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的哭聲戛然而止,片刻後才像是找迴了自己聲音:“你……你這孩子,你胡說什麽呢?不行,我們不會同意的,你……你不可以這樣做。”


    寧清從俯在司鶴羽的肩頭,轉為坐直了身子,一邊念叨著不行,不可以,一邊無聲的流淚。


    司鶴羽起身蹲在寧清的麵前,握著寧清的膝頭:“阿姨,我是自願的,雲錦哥和宋頌姐是天生一對,雲川還小,隻有我,隻有我是最適合的人選,你們不是也把我當自己的孩子麽?那阿姨,我鬥膽叫您一聲媽,讓我嫁吧。”


    “小……小鶴……”


    寧清的聲音和寧亦的聲音相輔相成,寧清抬眸去看,正好看到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寧亦,寧亦也將司鶴羽的話聽了個完全。


    寧清站起身,不停的拍打寧亦:“都是你,都是你胡說的什麽啊?你看你胡說的什麽啊?他還是個孩子啊,還是個孩子。”


    寧亦無聲的承受著姐姐的拍打不發一言,司鶴羽站在那,看著寧亦和寧清,寧亦對著司鶴羽鞠了個躬,甚至想要跪下:“我替我姐,替司家謝謝你,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


    寧清想要尖叫,想要哭嚎,想起還在手術室的丈夫,奔波的大兒子,不諳世事的小兒子……


    最後終是哭倒在寧亦的懷裏。


    寧亦安頓好寧清,看著跟在身後的司鶴羽,重重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司鶴羽笑笑,還是那般眉眼彎彎,隻是不大有生氣:“寧叔叔不用和我說對不起,若是沒有司家人,我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寧亦眼眶泛紅,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寧清。


    “雲錦哥和雲川弟弟肯定不會同意的,還希望寧叔叔……不,希望舅舅能夠替我打點好一切,在我成婚之前,雲錦哥,一定不能出現,不然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寧亦聽到那聲舅舅,背過身去,複又轉過來:“對不起孩子,我知道自己自私,但……但我也是沒法子了。”


    ……


    好在司遠寧沒有什麽大事,從醫院出來休養幾天就迴了家,剛好可以趕上大婚。


    司雲錦則是被寧亦的一個項目支去了錦城,騙他說是那個項目若是成功,或許可以和商家抗衡,司雲錦不疑有他,也是慌了手腳了,馬不停蹄的就去了,這幾天連覺都沒睡,生怕做不好那個可以和商家製衡的項目。


    但商家怎會因你一個小企業的一個小項目而傷到什麽呢?


    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司鶴羽沒有身份信息,寧亦加急操辦,將司鶴羽的名字和戶口落到了司家名下,成了司家那個一直養在鄉下沒有怎麽見過世麵的二兒子。


    等司遠寧和寧清出院的時候,司鶴羽的八字都已經送到了商家,另……商家的請帖也送到了各家各戶的手裏。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寧清和司遠寧到底無力迴天。


    比起不嫁,欺騙更是不能容忍。


    寧清和司遠寧看著戶口本上出現的次子司鶴羽,還有請貼上那俊秀的司鶴羽三個字,終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你……你叫我們拿什麽還啊孩子?你……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父母啊。”


    寧清一遍一遍的摸著戶口上的日期,二十歲才將將過了兩月,寧亦上戶口的時候多上了一年,此時的司鶴羽二十一歲了。


    司鶴羽不敢說自己的真實生辰,更不敢告訴司家人,自己說的是虛歲,算起來不過十九周歲,和司雲川一邊大,甚至還要小上那麽幾月。


    但大晉到底是否存在都未可知,說那些都是空話,先把眼前的困境過了再說。


    司家終於還是開始置辦起了婚事。


    處處張燈結彩,商家為顯重視,專門安排了造型師和服裝設計師來司家給司鶴羽量身定製,該有的禮節雖然緊張又急切,但每一樣都沒有少。


    稱得上是古代的三媒六聘,三書六禮妥妥的了。


    此時距離婚期隻有三天了。


    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商家直接拿了幾套成品服裝過來,據說和商家那位是配套的,改改尺寸就能穿了。


