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天意吧,申申說這話幾天以後,就真的天降玉沙,宛如星辰仙女下凡。


    不大不小,落在地上不薄不厚,夜裏開始飄飄灑灑,早晨太陽出來,暖融融剛剛好。


    玟玉將燒烤架搬到窗前,食材也都擺在旁邊,都是昨天夜裏冷了,見外麵下雪,躡手躡腳在廚房串好的。


    竹簽和鐵簽分開,還有切片的食材,擺放的賞心悅目,尤其是那牛排和羊排骨,一看就能想象得到在烤架上滋滋唱歌的樣子。


    申申聽到動靜,也起來了,出了房門一看,玟玉在鼓搗,注視了一會兒才說:“相公,你可真能幹!”


    玟玉迴頭:“咋這麽早就起來了呢?再睡一會,這個是晚上吃的。”


    “睡不著了。”申申在自個相公麵前就喜歡撒嬌,眼珠滴溜溜瞅著玟玉。


    玟玉洗洗手,過來把申申抱迴房裏,像哄小孩似的,把她圈在懷裏:“相公抱著你睡,就能睡著了。”


    “相公。”


    “嗯。”


    “安安怎麽辦。”


    “安安是咱們的女兒,咱們不能放棄,不能隻聽楊太醫一個人說了,就完全不相信還有希望,天下之大,名醫那麽多,安安的病一定會治好。”


    聽玟玉這樣說,申申仿佛吃下一顆定心丸,“我也這麽尋思的,咱們還得給安安治,但我覺得,這麽來迴折騰確實對安安不好,得請醫生過來。”


    玟玉堅定的說:“對,我來跑,天涯海角,我就不信沒有人能救咱們的女兒。”


    安安不能吃太多肉,玟玉串了很多什錦的,醃了一天,非常軟爛入味,給安安吃的也不用擔心嚼不爛,嫩嫩的口感,讓安安手舞足蹈。


    玟玉將一塊牛排放在燒烤夾子上,用力一合,滋滋的油花滲透出來,亮亮晶晶,燒烤夾在牛排上留下了小方格的紋路。


    翻了幾次麵,玟玉用木鏟鏟出來,放在盤子裏,用小刀切成小塊,給安安那塊剁成肉糜,放在煮的軟爛晾出了米油的小米粥裏。


    玟玉將烤好的羊排骨還有牡蠣夾出來,洗洗手,將吃完了就快睡著的安安抱過來,“小螞蟻,我哄安安睡覺,你吃吧。”


    申申瞅瞅安安,夾起羊排,她相公的廚藝是真好,隻是一想到安安就覺得沒滋沒味的,楊太醫的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平平看娘親似乎在哭,也不吃了,他也擔心安安,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玟玉哄睡安安,出來看到愁眉不展眼眶紅紅的申申,心裏一咯噔,對瞅著烤串和烤肉猶豫不決的平平說:“不許再吃了,吃多了睡不著,迴房間躺著去。”


    平平非常懂事的說:“遵命。”


    申申有氣無力的迴了房間,玟玉收拾了之後,坐在客廳的板凳上,良久才迴房躺下來,不知申申是睡著了還是裝睡,玟玉什麽也不想說,安安是申申身上掉下來的肉,申申更痛。


    說啥都沒用,他要做的就是用實際行動來尋醫問藥,堅持下去。


    不能讓申申頹廢,於是他批準申申去琉璃坊,專門做小工藝品,這樣既不會累到,也能分散分散注意力。


    申申早上醒了生龍活虎,似乎忘了昨天哭著睡覺,心情特別悲傷,對玟玉說了小時候和叔叔一起去飯館吃烤肉的趣事,邊說邊樂。


    申申大概七八歲那年,和叔叔一起出門兒,爹娘對叔叔看孩子特別放心,申申一歲的時候就敢讓叔叔領著出去,一天不迴來也不擔心。爺爺奶奶卻很害怕,不斷催促,後來每次迴來,申申都好好的,高高興興,爺爺奶奶也不阻攔了。


    飯館是一家烤肉館,專門提供燒烤和烤肉,叔侄倆一坐下來,小二就屁顛屁顛地過來,叔叔和申申分別點了菜,又要了酒。


    玟玉問:“你那麽小就喝酒?”


    “嗯呢,小螞蟻厲害不厲害?”


    “厲害,我說酒量咋這麽好。”


    有次談生意,申申一個人喝倒了好幾個,輕輕鬆鬆就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那是申申第一次喝酒。


    叔叔說,吃燒烤要是不喝酒,和吃水煮白菜不放鹽一樣沒滋沒味。


    叔叔拿起酒盅,喝一口,表情痛苦但有非常享受,再倒一杯,用筷子蘸點讓申申償,申申吮吮筷子,眼睛攸地一瞪,又辣又香,從此就覺得酒真是好東西,高興時,一杯一杯複一杯,難過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烈酒甜酒糧食的水果的都嚐了個遍,叔叔還帶申申去作坊看酒是怎麽做出來的,申申還嚐試過,釀過桃花酒,雖然不很成功,卻也被叔叔珍藏起來。


    申申說:“估計現在迴去還能找到。”


    “叔叔給你喝酒,嶽父嶽母爺爺奶奶同意?”


    “那天迴去叔叔挨了爺爺一頓揍,我也被娘掐了大腿裏子,不過我和叔叔屢教不改,他們後來也就聽之任之了。”


    玟玉大笑。


    “你這麽不聽話呀!”


    “我現在不是被你管的服服帖帖,啥都聽你的,相公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玟玉撇撇嘴:“這麽乖可不像你。”


    申申道:“小螞蟻什麽樣子相公都喜歡對不對呀?”


    玟玉湊過去用行動迴答了她的問題。


    琉璃坊內,申申正在畫圖,錢雪走了進來,對申申說:“沈申申,張逸天又來了,找你。”


    上次走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多月而已,看來張逸天對蕪瘠村還是挺上心的。不過,他輕易不迴來,這次迴來是為了什麽事呢?


    “你就直唿我大名吧!”申申白了錢雪一眼,生氣了走了出去。


    “張大人來找名女所為何事?”


    郡主從轎子上下來,看著申申的肚子道:“你這都快生了,你相公還讓你工作,也太不知道心疼你了吧?”


    “申申向郡主請安。郡主有所不知,我相公寵我寵的像豆腐一樣,今天是我偷偷出來,隻是畫畫圖,不費力氣。”


    郡主道:“看你肚子不小,兩個?”


    “還不知道。”


    村裏的老人說,肚子大不一定是倆,申申自己也沒感覺出來是兩個,可能孩子很大吧。


    “幾個月了?”


    “還有兩個半月。”


    張逸天道:“郡主,我是來說正事的。”


    郡主道:“說吧,說吧,我不說話了,不好意思啊。”


    “郡主,我……”


    “哎呀,咱倆是夫妻,你還有什麽不敢,沒事,你說正事,我不插言。”


    申申道:“張大人,郡主,請您二位隨民女進來說話吧。”


    迴家對玟玉說了有人要來的事,玟玉問:“誰要來?”


    “不知道,但我這心七上八下的。”


    玟玉寬慰道:“沒事,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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