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您快點,跟上前麵那輛黑色的夏利。”


    秦霜雪探頭探腦,視線死死的盯著前麵那輛車屁股。從昨天晚上開始,秦沛就一直關切關注著薑少勉的動靜,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逮住了他和宋雨霏的通話,兩人約定了時間地點說要見麵。


    前麵車子不知道是功能出現問題了,還是從車主故意,悠悠然的前行,像是個跛腳還要逛街的老太太,一停一頓。秦霜雪上次就見識過江少勉驚人的洞察力,生怕被他發現了,手掌拍司機大哥的座位:“師傅,再麻煩您慢點。”


    司機大哥無語,斜眼透過車內透視鏡看秦霜雪,若不是見她漂亮,他是要喉出聲的,無奈到:“小姑娘,你究竟是要快點,還是慢點。”


    秦沛也斜著眼睛瞪師傅:“果然是老司機,老不正經的。”


    秦霜雪……


    閉嘴好嗎?


    “不要被前麵的人發現就好,速度您自己把握!”


    秦沛有一點沒說錯,這老司機的資曆是足夠的,至少尾隨江少勉一路,他真的沒有發現秦霜雪的存在,眼見江少勉隻身進了對麵的火鍋自助店之後,秦霜雪這才給了車費往自助火鍋店走去。


    現在是下午三點鍾左右,中飯已經解決了,晚飯還太早,這個尷尬的時間注定不會有太多的顧客,一樓冷冷清清隻有幾桌人圍在一起,全是幾個粗膀子的男人抽煙喝酒吹牛皮。秦霜雪掃了一眼,沒看見江少勉隻看見那邊的樓梯,心猜他肯定上了二樓。


    有熱情的小姑娘過來為秦霜雪服務:“請問小姐幾個人?”


    秦霜雪收迴視線,有些嫌惡的揮感並不存在的煙酒的氣味,皺眉道:“這氣味也太熏人了,二樓可以坐嗎?”


    小姑娘視線也掃過那邊叫嚷的一幫老爺子,也覺得煩躁,可開門做生意哪能嫌這嫌那的,點頭微笑道:“當然可以。”


    秦霜雪半捏著鼻子,十分爽快催促道:“行。”


    小姑娘再秦霜雪身上掃了一個來迴,坦然解釋道:“二樓是包房,我看小姐一個人,這樣不太劃算。”


    這個劃算,當然是指價格上的。秦霜雪了然:“沒事,我約了朋友。”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那請問小姐有幾個朋友要過來呢,這邊我可以根據您的人數幫您推薦一下合適的包房。”


    秦霜雪覺得這小姑娘挺熱情的,但是現在她指想早點上去聽牆角,隨口說到:“一個朋友。不用你介紹我,我自己上去看一看就行了。”


    說完就要走,那小姑娘一見秦霜雪要走,著急忙慌從吧台上小跑出來,橫在秦霜雪的麵前:“小姐,您這邊確定了人數,請現在吧台上預付一下包房的押金好嗎?一位九十八,兩位一共一百九十六,這邊請您先預付一下,然後有專門的服務生會上樓等待您的吩咐。”


    秦沛眼睛微眯:“這小姑娘不正常,簡直熱情得過了頭了。”


    到了現在,秦霜雪還沒覺察出來那就出奇了。哪裏像是熱情服務,簡直就像是為了阻攔她上二樓一般。


    “不好,聲東擊西,那龜孫子可能要跑了。”秦沛說著這句話,一陣風似的往二樓跑過去。秦霜雪這會兒也沒了之前的好語氣,一把將麵前小姑娘大力推開,聲音冷厲帶著嘲諷:“我倒是不知道上你們這吃個飯還有這麽躲規矩呢。”


    大步徑直向前走,那小姑娘臉色又紅又白的變化著,剛一站穩就衝著要上前攔住秦霜雪:“你這人怎麽不講理呢,這就是規定。”她大聲嚷嚷,瞬間就引來三四個男女服務員的靠近。


    秦霜雪根本就沒給她這個機會,手掌捏住她纖細的肩膀用力一推,那小姑娘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一般往後倒去,這要是摔倒了,可有的她受的,身體失重的本能讓她胡亂抓著身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可是因為害怕緊張她抓了個空。


    慘了。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的身體被五六隻手臂給架在半空中。砰嗵亂跳的心還沒平定,小姑娘視線所及就看見那個始作俑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二樓拐角處:“快點抓住她,那小姐是個小偷。”


    眾人麵麵相覷,其中兩個男服務生還真的往樓上衝上去了。秦霜雪聽見樓下的聲音,手忙腳亂踢開各個包房的房門,不是,不是,依舊不是。整個二樓根本就沒看見薑少勉的影子。


    二樓走廊上的女服務生手捧著茶壺,一動不動的瞪著秦霜雪更不敢靠近,樓梯上傳來短促的噔噔聲音,秦沛乍然看見走廊盡頭的另外一條通道,大聲衝秦霜雪叫喊:“他應該從這裏出去的,我們追。”


    秦霜雪跟著秦沛追了出去,果然是通往外麵街道的一個小門,四通八達的道路,外麵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抬眼細看,哪裏還有江少勉半個鬼影子。


    秦霜雪氣喘籲籲問秦沛:“現在還還接收到宋雨霏手機信號嗎?”


