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看了一眼床上的王難姑,此時她的氣色已經好看了一些。


    胡青牛溫柔的握著她的手說道:“最近拙荊在外得到訊息,銀葉先生毒發身亡,金花婆婆就要來尋我的晦氣。這事非同小可,拙荊夫妻情重,趕迴家來和我共禦強敵。她見家中多了一個外人,便先用藥將無忌迷倒了一晚。”


    張無忌恍然大悟:“那一晚我直睡到次日下午方醒,原來是中了胡夫人的迷藥,自己卻還道生病。這位毒仙傷人於不知不覺之間,果是厲害無比。”


    胡青牛續道:“我見拙荊突然迴來,自是歡喜得緊。她要我假裝染上天花,不見外人,兩人守在房中,潛心思索抵禦金花婆婆的法子。”


    “這位前輩異人本事太高,要逃是萬萬逃不了的。沒過幾天,薛公遠、簡捷以及紀姑娘你們一十五人陸續來了。


    “我一聽你們受傷的情形,便知金花婆波是有意試我,瞧我是否真的信守諾言,除了明教子弟之外,果然決不替外人治療傷病。”


    “一十五人身上帶了一十五種奇傷怪病,我姓胡的嗜醫如命,隻要見到這般一種怪傷,也是忍不住要試試自己的手段,又何況共有一十五種?”


    “但我也明白金花婆婆的心意,隻要我治好了一人,她加在我身上的殘酷報複,就會厲害百倍,因此我雖然心癢難搔,還是袖手不顧。直到無忌來告訴我他按照我教的法子治好了紀……教主夫人。”


    “難姑見無忌依著我的法子治病有如此效果,心中又不快起來,於是才偷偷去給教主夫人下毒,但是她這毒藥絕對不致命,隻是拖著傷好不了而已,而且她也是存了和我繼續比賽之意。”


    “再者,她也是一番愛護我的好意,免得無忌治好了這怪病,金花婆婆勢必要怪罪。”


    紀曉芙和張無忌對望了一眼,這才明白,為何王難姑會偷偷潛入紀曉芙的房間。


    張無忌好奇問道:“那你怎麽又被綁在床底了?”


    “哎!難姑她將我綁縛起來,自己取出幾味劇毒的藥物服了,說道:‘師哥,我和你做了二十多年夫妻,海枯石爛,此情不渝。可是你總是瞧不起我的毒術,不論我下甚麽毒,你總是救得活。這一次我自己服了劇毒,你再救得活我,我才真的服了你。’我隻嚇得魂飛天外,連聲服輸,不斷哀求,她卻在我口中塞了一個大胡桃,教我說不出話來。他這是不要我就她啊!以此證明我這醫仙不如她毒仙”


    說著連連搖頭。紀曉芙和張無忌麵麵相覷,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對夫婦如此古怪,當真天下少有。


    胡青牛對妻子由愛生畏,那也罷了,王難姑卻是說甚麽也要壓倒丈夫,到最後竟不惜以身試毒。


    胡青牛又道:“你們想,我有甚麽法子?這一次我如用心將她治好,那還是表明我的本事勝過了她,她勢必一生鬱鬱不樂。倘若治她不好,她可是一命歸西了。唉!隻盼金花婆婆早日駕臨,將我一拐杖打死,也免得難姑煩惱了。”


    “何況近幾年來她下毒的本領大進,我壓根兒便瞧不出她服下了甚麽毒藥,如何解救,更是無從說起。”


    張無忌道:“先生,你醫術通神,難道師母服了甚麽毒也診視不出。”


    胡青牛道:“你師母近年來使毒的本事出神入化,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治她不好的了。我猜想她或許是服了三蟲三草的劇毒,但六種毒物如何配合,我說甚麽也瞧不出來。”


    胡青牛一麵說,一麵伸出右手食指,在桌上寫了一張藥方,隨即揮手道:“你們出去罷,若是難姑死了,我也決計不能獨生。”


    紀曉芙和張無忌齊聲道:“還請保重,多勸勸師母。”


    胡青牛道:“勸她甚麽?一切都是我該死!”


