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崇生竟然讓人直接去了安家, 柳旭之心中一震, 立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了安家?可看清楚了?那現在安家可有什麽動作?”


    蔣震被自家少爺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向後退了一步後, 抬頭看了眼對方的臉色,繼續低頭迴話。“安家並沒有什麽動作,倒是安家老爺曾去了一趟府台大人府上。”


    聞言,柳旭之稍稍放心了些。重新坐迴到椅子上,沉默了半天這才對著蔣震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休息。


    自從柳旭之猜測夏唯謹出事跟他舅母有關係,且夏唯謹就藏身在唐河縣後,便一直派人盯著夏崇生母子的舉動。他原想派人去唐河縣直接找到夏唯謹,並把他接迴舞陽。可是等他思量過後,發現自己這麽做並不妥當。


    且不說夏唯謹在眾人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葬禮都已經風光大辦了。自己如果是將他接了迴來,夏唯謹該怎麽樣重新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總不能讓她隱姓埋名一輩子。


    況且就是把他接迴來又如何,柳家現在是母親當家,她向來最是機敏,怕是不出三天,母親便能察覺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倒時候讓母親發現夏唯謹,又該當如何?又如何跟夏家那邊解釋?


    而他作為柳家的嫡子,自己的舉動便代表了柳家,到時候便是無意為之,也會被認為有心。他們本就與舅母又嫌隙,到時候怕更會記恨上。


    想一想遠在唐河縣的夏唯謹,柳旭之不由得歎了口氣。正猶豫著自己是否要親自去一趟唐河縣的時候,原本已經出去的蔣震又重新敲響了柳旭之的房門。


    “少爺,賀陽派人迴來送信,說是夏家少爺已經迴了舞陽。”柳旭之聞聽此言,以為夏崇生隻是去唐河縣遊玩,應當沒有發現夏唯謹的蹤跡,故而並不驚慌,然而再聽到蔣震後麵的話後,頓時覺得事情開始有些不妙。


    “賀陽說,夏家少爺表情焦急,且帶著驚慌,而且行走間步履急促,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急事。”


    柳旭之聞言,心中頓覺不妙。在屋內猶豫片刻,最終叮囑蔣震道:“你同賀陽繼續盯緊夏崇生,若有任何動作,立刻派人迴稟於我。”


    ……


    唐河縣,沈記酒樓


    自四月二十四沈記酒樓開張到現在,已有半個月有餘。因為價格相對低廉,沈記酒樓客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


    見此情形,沈熙川不但每日會特定推出兩至三道特價菜,而且還會不定期更新菜品,如此一來,沈記酒樓的生意日益火爆,客流量直超夏和樓。


    沈熙川早已經預料到現在這種情況,既不驚慌,也不竊喜。除了日常的忙碌之外,還抽空和後廚的大師傅一起研究新的菜品。


    唐河縣作為大林的中心樞紐,此處多是各地來往的客商。沈熙川閑暇時仔細翻閱了一下酒樓內所有上過的菜品,發現多是一些北地的菜品。想到夏唯謹自江南長大,對江南的口味應當更是喜歡一些。


    所以,在一個雨天店裏沒什麽客人時,讓張峰守在酒樓,自己撐傘去了食鋪。


    因為下雨,碼頭的船隻靠泊都少,更別提店裏吃飯的客人了。當沈熙川撐傘來到食鋪的時候,夏唯謹正捧著一本閑書坐在櫃台內打發時間。感覺到門口突然一暗,忙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看著來人竟然是沈熙川,夏唯謹眼睛不由得一亮,忙合上書本迎了過來。


    “外麵雨下這麽大,你怎麽突然過來了?不是說要和黃師傅他們研究新菜譜麽?”


    將雨傘在門口立好,沈熙川抖了抖衣擺上的雨水,見夏唯謹穿的單薄,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指尖,感覺觸手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沒什麽可研究的,店裏也沒什麽事,我就過來看看你。”說罷,沈熙川側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門外,開口問道:“中午生意怎麽樣,你可曾吃飯了?”


