量的青煙從它們的身上冒出。


    這倆鬼貓躺在地上,發出了一陣陣哀嚎聲,它們的身體開始變得黯淡,最終消失,隻留下兩撮黑色的貓毛。


    其他的鬼貓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了一陣呲鳴,隨後一個個的跳了開來,又消失了。


    鬼貓逃開了,我暫告安全,可那條大黑狗卻倒在了地上,它渾身抽搐了兩下,隨後四條腿直直地伸了起來,就再也不曾動彈了,而從它身上流出來的血,此時也變成了黑色。


    大黑狗死了,我的心裏不禁一陣發酸,江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了,趕緊走吧,那些鬼貓很快又會追上來了!”


    我點點頭,收拾了一下有些難過的心情,再次啟程。


    此時,我們離嚴寬家已經很近了,我能清楚的聽到嚴家屋前大喇叭裏傳來的喪歌聲,也看到了他們家搭建在土坪裏的靈棚,可越是如此,我心裏卻越是擔心起來,因為之前被槍聲嚇跑的鬼貓們,此時又一次聚集了起來!


    “唉,但願這個稻草人能撐得久點!”


    江懷看了一眼手中的稻草人,不禁一陣長歎——這已經是我們最後一件護身符了。


    說著,江懷念起了法咒,隨後從地上撿起一根竹棍,將這個稻草人插在了一旁的田裏。


    做完這些後,江懷帶著我朝著嚴家快速走去,而緊接著,我聽到了一陣陣貓的嘶叫聲。


    我迴頭看去,卻看到剩下的那五隻野貓此時正圍在了那個稻草人周圍,不斷的朝著這個稻草人撕咬著,一根根稻草在夜色中紛飛而起……


    顯然,江懷一定是用了什麽道法,讓這些鬼貓將稻草人誤以為是我。


    可無論如何,我們終於還是平安無事地來到了嚴家家中。


    僅有的一個兒子突然死去,這對任何父母而言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靈堂中,嚴寬母親的哭聲不絕於耳。


    在我們農村,人如果死在了外麵,屍體是不能進屋的,正因為如此,很多老人如果感覺自己要不行了,都會在臨終前出院迴到家裏,為的就是落地歸根。


    嚴寬的棺材,此時正放在土坪上,上頭被靈棚所遮住,而棺材也被四條長凳隔空架著,以免碰到地。而棺材此時也沒有釘上棺材釘,還在等著其他親人來見他最後一麵。


    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鄉村道士,此時正拿著銅鈴在靈堂裏,唱著喪歌超度著嚴寬的靈魂。


    江懷有一個怪毛病,他可以幫人驅鬼,幫人化符,可是卻從來不給死人做法事,哪怕是求著他也沒用,而這也正巧便宜了一些沒什麽真本事的江湖道士。


    江懷一來,便二話不說就要讓嚴家開棺。本來對江懷恭敬有加的嚴家人,聽了這話立即變了臉色。


    “江道長,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兒子已經入棺了,我不準!”嚴寬的父親走了上來,一臉怒色的說道。


    對此,江懷並沒有什麽耐心,說道:“我就這麽跟你說,你家的兒子不是死於意外,是被鬼害死的!而現在,那隻鬼很可能就藏在你兒子的棺材裏,你要是不肯,那麽過不了多久,你們全家都會讓這鬼給害了!”


    聽了江懷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而那鄉村道士也是一愣,從靈堂裏走了出來。


    接著,江懷將那隻鬼貓的事情簡單的跟嚴家人說了一遍,這也讓所有人麵色凝重起來。


    可無論如何,江懷的本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嚴家人商量了一下,終於無奈答應。


    江懷不再多言,隨即叫人打開了棺材。


    在我們這邊,人被放進棺材後,整個棺材要用石灰填滿,防止屍體腐爛,隻留一張臉在外麵,用一塊白布蓋著,以便其他親人瞻仰遺容。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嚴寬死後不到一天的時間裏,他的臉已經因為輕微腐爛而塌陷了下去,泛起了一層皮皺子,看上去分外嚇人。


    此時,江懷已經拿出了一把鏟子,將覆蓋在嚴寬身上的石灰給挖了開來。


    待到石灰鏟幹淨後,我終於看清了此時嚴寬的模樣,卻也讓所有人驚恐不已。


    此時,嚴寬正穿著一件白色的壽衣,可讓人感到萬分詫異的是,嚴寬的腹部此時竟然像十月懷胎的孕婦一樣高高鼓起,與此同時,有大量的淤血從腹部溢出,將壽衣染成了淤黑的血色!


    “江道長,這……怎麽迴事?”嚴寬的父親被嚇著了,一下子沒有緩過神來。


    江懷沒有理會,他忍著惡心解開了嚴寬衣服上的扣子,卻是有大量的內髒混合著濃濃的屍臭味道從嚴寬的衣服下漏了出來,而在嚴寬的腹部,此時莫名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豁口!


    嚴寬的肚子被掏空了,那些流出來的內髒都被擠在了衣服裏麵!


    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驚恐不已,而嚴寬的母親更是嚇得倒在了地上,當場暈了過去。


    我忍著想要吐的衝動繼續看下去,卻見江懷將手伸進了嚴寬的肚子裏!


    不一會,江懷的手從嚴寬肚子裏收了迴來,可就在他的手上,此時竟然多出了一具貓的屍體!


    這是一隻黑色的野貓,它的前肢仿佛被什麽東西碾過一般,斷成了好幾截,而它的兩隻眼睛也從眼眶裏擠了出來,一晃一晃地掛在外麵……


    這隻死貓,與當時被我丟在槐樹下的野貓屍體一模一樣!


    周圍傳來了一陣驚恐的叫聲,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嚴寬的肚子裏,竟然會藏著一具貓的屍體!


    我受不了這種惡心,跑到一旁嘔吐起來,而江懷找來了一根麻繩,係住了這隻死貓的脖子,打上死結,並且在它的頭上貼上了一張紙符。


    忙活完這些,江懷四處張望了一眼,便將這隻死貓掛在了不遠處的一棵竹子上,這才鬆了口氣。


    我吐了好一會終於站了起來,我看向了遠方,卻見不遠處的田野上,那具稻草人已經被咬得七零八落。而剩下的那五隻鬼貓此時正蹲坐在田壟上,它們看著我所在的方向,發出了一陣陣詭異的嚎叫。隨後,它們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漸消散,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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