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期


    喬靜安遇襲的事, 被救迴大帳之時,沈熙川的坐騎在林中不知為何突然躁動不安,嘶鳴一聲揚起前蹄便倒在了地上。沈熙川一個不防跌下馬背, 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周之後這才穩住身形停了下來。


    看到眼前的變故, 夏唯謹嚇得臉色都變了。忙勒住韁繩翻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朝著沈熙川飛奔了過去。


    將躺在地上的沈熙川從地上扶起,夏唯謹哆嗦著右手撫上沈熙川的臉頰, 連聲問道:“熙川,你怎麽樣?你要不要緊?你可曾哪裏受傷了?”


    聽著夏唯謹哽咽的聲音, 沈熙川睜開眼睛拍了拍他的脊背。“沒事,好在這塊兒地勢平坦,草皮長得又厚摔下來也沒有受傷。就是好像右腿迎麵骨被石頭刮了一下,估計有點破皮了。”


    聞言, 夏唯謹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沈熙川的身上確實沒什麽別的傷, 這才去查看他受傷的右腿。


    此時, 其他人也已經反應過來了。趙永和也翻身下馬奔過來,看到沈熙川血肉模糊的右腿,當即皺了一下眉頭,轉頭看向旁邊已經倒地不起的馬匹。


    “查!給本王仔仔細細的查!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背後動手!”


    趙永和給眾人的印象向來是吊兒郎當,但到底是皇家出身,此時聽他聲音陰冷至極,身上透出的威壓讓在場的眾人皆是一哆嗦。


    “連衝, 你速迴營帳叫太醫過來。”


    連衝聞言低頭應了聲是,隨即翻身策馬而去。而趙永和見沈熙川精神甚好並不嚴重, 隨即來到沈熙川所騎的馬匹麵前。蹲下身仔細看了看一息尚存的馬匹, 隻見它口鼻處似乎有黑血滲出, 顯然並不像是正常衰亡的模樣。


    莫約兩刻鍾後, 連衝帶著一輛馬車和太醫匆匆而至,跟隨而來的還有麵如寒霜的威遠侯顧驚風。


    看著坐在地上一條腿血肉模糊的沈熙川,顧驚風努力的握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壓抑住滿腹的怒火。


    “侯爺……”


    趙永和本想將自己責任歸到自己身上,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隻聽那隨行而來的太醫已幫沈熙川大致檢查了一遍。“王爺,侯爺,這位公子傷勢無礙。後麵幾天不要沾水,安心靜養便無大礙了。”


    聽太醫這麽說,在場的人皆是鬆了口氣。顧驚風圍著那馬匹轉了一圈兒,隨即命人將馬匹拖了迴去。


    眾人迴到營地時,已經得知消息的定北侯正站在營帳門口等著,看著一行人歸來立時迎了過去。


    “怎麽樣,熙川沒事吧?”


    “沒事,隻是受了些皮肉傷。”


    沈熙川與蒲偉彤有兩次救命之恩,如今沈熙川出事,定北侯心中也甚是掛念。此時聽顧驚風說沈熙川隻是受了皮肉傷,懸著的心也頓時放了下來。隨即,便將目光投向了那匹已經沒了氣息的馬匹身上。


    “可那馬的驗過死因了?”


    顧驚風看著沈熙川和夏唯謹被安置進了營帳,這才點了點頭。“方才迴來的時候使人看過了,是中毒之兆。好在沒有狠毒到讓馬匹癲狂至死,否則熙川這條命算是危矣。”


    顧驚風的話裏雖然慶幸,但心裏怒氣卻已經波濤洶湧。還沒等他動作,隻聽一旁的定北侯忽然說道:“方才武安伯之子也在林中被猞猁襲擊,方才叫了太醫。”


    ……


    沈熙川躺在床榻上,看著坐在床沿上一臉擔憂的夏唯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方才也已經看到了,除了腿上的皮外傷之外我並無大礙,好吃好喝的養幾天就好了。 ”


    看沈熙川表情輕鬆,夏唯謹卻有些埋怨。“早先那匹馬不對勁的時候,我就說別進林子了,你非是不聽。所幸沒受什麽大傷,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怎麽辦?!”