    “吃了,酒樓那邊生意如何?我看沒什麽客人上門了,才讓劉師傅和四毛過去的。”


    夏唯謹倒了杯水給沈熙川,見他衣擺處被雨水打濕了一大截,擔心他染了風寒,便催促他趕緊去後堂去換衣服。


    見店內也客人上門,沈熙川直接開口道:“反正店內也沒什麽客人,你索性關門算了。今兒反正也沒什麽事,等下我給你做些好吃的。”


    見沈熙川心情好,夏唯謹也樂得聽他的。催他趕緊去換衣服,自己拿了門板去關門。


    沈熙川換好衣服時,夏唯謹還沒將門板裝好。去廚房晃了一圈兒,見早上送的五花還有一些,便利落的將五花切塊兒雙刀一起剁成了肉泥。


    當夏唯謹收拾好來到廚房的時候,沈熙川正在摔打肉餡兒上勁兒。聽著他霹靂吧啦的動靜,不由得笑道:“你在廚房丁零當啷的做什麽呢?”


    沈熙川手上的動作不停,抬頭看著夏唯謹笑道:“你自小也算是在江南長大,那邊的獅子頭可曾吃過?”


    獅子頭乃江南名菜,夏唯謹哪裏沒有吃過。隻是這道菜頗考驗大師傅的手藝,除了樓外樓之外,倒還沒有特別出色的。


    “紅燒和清燉都吃過,就是太費功夫了。怎麽?你還會做這個?”


    見夏唯謹倚在自己身邊一臉好奇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怎麽?不相信我的手藝麽?”說完,見夏唯謹站著也沒事,便開口說道:“去幫我把兩個火都升起來,一個燒水,一個倒油。加水那鍋,水不要太多。”


    聞言,夏唯謹利落的將兩個鐵鍋收拾了出來,按照沈熙川的吩咐各自加好了水和油。


    不多時,沈熙川的肉餡兒已經調好,見鍋裏的油已經熱了起來,便將肉餡兒團成嬰兒拳頭大小輕輕放入了鍋中。待十個肉丸放入油鍋裏開始炸,另外一鍋水正好燒開。


    “你來不來得及看?要不然我來幫你吧?”


    見夏唯謹一臉躍躍欲試,知道他深淺的沈熙川,忙抬手拒絕了夏唯謹的幫忙。“別!這東西弄不好就散開了,你還是幫我燒火吧。”


    夏唯謹沒想到沈熙川對於自己想要幫把手的反應這麽大,一時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見對方隻是說了一句,便又轉頭忙活去了,心裏既好笑又無奈。


    待丸子慢慢滑入下入水中並沒有散開,沈熙川不由得鬆了口氣。迴頭翻了下油鍋裏已經炸至金黃的肉丸,沈熙川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迴頭看夏唯謹一臉無奈,沈熙川抬手在他鼻尖上輕輕捏了一下,“別不高興了,油鍋那麽熱,萬一油點濺出來傷到你心疼的不還是我?”


    沈熙川的話一說出口,立時惹得夏唯謹紅了臉,同時心裏也泛起了一股熱意。“我就是看你這麽辛苦,想幫你分擔一些。”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若不是你在後麵幫襯,不管是沈記食鋪,還是酒樓,哪能開的如此順利。”


    聞言,夏唯謹紅著臉也不再說其他的了。


    清燉比紅燒相對簡單一些,等到肉丸定型之後,用勺子撇了上麵的浮沫,便小火繼續燉了。


    而紅燒的則要麻煩了些,等到肉丸炸好撈出後,鍋裏的油起出留下少許底油。將事先準備好的胡蘿卜絲和青菜略微翻炒一下,下入炸好的肉丸,加入少許的醬油,清水,還有黃酒,在鍋裏燜煮大約一刻鍾左右,直至鍋裏的湯汁即將收幹,這才倒入勾好的澱粉盛入盤子裏,撒了一小撮翠綠的蔥花點綴,沈熙川這才端到夏唯謹麵前。


    “快嚐一嚐跟你在江南吃的可有差異?”


