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撕王安平的麵子,實際上也就等於是在揭她孫氏的臉麵了,畢竟那姓王的是她表弟,是看在她的臉麵上才收進府裏來的。


    不過孫姨娘心裏再不舒服,臉上也不敢表示出來,隻好抽動著嘴角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來。


    “老爺實在是寬宏大量,不過即使老爺不追究,我也必定要好生管束那個王管事的,叫他收收性子,日後萬不可再如此急躁。”


    說完她便站起來又道:“既如此,我便迴去,不打擾阿寧你讀書了。”


    說罷要走,卻被虞琬寧叫住了。


    “姨娘且稍慢一步。”


    “怎麽?”


    孫姨娘不解地看向虞琬寧。


    “雖說是我這裏的丫頭,但畢竟是姨娘你指派過來的,所以芝琪的事,還是跟你說一聲的好。”


    虞琬寧道:“今日晨起練習騎馬的時候,說起昨日的事,父親便說要讓高管家在外麵尋個牙婆子進來,將芝琪領出去賣了。”


    “噢,這事兒呀……”


    孫姨娘麵上一鬆,毫不在意地笑道:“一個丫頭而已,若是阿寧你不喜歡,賣便賣了罷……”


    她話未完,卻又被虞琬寧打斷。


    “不過我沒同意,將她保下來了。”


    虞琬寧似笑非笑地看著孫姨娘道:“以往芝琪往你院裏跑得挺勤的,尤其喜歡討二姐的好,不過她昨日去給二姐送點心,迴來的時候居然掉荷塘裏去了,看來那條路不平整啊,姨娘你得空叫人打理一下罷,另外為免再出這樣的事,芝琪以後便不必再去你院裏了,至於日後是留是賣,看我心情罷。”


    孫姨娘:“……”


    這是什麽意思,威脅她不成?


    孫姨娘心裏閃過一絲冷笑,那芝琪的兄弟就在莊子上做工,芝琪若敢胡說八道,立時便能要了她兄弟的小命,這一點芝琪心裏清楚的很。


    所以孫姨娘壓根就不怕什麽。


    “還有。”


    虞琬寧微微沉了臉,目光冷冽地看著孫姨娘。


    “日後孫姨娘無事就不必來我這裏擾我讀書了,再則,就算有事非來不可,也請待丫頭通報後,我允準了再進門,雖說你是長輩,但畢竟是婢妾身份,到了我這裏,還是守些禮的好。另外,阿寧這兩個字,是阿爹和阿娘喚的,你是什麽身份,也配喚我小句,日後你還是喚我一聲三小姐罷。”


    這番話一出來,孫姨娘那張原本有些姿色的臉,頓時抽搐起來,紅一陣白一陣又青一陣的。


    一直以來,她在這些孩子們麵前,都以長輩自居,自己的兒女且不必說,就算是嫡長子虞紹庭,雖不怎麽搭理她,但也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如此倨傲過。


    今日虞琬寧如此絲毫不留情麵,讓孫姨娘一時下不來台,很是難堪。


    不過虞琬寧是正室嫡出,別說她這番話並沒有什麽毛病,便是有問題,也輪不著她一個姨娘來管教。


    所以她即使再難堪,也沒辦法出言反駁。


    因此隻好一臉羞惱氣憤地離開了。


    見孫姨娘離開,虞琬寧便起身去側房忙活了。


    一進門她便迴身關門,叫墨梨和雪鏡不必進來伺候,在外麵候著便是,任何人來也不許打擾她。


    同時又吩咐墨梨,將虞德陵賞趙啟的銀子送過去。


    關了門之後,虞琬寧將趙啟采買迴來的器具整理好,便去看那些藥材。


    藥材都是上好的,虞琬寧很是滿意。


    她仔細迴憶著上一世見過的一張藥方,以及配藥流程,仔細地將藥材過稱炮製……


    出房門時,已是幕色降臨了。


    卻沒見墨梨,隻雪鏡一人守在門口。


    她見虞琬寧這麽晚了才出來,又是一臉的疲憊,便忙扶了虞琬寧。


    邊從廊下迴房邊道:“晚飯時候夫人打發人來請小姐了,隻是小姐發了話,不得打擾,所以奴婢沒敢打擾您,不過夫人已差人送了食盒過來,小姐您且先坐坐,奴婢去把飯熱了您再用。”


    虞琬寧實在太累,也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進了屋發現墨梨正給床鋪熏香,隻是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對勁,神色怪異,但她向來內斂自持,若不仔細看,還是不容易看出來的。


    隻是虞琬寧目光敏銳,雖異狀細微,但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這是怎麽了?”


    虞琬寧看墨梨忙活完,便問了一句。


    墨梨也知道自己這點異樣瞞不過虞琬寧,便看了雪鏡一眼:“磨蹭什麽,還不快去給小姐熱飯?”


    “知道了,這就去,兇什麽。”


    雪鏡對著墨梨扮了個鬼臉,便一溜煙兒地出去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墨梨說著,便臉色微紅。


    “奴婢去給趙管事送賞銀,誰知正碰上他……他洗……澡……”


    她的臉上忽地露出一絲羞怒:“那人也是,洗澡居然也不將簾子拉好。”


    一想起趙啟見自己進去,那慌亂失措的模樣,她便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隻是更加窘迫難堪。


    墨梨已猜到趙啟以後必定會得虞琬寧倚重,於是便稱了他一聲“管事”。


    “大約是他住的屋子不好,沒簾子罷遮掩罷。”


    虞琬寧隻略一思索,便猜到趙啟定是住在府中北側角的粗使下人房裏,而且大約是幾人同住的。


    看來賺了第一筆銀子,得先給趙啟安排個好的居處,他能休息得好,才能更好地盡心辦差不是嗎?


    “這個……好像還真是……嗯……還有,趙管事沒收那銀子。他說無功不受祿,昨日的事也是小事,他並未掛懷,所以不能收老爺和小姐的賞。因此那銀子奴婢拿迴來,放在小姐的私房裏了。”


    墨梨略迴憶一下,那屋子好像真挺破敗的,也怨不得趙啟,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不是,不該冒失闖進去的。


    這麽一想,她的一張俏臉便又紅了起來。


    一直以來,墨梨都是端莊自持的模樣,如此窘迫的樣子還是頭一迴見。


    虞琬寧瞧著,倒覺有趣。一時也不去想趙啟接不接受賞銀的事了。


    便開口打趣她:“你既看了人家趙啟,恐怕得負責了,今年你已滿十三,那趙啟還是還單著,不如我將你許配給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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