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冒良說話的時候,鄭玄軻犀利的眼神就盯著他。這讓他頓時心緒忐忑,說話也哆哆嗦嗦,半天才把話說完。


    這也不怪他啊,徐家祖上就是有規定。需要外人上山,進山之前就要蒙住對方雙眼,待到山上才可以打開,為了也是保護徐家山莊安全。他如今三十多歲,就帶過兩次人上山,因為家中女眷病重,請醫者上山。


    隻是之前兩次,稍加解釋,對方都能理解。隻是眼前這兩位外鄉人......


    “納尼?蒙上雙眼?那怎麽上山?搞什麽?你們徐家也學山匪做派?”


    “不,不是,風姑娘誤會了......徐家山莊曆經百年,鮮少有人上山過,所以.......”


    “徐公子,是擔心我們會對山莊不利?”


    徐冒良不說話,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很為難。


    “徐公子放心,我跟鄭哥都是外地人,來時你也聽見了,我們明日便啟程離開南澤府城。我們一個過客,威脅不到徐家山莊。”


    “這.......”


    風璃不耐煩道:“這什麽這?難得來南澤府城一趟,有機會爬爬山,遊覽一下高山峻嶺之秀色,你要把我眼睛蒙上,幹什麽?你們是劫匪嗎?”


    風璃不由分說,下了馬車。


    “咦.......還有車棚,鄭哥你看,一排車棚,這徐家還挺有意思,山腳下搭棚停車。”


    鄭玄軻也沒搭理徐冒良,一個旋身跳下馬車。


    徐冒良滿臉苦澀,跟著下了馬車。


    “大叔父,大叔父,可請來大夫?”


    “徐路,今日幾人值守?”


    “迴大叔公,今日四人值守,徐樹,徐林,徐鬆還有我。大夫可請來了,曾祖母派人下山問了幾迴了,小叔公渾身疼的嚎叫不止。”


    “哎!請來了,這二位就是!”


    “哦,那我去拿布巾.....”


    “徐路!迴來.......他們......他們是過路遊醫,不會在此久留.......就不帶布巾了吧!”


    徐路有些疑惑,看了風璃和鄭玄軻一眼,靠近徐冒良小聲說道:“大叔公.....這不合規矩吧?曾祖父今日也沒出山,他如果知道......”


    徐冒良內心也是無比焦躁,使勁穩住情緒說道:“無妨......既然你小叔公疼的嚎叫不止,不帶布巾,反而腳程更快一些。”


    徐路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


    “那大叔公,你趕緊帶大夫們上去吧,小叔公昨晚嚎叫聲,我聽了都覺得疼。”


    徐冒良拍拍徐路的肩膀說道:“嗯!知曉了。”


    “兩位,隨徐某上山吧!”


    上山的道路都是青石鋪的台階,清掃的很幹淨。兩塊條石,並排一個台階,足有兩米寬。比尋常山道好走的很多。兩旁的植物看得出,也是精心侍弄過的,不似山野小路,雜草叢生。反倒是特意種植的。


    看來徐家在山上住了幾代人,閑來無事,就把端雲山當自家小院一樣收拾吧。


    “徐公子,剛剛聽你們聊,徐家家主今日也在家中?”


    “是!自從我爹把事情交給我和二弟,他很少下山了。”


    “平日就你們弟兄三個下山?”


    “也不是,徐家在南澤府城還有多處產業,徐家兄弟每日下山人數,十幾二十幾不等,都是青壯年,管理城中各處產業。”


    “難怪山下那麽多馬車棚。”


    “馬車上不了山,天氣變化無常,搭個馬車棚,遮風擋雨之用。當然,如果遇上惡劣天氣,也會收留經過路人。馬棚後麵有五間茅草屋舍,裏麵除了供值守人員休息,也可以供過路商客歇腳。”


    風璃想起來,剛剛走了百餘台階,往下看的時候,的確有一排茅舍在馬棚之後。


    “徐家倒是心善,處處想著他人之便!”


    “風姑娘說笑了,徐家祖訓,便有樂善好施,濟貧扶弱的訓言。”


    “這樣的人家,怎麽會出徐冒同這樣的歪瓜裂棗!”


    風璃說的直白,一旁鄭玄軻也不禁嘴角直抽。


    徐冒良更是尷尬,半晌才低聲說道:“家母生他時,年歲較大。幼弟剛落地,差點沒能救活,自小就體弱,醫者說胎帶之疾,好生將養。幼弟八歲之前,湯藥就未曾斷過,為此母親自責,沒能給幼弟個好身體,對其就縱容過渡,以至於如今這般。”


    “我去,徐冒同這家夥,小時竟是個藥罐子啊?!不過那天我探其脈象,他與常人無異,徐家在他長大之後,就沒有再請醫者看過?”


    徐冒良一怔,這風姑娘還真是醫者?探脈都會?起初以為是這位姑娘為了教訓幼弟,特意使了手段,沒成想是真的醫者。


    “十三歲那年已經看過了,但是......性子已經養成,山上的兄弟姐妹均被他欺負個遍,家父不想讓他在家禍禍兄弟姐妹同宗,就把他帶下山去。結果......”


    “嗬嗬,結果,不禍禍自家人了,開始禍禍外麵的人了?”


    徐冒良被說的滿臉通紅,也是無可奈何!


    風璃看徐冒良尷尬,便岔開話題說道:那你們徐家不下山,如何讀書識字,如何開闊眼界。徐家經商,沒有眼界可是不行的。


    徐家自然不會,讓後代成為不識白丁之人。打從爺爺那輩起,家裏的男丁寒來暑往,皆下山讀書習武學習經商。


    徐家子嗣多,學文好的,迴來做夫子,教授孩子們讀書識字。武藝好的,迴來作為武藝師傅,教授孩子防身功夫。有生意頭腦的,就每日下山學做生意。


    自那時候起,山上徐家後人,不論男女,皆讀書習武強身健體。女孩則在十六歲開始議親,出嫁便下山。


    那你意思,徐家女眷,不嫁人不下山?


    徐冒良點點頭。


    那娶媳婦呢?


    徐家娶媳婦從來不為難對方,說清楚,婚後生活便是在山上,同意了,便兩箱歡喜,不同意便作罷。


    “我們要先見徐家家主!”


    徐冒良一愣,停下腳步“為何?”


    “要根治徐冒同的病,還需徐家家主同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如蘇銘一般,隻是徐家未來家主。目前大事還是徐家家主說了算!”


    “的確如此,隻是.....我爹也得聽我爺的!”


    風璃一聽,瞪大眼睛說道:“老家主也在?”


    “是,我爺爺今年七十九歲,目前身子硬朗,如果我爹不聽他的話,他還能追著我爹滿山跑!”


    “那成,我們就拜會老家主!”


    徐冒良一路上想套風璃的話,沒成想,自己倒是成了被套話之人。正在張口結舌之時,一個聲音洪亮的老者從林子裏走出來。


    “誰要拜會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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