    沈熙川沒想到自己受傷會引得夏唯謹發這麽大脾氣,從床榻上坐起身,沈熙川不顧夏唯謹的冷臉將他的手拉了過來。


    “般寧,我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夏唯謹本身也不是跟沈熙川置氣,聽他說得這般鄭重,臉色也慢慢緩和了下來。同時,也覺得沈熙川這話說得頗為怪異,不過當時的他並未深想。


    許是因為受傷流血的緣故,沈熙川的臉色並不是太好。夏唯謹想到折騰了這麽久,兩人都滴水未進,便囑咐沈熙川先躺下休息,自己則出了營帳去尋人要些熱水飯菜送過來。


    然而,就在夏唯謹走出營帳不久。沈熙川所躺的營帳位置,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沈熙川聽到聲音立刻幹咳一聲,隨即營帳之外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沈公子,您所交代的事情,小人已經盡數完成。餘下的事,還請您務必履行您的諾言。”


    “我承諾你的事,你盡可以放心。兩日之後,你聽吩咐行事即可。”


    對方隔著營帳跟沈熙川道了聲謝,而後外麵腳步聲淅淅索索,顯然對方已經離去。


    恰時,夏唯謹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小武還提著一壺熱水。看沈熙川竟然坐起身了,兩人都唬了一大跳。


    “你怎麽起身了?可是腿上的傷口痛的難受?”


    夏唯謹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子上,隨即疾步上前扶住沈熙川的肩膀。讓他坐穩之後,又在他背後墊了床被子和枕頭。


    看夏唯謹如此體貼周到,沈熙川不由的想笑。“我就真的隻是受了些皮肉傷,沒有那麽嚴重。你這麽弄我都以為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來著。”


    一旁的小武聞聲,說道:“大公子,您還是精心著點兒吧。那武安伯府的少爺今日也遇襲了,聽說傷勢挺嚴重,太醫都去了好幾位呢。”


    聽到小武的話,沈熙川心中不由得一動。隨即應了一聲,乖順的任由夏唯謹幫忙取了飯菜在床上吃。


    沈熙川端了碗之後,想起許久未曾見顧驚風與雍親王的麵兒。於是,開口問道:“侯爺呢?今日之事累的他跟著擔心了。”


    “方才雍親王著人請他過去了,想著應該就是為了你遇襲的事兒。”


    而夏唯謹口中的威遠侯,此時正跪倒在禦案前,表情怛傷悴。“陛下,臣這一生為大林朝拋頭顱灑熱血,從不求過什麽。今日我兒婿被人暗算,臣心中實在難平!還請陛下徹查此事,給我兒討迴一個公道!”


    說著,顧驚風俯身下拜。


    皇上在連衝迴來請太醫時,便已經聽到了消息,震怒之後已經下令讓人去查。如今見這位為大林朝出生入死一輩子的老臣跪在地上求自己徹查,這讓皇上很是於心不忍。


    忙讓內侍將顧驚風攙扶起來,自己也開口承諾道:“顧愛卿放心,此事真定會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顧驚風心滿意足的同時,事情也很快有了眉目。


    武安伯之子喬靜安騷擾逼迫沈熙川之事也被呈上了禦前,同時,喬靜安的隨從也親口承認,他奉自家公子之命讓他尋機給沈熙川的坐騎下毒。他本不從,奈何喬靜安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挾,那位小廝隻能從命。


    之前喬靜安鞭笞明義之事被不少人看在眼裏,當時眾人還當是那隨從是犯了錯惹了自家主子生氣。所以,也並未有人放在心上。如今看來,竟是那喬靜安逼迫明義給沈熙川下毒,明義不從。所以才會下次毒手。


    事情調查到這一步,基本上算是水落石出的。但是當事人喬靜安卻因被猞猁誤傷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武安伯喬順年知道自家兒子惹下大禍,便到處使人說情。但此事讓皇帝都極為震怒,又有哪個敢頂風求情。


    故而,與武安伯喬順年有些交情的也紛紛避之不見。無奈之下,喬順年隻得備下厚禮登門拜訪定北侯。


    定北侯倒是沒有躲避,隻是在見到喬順年的第一眼,便張口對他說了一句話。


    “天成兄,你讓我幫忙向王上和夏清求情,那你可曾知曉,熙川不光是我夫人的侄婿,還是我兒偉彤的救命恩人。天成兄,我沒有追究此事已經仁至義盡了。若是讓我再去求情,日後還讓我有何臉麵再見夏清,再見我兒。”