    夏唯謹看著麵前香氣撲鼻,色澤宜人的紅燒獅子頭,隻覺得食指大動,接過沈熙川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個咬了一口。待細品之後發現肉質細嫩,汁水豐沛,立時點了點頭。


    “味道確實不錯,鹹淡適宜,老人和孩子也好克化。”


    見夏唯謹筷子上還有一半,沈熙川歪頭咬到了嘴裏。仔細的品了品後,在夏唯謹麵紅耳赤中一本正經的點頭,說道:“味道確實不錯,如果放在酒樓裏賣的話,不知道幾文錢一個比較合適。”


    夏唯謹仍舊腦子一片空白,哪裏顧得上沈熙川到底說了什麽。直到感覺肩膀被人推了推,這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了?”


    夏唯謹看著沈熙川關切的眼神,紅著耳根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那個,我剛剛都已經吃過了,你……”


    知道夏唯謹這是害羞了,沈熙川忍著笑點了點頭。“我知道啊,難道你還嫌棄我不成?”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熙川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遇到合心意的隻有夏唯謹一個人。隻是情人之間該怎麽相處他並不曉得,所以隻能憑心意來。不過,看夏唯謹麵紅耳赤,似乎有些為難,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方才的行為,是否有些太過孟浪了。


    “你若不喜歡,或者不適應,那我以後注意便是。”


    夏唯謹聞言,心中害怕沈熙川會誤會而生氣,忙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臂,急切的解釋道:“沒有,我,我喜歡的。”


    夏唯謹曾幾何時說過這樣讓他羞恥的話,等到話音落下,隻覺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不過,看沈熙川表情似乎緩和,隻得硬著頭皮點了下頭。


    “真的,我不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小沈對小夏的態度轉變是不是寫的太淺了,感覺好幾個同學都覺得有點突兀啊t^t


    第60章 前奏


    紅燒獅子頭醇香味濃, 肉質鮮嫩。清燉獅子頭鮮香可口,口感鬆軟,肥而不膩。


    這兩道菜在沈記酒樓一經推出, 立時引來眾人的爭相追捧。連續賣了五日之後, 沈熙川感覺時候差不多了,便將兩道菜換了下來。衝著獅子頭來的迴頭客們在窗口點菜的時候,發現已經沒了這兩道菜, 立時便有些不滿了。


    見狀,沈熙川不由笑著解釋道:“這兩道菜能得諸位喜歡, 在下深感榮幸。不過,也請各位心疼心疼我們後廚的大師傅吧,這幾日做這道菜,累的手臂筷子都握不住了。我們師傅沒力氣, 諸位想再吃, 可就難了。”


    沈熙川的話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原本不滿的幾位客人,也不好意思再發火兒。見店內一切恢複如常,沈熙川對張峰點了點頭,踱步去了後廚。


    後廚的黃師傅已然聽到了前麵的對話,知道自家東家是個好脾性的主兒,所以言談間也就比較隨意。


    “東家,既然這道菜這麽受歡迎, 為何不再多賣幾日?多賺些銀錢也好多給我們發工錢嘛。”


    聞言,沈熙川不由笑道:“能多賺錢固然是好事, 但是再好的飯菜吃多了也會膩的。做咱們這行最要緊的就是推陳出新, 您做這行比我久, 應當被我更了解才是。”


    黃師傅被沈熙川的話說的一哽, 頓時再無話可接。正在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隻聽沈熙川又道:“不過,我方才說讓你們幾位師傅歇一歇可不是客套話。獅子頭這道菜最是吃體力,這五天做下來,我可不信黃師傅的手臂不酸。”


    有了台階下,黃師傅頓時爽朗一笑。“還是東家細心體貼,確實都有些吃不消了。”


    沈熙川在後廚轉了一圈兒,發現眾人都有條不紊的做著手裏的活計,也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便走了出去。


    此時,天近暮色,守在食鋪的夏唯謹應當已經關門過來了。沈熙川原本想去門口迎一迎。沒成想,剛走出門去,就見夏唯謹卻和蒲偉彤一道走了過來。


    看到兩人一起進門,沈熙川不禁有些奇怪。帶著兩人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好奇的問道:“大人可好幾天沒來了,還當你是吃厭了我們沈記的飯菜了呢。”


