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璃說這話時,其實已經看到徐家山莊的房舍了。山莊此時也傳來不少隻言片語的聲音。


    隻是沒想到的是,剛剛的腳步聲,竟然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緩。這老者身材高大挺拔,但卻略顯瘦削,他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短打夾襖,衣服上沾了一些樹葉,想必是在林中穿梭,沾了上去的。


    老者右手緊緊握著一把,彎曲如新月般的長弓,那弓身閃爍著淡淡的寒光。他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獨特的氣勢,讓人不禁為之側目。隨著他逐漸走近,眾人終於看清了他的麵容。隻見他麵龐清瘦,皺紋縱橫交錯,猶如刀刻斧鑿一般深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堅毅和睿智的光芒。


    鄭玄軻和風璃了然,這位應該就是徐冒良說的老家主了。也就從這位老家主那一代,才開始提升徐家後人的頭腦學識。這樣一位老人,年輕時應該是個極為睿智的人物。


    “孫,徐冒良拜見祖父!”


    “良小子,是這兩位後生要見老夫嗎?”


    “迴祖父,他們是孫兒請上山來,給同弟看病的!”


    “哼!那不孝孫,讓他疼上三天三夜,不然長不了教訓!何須給他尋醫?徐家後人,他不配!要不是你爹那個孬種,我早就把同小子給逐出徐家大門!”


    徐冒良被祖父罵的大氣不敢出!隻能低頭代弟弟認錯!


    “巫雲山陸家村風璃拜見徐老家主!”


    “京都人氏,鄭玄軻拜見徐老家主!”


    徐冒良正在裝鵪鶉呢,一聽兩位自報名諱,頓時覺得不好了。不是兄妹嗎?怎麽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姓氏也不一樣?!


    徐冒良頓時冷汗淋漓!剛要說什麽,老者衝他一瞪眼!


    因為風璃一報名諱,徐老家主,心裏便有了計較。這二人此行目的,可不是醫者身份,救治不孝孫。看二人通身氣度,也非常人。尤其是鄭公子身上有煞氣,這樣的人,如同戰場歸來的王者,不容小覷。


    徐家這一輩,就徐冒良還算優秀,但是人太純良,看不通透。


    老家主,透過樹林,看向天空,歎息了一聲。


    “二位既然尋老叟,那便隨老叟找個僻靜之地聊聊!”


    “祖父......同弟還疼......”


    “疼個屁,疼死他才好!迴去告訴你娘,即便她是兒媳,我也教訓的來!莫要打擾我們!”


    徐家老家主一通吼,徐冒良再次蔫了。


    風璃聳聳肩和鄭玄軻對望一眼,跟著老家主的步伐,邁上一條林間小徑。


    這條小徑,蜿蜒曲折,兩旁同樣是經過修葺的。隻是這條小道隻有一尺多寬,眯眼望去,猶如巨蟒蜿蜒於林中。


    老家主不愧是在山中待久了,如此蜿蜒小道,一路向上,他卻氣息平穩如履平地一般。


    也虧鄭玄軻和風璃都不是尋常人,不然這一段路走下來,非得喘死不可。


    半個小時,到達一個山峰,峰頂孤零零的一個茅廬立在那裏。


    “年輕人,體力不錯!女娃更加難得,觀你氣息,竟無疲累之狀!”


    “嗬嗬,老家主過獎,您也老當益壯,若不知你年齡,還以為你壯年之姿呢!”


    “哈哈......老嘍!我在這山頭守了一輩子,希望能守來徐家生路!”


    “哦?老家主為何這般說詞?剛剛徐大公子坦言,徐家應當是富足美滿,何來生路一說?!”


    我徐家在這端雲山盤桓一百二十餘載,我是徐家山莊起,第三代傳人。幼年時不知,為何徐家不願意下山。


    少年時偷跑下山,看到外麵的世界,深知徐家後人不能如野人一般貓居山中。後來接了家主位置,被前任家主告知徐家秘密之後,就知道,徐家終究有亡族一日。


    但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徐家幾百百餘人,就這麽沒了,我做不到。徐家先祖愚昧,不懂律法,隻知死守。而我知道,終有一日,是守不住的。


    我曾僥幸的想過,早日歸西,看不見便不會不忍。但是上天卻有意給我責罰,直至今日八十歲月,還沒有入土之照。想必是,上天讓我能處理好徐家後人生路,才可收我歸西吧?


    自我接家主之位,我便立下徐家祖訓,樂善好施,扶貧濟困,多攢功德,希望有一日,上天知我徐家功德,留我徐家之生路。


    風璃和鄭玄軻立在老者身後,聽徐家老家主自言自語。心裏了然,想必老家主,是感知到了他們來此的目的。


    徐老家主,轉身,一雙睿智無雙的眼睛,盯著風璃和鄭玄軻,緩緩說道:“我看人不會錯!你二人便是能給徐家謀生路之人!如此......二位不如亮明身份,開誠布公吧!”


    風璃和鄭玄軻對望一眼,相互點了點頭,拱手說道:“福安郡主上官依依,見過徐老家主!”


    “輔國將軍鄭玄軻見過徐老家主。”


    其實按理說,他們是官,沒必要如此恭敬。但是麵前八十老者,從年齡算,也得敬重一二。


    徐老家主一聽,放下手中彎弓,恭敬的跪下:“徐家老叟,徐傾德拜見福安郡主,拜見輔國將軍!”


    鄭玄軻趕忙上去一步,扶起徐老家主“前輩莫要行此大禮,這是徐家山莊,不是京都,勿要多禮。”


    遠處趕來的徐家主和徐冒良,因為老家主剛剛吩咐不可打擾,他們也不敢靠近。但是遠遠看到老家主竟然向兩個年輕後生下跪,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二位貴人,此處風大,進茅舍一敘!”


    風璃點點頭,便隨老家主一起進入茅舍。


    此茅舍的確是茅舍,屋內沒有任何家具,隻有蒲團幾隻。鄭玄軻和風璃都不是矯情之人,待老者坐下,便也尋一蒲團相對而坐。


    “老叟雖不常下山,但是也經常會讓後人,把外麵的事情說給老叟聽。輔國將軍和福安郡主的名號,老叟也聽聞過。都是玉龍國有功之人。”


    老叟知道,玉龍國與胡人鏖戰焦灼之時,糧草短缺,軍餉匱乏,老叟也曾想過讓子孫捐助軍中。但最終老叟自私了,為了守住徐家生路,不敢衝動曝出徐家家底。


    我知道二位今日來之前,必定是有確定的消息。老叟坦言:徐家山莊就建在金礦之上!徐家采金開礦,從我開始,礦脈便已封堵。律法言,百姓發現金礦必須上報進獻朝廷。私自開采,視為聚集財富起謀逆之罪,論全家抄斬。


    但是我知此事之時,徐家已經連續兩代私采金礦,大錯鑄就,沒有生路。為此老叟以微末希望,封堵金礦,給徐家後人立祖訓,希望他們偏安一隅,希望他們善念根種,希望他們有朝一日,能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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