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什麽事了?”


    虞琬寧腳下未停,邊走邊問道。


    “是大公子出事了。”


    雪鏡一臉憂色,忙跟上虞琬寧的腳步,簡潔地迴話道:“今日大公子隨一幫朋友去百裏外的龍隱山遊玩,一整日都未能迴來,夫人心憂,讓高管家派了家丁去尋,卻沒了消息,老爺迴府後又派了府兵去接,誰知卻傳了信兒迴來,說大公子被山匪給綁票了。”


    “山匪?”


    虞琬寧的腳步頓了一下,見鬼似地看了雪鏡一眼。


    什麽樣的山匪,能有這樣大的膽子?


    雖說大凡官府力量不能到的一些偏僻山野,多有山匪出沒,打劫過路客商,但膽兒肥到劫持勳貴子弟的,可不多見,因那幾乎等於是要造反了。


    尤其虞紹庭還不僅僅隻是普通官家子弟,而是當朝第一武官,大將軍之字。


    這群山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麽?


    對於這不讓人省心的兄長,虞琬寧當真是無語的很。


    可是再怎麽說,那終究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自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進了內室,便看見虞夫人正淚流滿麵地和蓮香蓉香一起給虞德陵穿鎧甲。


    “阿爹這是要親自去龍隱山麽?”


    虞琬寧忙道:“一小股山匪而已,怎的就到了要勞動阿爹親自出馬的地步了?府兵協領處置不了麽?”


    “事情有些為難。”


    虞德陵的臉色很不好,沉沉地道:“那股山匪似乎不是尋常賊子,他們依著山勢,倨險而守,再加上紹庭在對方手中,咱們派出去的府兵不敢輕舉妄動,事關你兄長生死,我身為父親,總得親自去一趟才好。”


    “可是……”


    虞琬寧略一思忖便道:“正是因為大哥有山匪手中,所以才不宜強攻呀,阿爹何不差人前去問一問,讓他們開個價兒出來,咱們先拿銀子將大哥贖出來,先保證了大哥安全脫身,再滅了那股山匪才是萬全之策呀。”


    “你想到的,為父如何想不到?”


    虞德陵也是一臉的怪異地道:“一早派去的家丁見出了這樣的事,便一麵派人迴來傳話,一麵便選人去與山匪接觸過了,可怪異的是,他們居然不要銀子,隻是扣著紹庭不放。”


    “不……不要銀子?”


    這迴換虞琬寧一臉懵了,做為山匪,占山聚眾為盜,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錢財罷了,可他們綁了肉票卻不要銀子,那是想幹什麽?


    當真是匪夷所思。


    “唉,我身為一朝大將軍,已好幾年未曾為國披上戰甲了,如今邊疆不穩,我尚不及出兵疆場,卻先為這不肖子披了戰甲,當真是有辱先人。”


    虞德陵穿好甲胄,便往外走,邊走邊撂下這麽一句。


    虞夫人一聽,又是淚如雨下。


    “阿娘且不必著急。”


    虞琬寧雖然也想隨虞德陵一起去,但看虞夫人這個樣子,便也隻好先安慰虞夫人道:“阿爹自十三歲起馳騁疆場,立下百餘戰功,今日這樣的一小股山匪,阿爹親自出馬,已是殺雞用牛刀了,定不會有半點差池的,阿娘隻管放寬心等著好消息便是。”


    說罷,虞琬寧也顧不上虞夫人,便急忙轉身快步出去了。


    她出了中院,邊走邊吩咐墨梨和雪鏡道:“雪鏡馬上隨我迴房,給我換上武服,墨梨人去備馬。”


    “備……馬?”


    墨梨一臉震驚地看著虞琬寧道:“小姐,您不會是想和老爺一起去龍隱山罷?”


    “你還就猜對了。”


    虞琬寧顧不上與墨梨羅嗦,隻撂下一句:“快去備馬。”


    便快步往海棠小院走去了。


    墨梨知道虞琬寧的性子,知道是勸不住的,隻好抬手喚了一個小廝同她一起去備馬。


    雪鏡一臉的擔憂,想要勸阻虞琬寧,可幾番話到口邊,又沒說得出來。


    自家小姐什麽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隻是,就這樣放任小姐去那樣危險的地方,萬一有個好歹,她可如何向老爺夫人交待。


    於是迴了海棠小院,雪鏡一邊去取武服,一邊招了一個粗使丫頭過來,讓她趕緊去中院,迴一聲夫人,說小姐執意要去龍隱山。


    隻是那粗使丫頭雖然跑得快,到底還是快不過虞琬寧。


    待虞夫人得了信兒,匆忙趕過來的時候,虞琬寧已經出門打馬而去了。


    墨梨看著虞琬寧遠去的背景,懊惱地跺了跺腳,早知如此,她也學會騎馬就好了,至少這樣的時候,她即使勸阻不了小姐,也能陪她一起去。


    “你怎麽不攔著點阿寧,怎麽能讓她一個人跑去追老爺呢?素日裏瞧著你是個謹慎穩妥的性子,可今日怎的這般不曉事?”


    虞夫人匆匆追出來,卻隻看見被留下來的墨梨,她擔憂已極,素來溫厚的性子,這時候也忍不住發了火。


    “夫人息怒。”


    墨梨被虞夫人的樣子嚇了一跳,忙跪下迴話道:“小姐什麽樣的性子,夫人是最清楚不過的,她一旦拿了主意,又是誰能攔得住的呢?”


    “你……唉……”


    虞夫人跺了跺腳,心知墨梨說的是對的,隻是她憂心如焚,一腔的火也實在是沒處撒了。


    今日兒子落到了山匪手中,丈夫與女兒又都相繼趕去,這三個人,若是有一個人有個好歹,她也是要活不下去了。


    雪鏡看了看虞夫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墨梨,忙上前扶了虞夫人寬慰道:“夫人且寬心,小姐方才也說過了,老爺縱橫疆場多年,這麽幾個小毛賊在老爺麵前實在是算不得什麽,公子和小姐一定都能平安迴來的。”


    “孩子大了,我是管不住了……”


    虞夫人聽了雪鏡的話,再沒有衝墨梨發火,隻是又一次垂下淚來。


    她心道:以往虞德陵能縱橫疆場,終究是沒有什麽軟肋抓到敵人手裏,可這次,雖然對方隻是一股山匪,與邊疆敵軍不可同日而語,可現在是兒子在人家手裏啊,一旦有了顧忌,天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呢?


    隻是這樣的話,虞夫人不能說出口,隻能掩麵垂淚,憂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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