    一大早的就有人在按門鈴,司鶴羽和寧清起得早,陳媽去開門,入眼就是一頭紅毛,然後是誇張的妝容和衣服。


    看得寧清和司鶴羽眼皮都跳了起來,來人雌雄難辨,十分誇張的嗨了一聲:“你們好啊,我是商氏娛樂公司旗下的頂級化妝師,叫我anne就可以了,特意來給新郎定妝的。”


    陳媽嘴巴張得老大,還是寧清見多識廣,去把人給迎了進來。


    anne一進來,手指甲上五顏六色的,晃得司鶴羽和寧清一陣眼暈。


    身體動作實在是有夠誇張的,腰都像是要扭斷了一般:“哪位是新郎?我們昨天有特意告知過的哦。”


    司鶴羽在大晉就因體弱一直養在家中,和男子女子都接觸得十分的少,有些局促的往前站了一步:“我……我……”


    “哇哦,大美人啊,司家的基因可真好啊。”anne一看到司鶴羽就嘖嘖的圍著司鶴羽轉圈,身後進來好幾個抬著衣服架子的人。


    魚貫而入,一下子就把客廳給占滿了。


    ……


    “不……不剪頭發可以麽?”


    司鶴羽坐在梳妝台前,anne一來就說商家的家主不喜歡男子頭發太長,說是不夠莊重,看起來不男不女的。


    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司鶴羽一直留著長發,怎可未經父母同意就剪掉頭發。


    但……這個時候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


    寧清上前來欲幫司鶴羽說上兩句,但司鶴羽長出一口氣:“算了,剪吧,能幫我把頭發留長一點點麽?”


    寧清很是心疼,因為她知道司鶴羽十分的寶貝自己的長發,說剪就剪了:“小鶴……”


    最後頭發還是剪了,司鶴羽用一段綢布紮成了一捆,寧清找來了一個看起來就十分精致的盒子,將司鶴羽的頭發鄭重的放了進去。


    若真的能迴去,一定要記得帶走這些頭發。


    頭發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好留到脖頸處,將司鶴羽飽滿光潔的額頭全部露了出來,兩邊卻又留下了點滴碎發。


    搗鼓了快一個小時,司鶴羽都快要睡過去了,才弄好,來不及看鏡子中的自己,就被另外一個服裝師拉著去換了西裝。


    每一套穿出來,屋子裏的人都誇裝的哇,但司鶴羽卻不是十分的喜歡。


    直到穿上了一套銀白色的西裝,衣襟上有司鶴羽曾經最喜歡的暗印金線竹紋,司鶴羽在將軍府的衣服很多都有竹紋,也算是給自己個安慰吧。


    “這……這套可以麽?”


    屋子裏的人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司鶴羽。


    衣服還有些寬大,但掩蓋不住司鶴羽周身的氣質。


    長發剪短整個人越發的顯小不說,青澀稚嫩的臉龐,帶有肉感也難掩絕世之姿,司鶴羽個子不算高,現代的一米七八,身量纖長,一雙大長腿包裹在白色的西裝褲下,又長又直。


    西裝自肩膀下往內收縮,腰部盈盈不堪一握。


    眼皮微薄,透著粉,眼睛含著水汽,像是會勾魂奪魄,鼻梁高挺,皮膚白皙,薄唇微抿,沾著水漬讓人想吻上去,粉嘟嘟的……


    真乃絕世大美人。


    寧清看得眼眶泛紅,想著若是真的和心愛之人成婚該多好,多好的孩子啊……


    anne在那大唿小叫,掏出手機就要對著司鶴羽拍,寧清連忙製止:“小鶴不喜歡拍照。”


    anne收下手機,十分遺憾的說了一聲:“好吧。”


    化妝師拿著化妝品無從下手:“天啊,我真不知道從哪下手了,這素顏太逆天了。”


    服裝師上前對著司鶴羽比比劃劃,裁身量體,判斷哪裏需要更改才能讓西裝越發的服帖:“我們今晚迴去加班更改,明晚再來試一次,沒問題的話就這套了可以麽?”


    司鶴羽和寧清對視一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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