    說到這裏,聲音已大是哽咽。紀曉芙和張無忌當即退了出去。


    楊逍卻是站起身子來好奇的看著胡青牛,若是說胡青牛為了服藥假死騙金花婆婆,那完全沒有必要啊!


    況且有自己在這裏,胡青牛知道金花婆婆絕對不敢放肆,那他還做出這樣一副樣子給誰看?


    給自己一家三口和張無忌?


    肯定不是,那就是給王難姑看?


    沒錯,就是這樣了,想必胡青牛也是被王難姑折磨的沒有辦法,才想出了這一招苦肉計。


    楊逍不由的感歎,真男人啊!敢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了不起,胡青牛你是條漢子,假死你都敢用出來,我收迴你毫無氣節的話。


    不過這樣的方式也就是胡青牛這樣的技術牛人才敢用啊!


    當下楊逍似笑非笑的看了胡青牛一眼,也往門外走去,一邊走還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隻見胡青牛反手一指,先點了妻子背心和腰間穴道,說道:“師妹,你丈夫無能,實在治不好你的三蟲三草劇毒,隻有相隨於陰曹地府,和你在黃泉做夫妻了。”


    說著伸手到難姑懷中,取出幾包藥來,果然不出所料,是三種毒蟲和三種毒草焙幹碾末而成。


    王難姑身子不能動彈,嘴裏卻還能言語,叫道:“師哥,你不可服毒。”


    胡青牛不加理會,將這包五色斑斕的毒粉倒入口中,和津液咽入肚裏。


    王難姑大驚失色,叫道:“你怎麽服這麽多?這許多毒粉,三個人也毒死了。”


    胡青牛淡淡一笑,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溫和的目光平靜的注視著王難姑。


    他坐在王難姑床頭的椅上,片刻之間,隻覺肚中猶似千百把刀子在一齊亂紮。


    他知道這是斷腸草最先發作,再過片刻,其餘五種毒物的毒性便陸續發作了。


    王難姑叫道:“師哥,我這六種毒物是有解法的。”


    胡青牛痛得全身發顫,牙關上下擊打,搖頭道:“我……我不信……我……我就要死了。”


    王難姑叫道:“快服牛黃血竭丹和玉龍蘇合散,再用針灸散毒。”


    胡青牛道:“那又有甚麽用?”


    王難姑急道:“我服的毒藥分量輕,你服的太多了,快快救治,否則來不及了。”


    胡青牛道:“我全心全意的愛你憐你,你卻總是跟我爭強鬥勝,我覺得活在人世殊無意味,寧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哎喲……哎喲……”


    這幾聲呻吟,倒非假裝,其時蝮蛇和蜘蛛之毒已分攻心肺,胡青牛神智漸漸昏迷,終於人事不知。


    王難姑大聲哭叫:“師哥,師哥,都是我不好,你決不能死……我再也不跟你比試了


    門口的楊逍一直在看胡青牛的表演,當王難姑說出“我再也不跟你比試了”之後,胡青牛手指明顯不自禁的跳了兩下。


    楊逍不禁感歎,這哪裏是他自己說的什麽“蠢牛”啊!


    這分明就是一個老狐狸啊!


    高,實在是高啊!


    真是狡猾如狐,狡猾如胡啊!


    楊逍可沒有忘記,胡青牛早就在桌子上留下一張藥房,有張無忌這個好徒弟在,一定能救得他的性命。


    不過如此短的時間胡青牛就能想出破解這毒藥的方子,當真是“醫仙”啊!


    這一場比試是王難姑輸了啊!


    不僅是毒術輸給了胡青牛的醫術,而且人也輸的徹底了。


    隻怕以後胡青牛就要翻身當家做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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