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和張濟生死戰還有數天,辰偉幾乎足不出門,練武的風聲唿嘯著,院落裏的老榕樹樹葉幾乎全部掉光。這幾天辰偉絕大部分都放在練功之上,白天練到黑夜,疲倦了就用氣功養神恢複體力。而且這些天他飯量劇增,幸虧每天三餐都有紅杏和芍藥兩女的精心準備。


    牛輔來過幾次,可見他和董旻對這次統領之爭如此的重視。董旻與李儒雖然一人太師董卓的弟弟,一人是董卓的女婿,可兩人勾心鬥角,都有各自的陣營。這次統領之爭就是他們爭權奪利的一次交鋒而已。


    這一傍晚,辰偉剛好練完武,準備到席地準備吃二女準備好的晚餐時,門院外突然響起叫聲,一名自稱來自鳳鳴閣的女婢要見辰偉校尉,辰偉迷惑,他去過鳳鳴閣,可是有接觸過的楚楚姑娘已經香消玉殞,莫非鳳鳴閣因為此事而來?


    就在辰偉迷惑的時候,來自鳳鳴閣的女婢來到他麵前,滿臉傲慢和惱怒地瞪了辰偉一眼。


    辰偉愕然,不知為何觸怒了這位女婢。


    “辰校尉,我叫玉娟,我家小姐要見你,跟我來吧。”玉娟沒好臉色地說道。


    紅杏看到這女婢待少爺如此傲慢,心中不滿,這些天辰偉平易近人也讓她的膽子大了起來,她和芍藥都深深喜愛這位少爺,哪裏容得給一名女婢欺負?


    “鳳鳴閣?不就是青樓了?一個小小女婢如此對待我家少爺,太過無禮了吧?”紅杏走到辰偉身前,同樣冷瞪著玉娟。


    玉娟罵道:“你以為你是誰,還不是一個賤婢?”


    “起碼比你這個在青樓連妓女都當不上的賤婢好!”紅杏反諷道。


    玉娟惱羞成怒,正要發作,辰偉卻舉手道:“玉娟姑娘,請問你找我有何事?”


    玉娟被紅杏激得火正在頭上,便遷怒在辰偉身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後喝道:“我家小姐鳳玉要見你,隨我來。”


    辰偉沒想到長安第一歌姬鳳玉竟然要見自己,頗感受寵若驚,可很快又感到疑惑。


    鳳玉姑娘雖然名掛鳳鳴閣,可長安城也許無人敢認為她就是一個青樓女子,不僅僅因為站在她背後的太師董卓,更多的在於她的才貌兼備,賣藝不賣身,而且她不認賊作父甘入青樓為妓的這份骨氣得到天下人的稱讚。所以就算一些權貴公子都不能輕易見到她,董璜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鳳玉紆尊降貴要見辰偉,一時間確實讓他頗為吃驚。


    雖然不知道為何玉娟這女婢對自己的態度如此惡劣,佳人有約,辰偉自然不會拒絕,安撫紅杏芍藥二女留在家中後,他便隨著玉娟來到了鳳鳴閣。


    下了馬車,辰偉見到鳳鳴閣,心中不由想起了死去的異國美女,心情沉重,殺死張濟的決心更加的堅定了。玉娟帶著辰偉從側門進入了一座庭院,路途遇到一兩個打扮得妖豔的美女,都頗為意外地看著他和玉娟,顯然她們都認得玉娟,驚訝著那男子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讓鳳玉接見?


    辰偉隨著玉娟一直走了片刻,抬頭遠看前方,一座高雅的樓閣小院便出現在眼前,隻見門匾寫著“翡翠閣”三字。讓辰偉驚訝的是,他竟然再次遇見了董璜和王方的弟弟王石。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辰偉不由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自從範堅提醒李儒可能會對自己下毒手後,辰偉便越發小心,這次出門雖然沒有佩戴長槍,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帶了佩劍。


    當董璜見到鳳玉的女婢玉娟竟然帶著辰偉過來,不由惱羞成怒,他不敢對鳳玉的女婢如何,卻不會給辰偉好臉色。


    “辰偉,你過來這裏幹什麽?”董璜喝叱道,“這裏是你這等小人物夠資格來的嗎?”


    未等辰偉說話,玉娟已經插過話說道:“董少爺你如果要寒暄就改天吧,我還要帶辰校尉去見小姐呢。”


    從玉娟對董璜的態度看來,辰偉心中稍微平衡,看來這玉娟不是唯獨對自己如此苛刻。可是心頭又是一涼,董璜身份尊崇,沒想到鳳玉身邊的女婢卻敢如此對待,看來鳳玉姑娘的地位尊崇得超乎自己想象啊。


    董璜臉色瞬變,強硬壓下心中的惱怒,和顏悅色地對玉娟道:“玉娟,鳳玉妹妹她不是說沒空嗎,而且這些天我都來,鳳玉妹妹要見也先見我吧?”


