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季書瑜自幼便是錦衣玉食,千嬌萬寵著長大的,但對於宏賓樓的佳肴也是十分滿意的。


    因此宴罷後,便叫了今日侍奉宴席的主廚進來領賞。


    福安長公主的賞啊,銀子倒在其次,這可是天大的臉麵啊,領了她的賞的主廚,日後自然身價大漲,同樣的,由其主廚的宴席,價錢上自然也得要水漲船高。


    因此掌櫃的便極為高興地將丁賀與樊十六叫過來了。


    樊十六的年輕讓季書瑜微微意外了一下,不過也沒多問什麽,便叫月影賞了銀子。


    丁賀與樊十六知道,他們侍奉今日這台席麵,是虞琬寧派人交待的,所以心中對虞琬寧感激莫名。


    受了賞之後,雖不便多說什麽,但倆人還是對虞琬寧也行了個禮。


    虞琬寧也便笑著點了點頭,算做迴禮。


    此次福安長公主門下學子與國子監學比試,大獲全勝後,大胤京城忽然興起了女子讀書之風。


    雖然大部分老舊保守者依舊不讚同,但也有不少家庭開始讓女兒識字讀書,尤其一些家有餘財者,也開始尋女夫子進門授課。


    如此一來,京城讀過書的女子原就不多,一下子就變得極為搶手起來。


    物以稀為貴,女夫子的束侑自然也十分豐厚。


    尤其是名動京城的大將軍府三小姐虞琬寧的開蒙恩師,喬夫子的身價更是奇高,各府爭相來請。


    陸家人自打上次陸寶河父子出事後,便沒人敢再來尋她的黴頭,再加上她教過的學生又個個都是勳貴千金,並且也都在那場轟動京城的比試中展露才華,陸家人便更加不敢再來招惹她了。


    所以喬夫子的日子也便好過了不少,不必虞琬寧和葉心梅再挖空心思地找理由接濟她了,甚至還偶爾讓陸誠到大將軍府和葉府送些自己做的東西給虞琬寧和葉心梅。


    虞紹庭大約是在那場比試中受了刺激,所以比以往用功了些,課業也有所提高,但……依舊不甚令人滿意。


    不過在虞夫人看來,隻要孩子用了心,盡了力,那便也就夠了。


    虞德陵雖然氣惱,但兒子生來愚鈍,終究也是沒法子的事。


    後晌,齊大龍入府來給虞琬寧交了田莊上的賬,見今年田莊收成極好,虞琬寧心裏高興,便也賞了齊大龍不少。


    齊大龍前腳剛走,趙啟也迴來了,隻是他一進門,二話不說便直接跪下,向虞琬寧請罪。


    “這是怎麽了?”


    虞琬寧被驚了一下,忙叫他起來,賞茶賜座。


    而趙啟去一臉羞愧地擺了擺手,意示不用,然後以頭觸地道:“奴才今日是來向小姐請罪的,不敢領受小姐恩賞。”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說清楚。”虞琬寧從未見過趙啟這個樣子,一時也有些懵了,便忙問他。


    “都是奴才不聽小姐的話,害小姐損失了大筆銀子。”趙啟一副恨不得讓虞琬寧抽他一頓的表情。


    “是生意上出問題了麽?”


    虞琬寧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一直以來,生意上的事都是趙啟全權負責的,她除了定期過目一下賬本,還真沒做過什麽主要決策,怎麽會說因為沒聽她的話而損失了銀子呢?


    “不是生意,生意上一切順遂。”


    趙啟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是上次賭坊開賭局的事,小姐讓墨梨姑娘來給奴才傳了話,要奴才除了必要的資金外,將所有銀子都拿去下注,隻是奴才當時實在不敢冒險,生怕好不容易掙來的銀子打了水漂。


    但奴才又不敢不遵小姐的命令,所以便隻拿出五千兩投進去,雖說是贏了賭局,得迴來五十萬兩,但若當初奴才對小姐的決定毫無疑慮,將錢都投進去,如今到手怎麽著也幾百萬兩了,因此都是奴才的過錯,害小姐損失了這樣大筆的銀子,今日入府,是來請罪,請小姐責罰的。”


    虞琬寧:“……”


    其實她這兩天心情好,幾乎都要忘記這件事了。


    卻沒想到趙啟卻陷入了極大的自責中。


    於是便讓墨梨去扶了他起來,又重新賞座賜茶。


    “我當什麽事兒呢,值當你如此悔恨自責。”


    虞琬寧不由地笑了起來道:“這是小事,雖說是賺大筆銀子的機會,但說到底,參賭到底不是正途,這樣歪門邪路的銀子,賺便賺了,不賺也不可惜,你不必為此自責。”


    “不是的。”


    趙啟雖然起身坐下了,但還是低著頭,聲音也有些悶悶地道:“這不僅僅隻是銀子的事,說到底,是奴才對小姐的信心不足,信不過小姐,也同外邊的人一樣,覺著……覺著小姐是贏不了的,那以便是那五千兩銀子,奴才都已是做了打水漂的心理準備了,未曾全心全意地信小姐,便是奴才的大錯。”


    “原來你是說這個。”


    虞琬寧低頭笑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其實也不稀奇,畢竟千載之下,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便是福安長公主當年的事,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兒,世人皆不信女子能勝過男子,這觀念根深蒂固,哪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變的?即使如今我與眾同窗們勝了國子監的學子們,但沒個三、五十年的努力,那深植人心的觀念,也是絕對改變不了的。所以你如此想也沒什麽不對,此事不怪你,你更不必自責。”


    趙啟想了想,才悶悶地道了一句:“謝小姐體恤。”


    他忽地又抬起頭來,看著虞琬寧,鄭重地道:“隻是從今往後,奴才再不會對小姐的話有半分猶疑,日後小姐怎樣說,奴才做怎樣做,絕不違命。”


    “這便是你自己說的了。”


    虞琬寧看著趙啟那認真的樣子,不由地笑了起來道:“今日的話,我可記著了。”


    她又看了侍立一旁的墨梨,又道:“墨梨也是見證。”


    “是……”


    趙啟應了,又對墨梨點了點頭。


    墨梨:“……”


    你們主子奴才說話,關我什麽事了?


    虞琬寧瞧了墨梨一眼,將端在手裏的茶放下道:“墨梨,你且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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