    定北侯的一席話,讓喬順年半晌無語。直到定北侯喝空了一盞茶之後,這才起身告辭。


    沈熙川和眾人得知這消息之後,心中並未太過在意,隻是心中在默默算著喬靜安的毒發時間。


    自半月前,沈熙川從雍親王口中得知皇上要舉行圍獵之後,心中便已然想出了一個教訓喬靜安的計劃。


    而後,喬靜安不時派人送禮物過來騷擾,剛好給沈熙川收買喬靜安身邊隨從的機會。


    了解到喬靜安的那名隨從是來自滇南,身懷能驅使野獸的本事,沈熙川便接著沈園采買的機會高價買下了一隻成年猞猁。明義來沈園幾次,借機將那隻猞猁馴服同時,在它的利爪上抹上了毒藥。而後,在圍獵前一日晚上,沈熙川悄悄將猞猁放入西山隱匿了起來。


    明義借口沈熙川的名義,引著喬靜安去了那條人煙稀少的小路,而後引出了猞猁攻向喬靜安。


    在明義‘舍命’將喬靜安從猞猁爪下救出,在喬靜安傷口痛的幾近昏迷之時,明義檢查了他被猞猁抓到的傷處,見傷口烏黑發紫顯然是中毒的征兆,明義這才放下心來。


    而後,沈熙川在太醫幫明義診治之後,讓明義掉包了太醫開出來的藥膏。


    沈熙川找人特製的藥膏劑量並不多,兩次之後便用完了。明義聽從沈熙川的指示,將裝藥的瓶子‘毀屍滅跡’,然後,順從的被皇上派來的人帶走。


    在明義被帶走的當天晚上,喬靜安的情況急轉直下,已是兇險萬分。沒等喬順年從宮中請來太醫,便一口氣沒上來蹬腿兒去了。


    沈熙川受傷之後,便一直住在城內。天色將明的時候,忽聽得城東武安伯爵府方向傳來一陣鞭炮與哭聲,沈熙川攬著熟睡的夏唯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第96章 分號計劃


    喬靜安一死, 沈熙川這個‘苦主’也不能去逼迫喬順年。所以,沈熙川受傷這件事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許是皇上於心不忍,便從宮中賜了不少東西給沈熙川。饒是如此, 看著沈熙川被裹得猶如粽子的右腿, 顧驚風麵上倒還不顯,虞婉君卻是氣憤難平。


    隻是,喬靜安一死, 虞婉君便是再怎麽生氣也無用,這筆賬也隻能爛在沈熙川身上。


    在喬靜安下葬的之後, 沈熙川便托了雍親王用一個死囚將明義給換了出來。而後,又讓人拿了兩百兩銀子讓他帶著他的家人迴了滇南,此生不得在來上京。


    也就在此時,雍親王這才明白喬靜安身死, 竟然是沈熙川的手筆。而沈熙川馬匹被人下毒, 自己落馬受傷, 也不過是沈熙川自己設下的‘苦肉計’。


    “你這人,當真是深藏不露。下了這麽大一盤棋,竟然將所有人都瞞得死死的。怪不得達明說你這人不同凡響,讓我一定對你多加禮遇。”


    聽趙永和這麽說,沈熙川輕輕啜了一口茶,臉上神色半絲未動。“瞧王爺說得,好像我有什麽多大本事一樣。不過我這人脾氣不好, 最是吃不得虧。他喬靜安三番幾次算計我,挑撥我和般寧的關係。我便是泥捏的, 這口氣也難忍下。”


    “若不是大牢內, 沒有你能使喚動人, 怕你也不會找到本王頭上吧?”瞧著沈熙川風輕雲淡的表情, 雍親王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頗覺得有些不自在。


    “算了,這事兒過就過了。被你和喬家小子的事兒這麽一攪和,整場圍獵都沒什麽勁頭。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對你們不起,皇兄前幾日問我園子的情況,看樣子似乎想要幸臨沈園。”