    玉娟冷淡淡地看了董璜一眼,反而媚笑道:“董少爺,很抱歉,是小姐想見辰校尉,女婢還要迴去複命,就不多擱了。”


    說完,瞥了辰偉一眼,喝道:“還不隨我來!”


    辰偉看到董璜臉色難看到極點,心中不怒反喜,看來董璜對鳳玉肯定有私心,既然能夠羞怒他,辰偉自然樂此不疲。他故意朝董璜微微拱手,嘴角露出微笑,然後昂首挺胸地跟著玉娟進入了庭院。


    董璜惡毒地瞪著辰偉的背影,怒火中燒。


    “辰偉,我不殺你,就不姓董!”董璜憤怒揮袖,身後的王石惡毒道:“少爺,讓我去殺了他,為我哥報仇!”


    董璜迴身瞪了他一眼,嗬斥道:“在這裏殺了他,你讓我如何麵對鳳玉妹妹?更別說你能夠殺得了他?”


    王石臉色難看,垂下頭來。


    董璜越想越生氣,憤怒地拿起一個陶瓷砸在地麵,咒罵道:“我遲早要親手刀刃他,讓他生不如死!”


    “少爺,我們明的不可以,要不就來陰的……”王石臉上露出狠毒之色。


    董璜眉頭一擰,問道:“如何?”


    “我是說萬一,萬一他僥幸贏了張濟,以後我們要殺他就更加難了……”


    “那如何才能讓他死在張濟手上?”董璜問道。


    王石嘴角露出獰笑,陰狠道:“屬下有一妙計,少爺聽聽如何……”


    聽完王石的話,董璜本來陰怒的臉容終於稍稍露出喜色,點了點頭,笑道:“就按照你這樣去辦!”


    這邊,辰偉隨著玉娟縈繞小徑數條後,右旁忽地出現像一方明鏡的小湖,湖水澄碧無波,清可監發,在水煙夕霧中,煙寒渚秀,幽雅怡人。辰偉心中感歎,此地定是鳳玉姑娘的居所,風景如此幽雅美麗,那主人公又會是如何的驚豔動人呢?


    玉娟在香閣的門前停下腳步,迴過身冷冷地瞪住辰偉,刁橫地說道:“辰校尉,別怪我不提醒你,等一下見到她請你注意禮數,冒犯了小姐,別怪我這個奴婢不客氣!”


    辰偉苦笑,這女婢如此刁蠻,如果主人公也是此等性格,肯定大失所望。


    雖然不知玉娟為何對待自己充滿敵意,可是辰偉堂堂男子漢自然不會和她計較,微微拱手,跟著她走進閣內。


    玉娟讓辰偉在客廳稍等,她進入後廂稟告小姐。


    辰偉也不計焦急,而是打量起客廳內的布置。辰偉以前曾經在網絡上看過一句話,要了解這個人,從她的家居布置便可以大概知道她的氣質。


    客廳布置的風格很典雅,牆角架子放著古樸冷冽的古董珍玩,白潔的牆上點綴著幾幅字畫墨畫,廳心則鋪有純羊毛的地毯,繡有㊣(6)花紋,色彩淺淡,和客廳的整體感覺形成一致,給人舒服的感覺。


    辰偉心中微歎,難怪鳳玉姑娘如此盛名,光這室內布置已經讓人賞心悅目。而這時候,牆角的一幅字畫吸引了他的目光。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辰偉心頭一驚,這詩不正是自己之前在鳳鳴閣牆壁上所留,怎麽會被人摘抄在此?


    睹物思情,辰偉不由想起了自己因為十萬貫錢而使得楚楚姑娘香消玉殞,想起了張濟搶走她那狂妄肆意的大笑,辰偉悲由心生。


    就在他沉入悲傷之中的時候,一位女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側麵,恰好看見他臉容猶若刀削的分明輪廓。她靜靜地看著辰偉站在字畫前,一手擱在背後,另一手握在肩上,挺立如山,雙眸深邃而憂鬱,似乎有無窮的憂傷和不忿。最後辰偉想起杜娘之死,三娘落在牛輔手中成為要挾,而楚楚雖然自殺,卻因自己而死。心中悲痛萬分,他閉上雙目,兩滴濁淚沿著眼角滴落。那女子看見此景,嬌軀一震,心中竟然慌亂起來。


    良久,辰偉終於睜開眼,正要迴身,當他看到身後的女子,虎軀一抖,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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