    待引著蒲偉彤坐下,沈熙川正要再次說話,卻見夏唯謹暗暗的指了指沉著臉的蒲偉彤微微搖了搖頭。


    幾人相識這麽久,已經是極熟絡的了。見蒲偉彤一臉不悅,沈熙川笑著問道:“大人看上去似乎興致不高,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蒲偉彤自來沒把兩人當外人,想起這幾日一直在縣衙忙碌,不禁一陣頭大。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愣愣的看著頭頂的橫梁,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別提了,我以為隻是管轄一個小小的縣城而已,能有多少事。那勞什子農耕,賦稅,甚至還要開墾荒田,這忙起來簡直要了我的老命。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窩在京城來的舒服。”


    沈熙川和夏唯謹看蒲偉彤如此,不禁一陣好笑。抬手倒了杯茶水,推了推蒲偉彤的肩膀,笑道:“大人如此勤懇負責,我們唐河縣的百姓都是感謝你的。”


    一聽‘感謝’兩字,蒲偉彤瞬間來了精神,眯著眼睛側頭看著頭頂的沈熙川,斜著嘴角奸笑道:“既然說要感謝我,那不如沈老板親自下廚幫忙做道咕肉和醃篤鮮,犒勞犒勞我怎麽樣?”


    蒲偉彤此言一出,一旁的夏唯謹忍不住笑了出來。“大人就算是隻說嘴巴饞了,我們還能笑話你?”


    聞言,蒲偉彤歪了下頭,一臉不滿的衝著夏唯謹翻了白眼兒。“瞧你說的,我好像不要麵子一樣。”


    蒲偉彤的話一出口,引得沈熙川和夏唯謹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看蒲偉彤確實比之前消瘦了幾分,沈熙川還是起身決定親自下廚。看一旁的夏唯謹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沈熙川不由的心中一動,在路過他時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捏了一下。


    沈熙川一頭紮進廚房,直到兩個時辰後才從端著托盤出來。此時的蒲偉彤早已經饑腸轆轆,原本滿肚子的牢騷在嗅到托盤上砂鍋裏散發出來的香氣,便立時咽迴了肚子裏。


    “沈老板,你這是做的什麽?怎麽這般的香?”


    沈熙川笑而不語,略過一臉好奇的蒲偉彤將托盤直接放在桌子上。打開砂鍋的蓋子後,隻見砂鍋內一塊兒成人巴掌大小的五花肉擺放在砂鍋的正中間。在昏黃的燈光下,隻見那塊五花肉紅得透亮,色如瑪瑙。


    “這道菜頗費功夫,讓大人久等了。”


    說罷,沈熙川轉頭看向同樣一臉好奇的夏唯謹,溫聲說道:“是不是也等餓了?快過來坐下吃吧。”


    沈熙川說完,用筷子自那塊五花中間夾了一下。原本方方正正的五花肉立時分成了兩半,待分成四小塊後,各自夾了一塊兒放入了兩個裝著米飯的小碗裏。而後用湯勺從砂鍋裏舀了兩勺湯汁澆在了米飯上。


    “大人,請慢用。”


    ……


    這一頓飯一吃完,蒲偉彤來時的不滿和鬱悶早已經消失無蹤。抹了把油汪汪的嘴巴,蒲偉彤從懷裏摸出五兩銀子豪爽的拍在了桌麵上。


    “沈老板這手藝真的是日益見長,就這道菜若是拿到上京,能引得人人都要瘋搶。怪道那夏和樓爭不過你,就你這推陳出新的速度,夏和樓便是縱馬也難追的上你。”


    “大人謬讚了。”


    此時,月亮已經升到柳梢。想到衙門裏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吃飽喝足的蒲偉彤認命一般的站起身,同沈熙川和夏唯謹打了個招唿便下樓而去。


    在廚房忙碌了這麽久,沈熙川也已經累了。見夏唯謹正坐在窗口邊喝茶,便走過去貼著他也坐了下來。


    感覺到肩膀上一重,夏唯謹側頭看了一眼貼在自己肩頭的沈熙川。見他一臉疲憊,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你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該歇息的時候還是得歇息,要不然你花錢請那麽多人來做什麽的。”


    “哎,習慣了,以後是得學著放手讓他們做。肩膀疼得厲害,你幫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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