    聞言,沈熙川不由的眼眸一亮。“如此甚好啊,皇上駕臨沈園多給我們長臉,屆時再得皇上幾句讚賞,日後王爺就盡可以躺著數錢了。”


    趙永和聽沈熙川這麽說,腦子裏忍不住浮現出自己躺在床上數銀票的場景,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嗯,既如此,本王就在皇兄麵前美言幾句,務必勸他去沈園走一遭。”


    正說話間,夏唯謹端著兩盅熱羊奶走了進來。見兩人相談甚歡,忍不住笑著問道:“王爺這是要勸誰去沈園?現在園子裏的生意也挺紅火,這個月刨去成本支出足有五六千兩的結餘。”


    聽夏唯謹說沈園一個月淨利潤竟然有五六千兩之多,趙永和當即倒吸了口冷氣。


    想起當初和沈熙川的計劃,趙永和側身看向沈熙川,直接開口道:“熙川,沈園生意如此之好,咱們是不是趁熱打鐵在別處多開幾家分號?”


    一旁的沈熙川在看到夏唯謹端著熱羊奶進來,便已經忍不住皺起了鼻子。原因無他,隻因沒有加工過的羊奶膻味兒實在是太大了。沈熙川嚐試了幾次都覺得難以下咽。


    但虞婉君和夏唯謹聽人說羊奶最是養人,便讓人每天弄一碗熱羊奶讓沈熙川喝下去。如今滿打滿算已經喝了一個月有餘,仍舊沒見停歇的意思。


    沈熙川見夏唯謹正同雍親王說起盈利的事,便想故技重施將那羊奶偷偷倒入旁邊的盆栽一部分。哪知,自己剛端起碗還沒來得及倒,就被夏唯謹一記眼刀給釘在了原地。


    見狀,沈熙川隻能苦著一張臉,捏著鼻子將滿滿的一碗羊奶灌下去。


    這還是雍親王第一次看到沈熙川在夏唯謹麵前吃癟,心中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到底還是有能製住你沈熙川的人,般寧一個眼神還不得乖乖聽話?”


    “般寧說得對,當然是得聽的。”見雍親王還要說什麽,沈熙川忙轉移話題道:“王爺想在年前開分號?”


    提到賺錢的事情,趙永和立刻將調侃沈熙川的事情拋之在腦後。“如果皇兄幸臨沈記,那到時候沈記的名頭可能會傳至大江南北。而且年底還會有不少外地官員進京述職,屆時沈記的影響將會更大。”


    沈熙川倒沒有趙永和這般著急,隻是畢竟他們現在手裏積攢的餘錢還不算多。照雍親王這麽大手筆,至多能盤下兩個莊子。然而,這還不算裏麵裝潢的費用。


    見沈熙川並不言語,雍親王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去。“怎麽了?你是不是還有其他顧慮?”


    聞言,沈熙川點了點頭。“王爺,我知王爺心裏焦急,但眼下確實不是開分號的最好時機。王爺已經從皇上那邊討了沈園的地過來,難道在別處開分號,還要去張口同皇上要地麽?”


    見雍親王沉默不語,沈熙川繼續說道:“且不說皇上會將地給我們開分號用?那修建園子或者酒樓的工匠們還要從內務府處調?這件事本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說句不好聽的,上京的這些世家,粘上毛比猴都精,王爺又有幾成把握能瞞住這些人?”


    看著自己的話說完,雍親王的眉頭皺的幾乎能夾死蒼蠅了。沈熙川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王爺也不用擔心。分號遲早都要開的,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待中秋節過後,我會和般寧去上京周邊的幾座城鎮看看。適合建園子的,咱們就建園子。不適合的,咱們就像唐河縣那般直接盤鋪子開酒樓。”


    知道沈熙川他們心中已經早已有了盤算,趙永和反倒不急了。不過,想到他們中秋過完便要出京,心裏不免有些泛酸。


    “什麽時候我也能出去遊覽一下我大林朝的大好江山,看你們一個個的都往外跑,純粹就是讓我眼饞。”


    ……


    皇上的聖駕是在八月十四駕臨的沈園。


    當時,園裏的丹桂苑桂花開的正好,便是站在院子外麵都能嗅到一股股桂花的香氣。聖駕一路走來,看著園子裏的景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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