    秦沛看了一下自己手機,搖頭:“沒有了,不止是宋雨霏,就連江少勉的信號也完全消失了。”


    當初在劇組的事情,宋雨霏吃過秦沛好幾次虧,剛開始或許還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次數多了,她肯定有所懷疑,現在看來她已經完全確定並且還找到了應付的對策。這一次失敗之後,那以後想要找到宋雨霏就更難了。


    “快抓住那個小偷。”身後是緊跟著秦霜雪不放的幾個男服務生,也累的不輕,大口喘著氣還緊追不放。


    秦沛拉了秦霜雪一把:“此地不宜久留,咱先撤退。”


    秦霜雪想起剛才差點被踢壞的門,看著的確挺高級的,肯定很貴吧。趕緊拔腿就跑,雙手撐過跨欄,穿過馬路,刹那間就隱沒在對麵擁擠的人潮之中。


    那兩個服務生罵罵咧咧返身又進了店裏,秦霜雪則以最快的速到繞迴道剛才江少勉停車的為止,果不其然,車子已經不在那裏了。


    秦霜雪有些挫敗和後悔:“早知道,我們就該在江少勉的車子上告個錄音器或者定位什麽的,也不至於現在沒地找了。”


    秦沛瞅著秦霜雪:“江少勉像是這麽蠢笨的人嗎?我們這麽謹慎他都能覺察,你覺得他會傻傻開著自己那輛破夏利,等咱去逮他?”


    秦霜雪想了想,的確,薑少勉敏銳得不像話,哎,真愛沒錯了。就希望他畏懼與薑勵峰的威嚴之下,能夠做出正確的決斷。


    跟丟了人,秦霜雪也沒必要這這裏耗下去了,轉身想走,卻是被秦沛去扣住了:“自從你搬到蕭家之後,我們好久都沒有聚一聚了,今天說什麽我都不能放你走。”


    秦沛這些天簡直要憋瘋,現在得了機會,哪能就此放過。秦沛轉身進了一條無人小巷子,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翩翩少年郎,誰家的公子哥。


    秦霜雪知道沒法拒絕了,認命了。道路兩邊都是商鋪,買衣服鞋子包包等必需品,熱情的售貨員三兩個圍住裏麵的女顧客一個勁的在推薦,提包的提包,拿衣服的拿衣服,服務帝王一般的服務。


    秦沛偏偏不往裝潢高檔的地方去,裏麵既沒有他欣賞的帥哥,又沒有外麵的熱鬧,他自然沒有理由進去的,而是拖著秦霜雪往街道旁邊擺的地攤鑽去。


    “這個好玩。”秦沛看向左手邊的中年男人,認出他是老板,興致盎然的問道:“套中了就是我的了?這個套圈怎麽買。”


    中年男人彎腰將散落在地麵上的套圈撿起來,又將擺放在地麵上各色獎品扶正,走到秦沛身邊笑眯眯說到:“十塊錢五個圈,二十塊錢十二個,三十塊錢七十個。你要多少?”


    秦沛沒有錢,隻能看向秦霜雪,秦霜雪會意,無奈道:“你買。”


    秦沛朗聲笑道:“老板,先給我一百塊的。”


    秦霜雪……


    一般人都是十塊錢小數目的買,中還是不中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老板驚愕之後眉飛色舞到:“好咧,先生好氣魄,那我一百塊錢給您一百二十個圈吧。”先數了二十個圈遞給秦沛。


    秦沛順手接過,走到了紅線之外,目光在地麵那些獎品上掃來掃去,手臂撞秦霜雪肩膀:“雪兒你喜歡哪個,哥哥贏給你。”


    秦霜雪嗬嗬,目光掃過去,近距離的都是些小朋友喜歡的小玩具,到了第三排之後是些女生喜歡的綠植,再往後物件越大,但都是些不怎麽值錢的玩意。幾十塊錢的東西,人家都指望這賺錢的,當然沒有什好東西,而且那些套圈應該也被坐了什麽手腳,之前那個人手中一大把拋出去也沒能套住個小玩意。


    秦霜雪興致缺缺:“可別說大話,等會臉疼。”


    秦沛不僅臉疼,嗓子也疼,眼看著飛出去的套圈就快要圈主物品的關鍵時候,最後它們總要來一個青蛙跳,不偏不倚總會跳出獎品之外的地界。剛開始他自然不信這個邪,但是一百二十個圈圈全部丟出去也沒撈個小玩意迴來的時候,他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得心悅誠服了。


    “走走走,這啥玩意啊。”秦沛不耐煩道。等秦霜雪掃碼付了錢之後就迅速的離開這個讓他倍覺丟臉的地方。不過卻不是迴家,而是竄道對麵的街道。


    “雪兒,這糖炒板栗肯定好吃。”


    “雪兒,這臭豆腐好像也不錯。”


    “太辣了點,又哽又渴,咱買兩杯奶茶吧。”秦霜雪麵無表情拿出手機準備付錢的時候,秦沛嚷嚷:“冰淇淩不錯,再來兩個。”


    秦霜雪就沒見過這麽能吃零食的大男人,一圈下來,吃了一小半,提了一大半。幸虧是沒穿高跟鞋,秦霜雪感覺自己距離死亡也不遠了。好在秦沛終於良心覺悟,說去這商場上個廁所就準備迴家,讓秦霜雪找個位置等一等。秦霜雪這一等就是十幾分鍾,就在他親切問候秦沛所以親戚的時候,秦沛一臉雀躍出現在她麵前。


    “你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嗎?”


    秦霜雪用空閑下來的手錘自己酸脹的大腿:“警察叔叔把你從廁所救出來的。”


    “不是這個。”秦沛接過秦霜雪手中殘剩的戰利品:“是宋雨霏和薑少勉。”


    秦霜雪雙眼一亮,來了精神:“他們在哪裏。”


    看出秦霜雪讓的意思,秦沛哎了一聲:“去了也沒用,這會兒早走了。”


    秦霜雪……:“你救不能給我打個電話?”要你何用,添堵嗎?


    秦沛絲毫不在意秦霜雪嫌棄的眼神,湊過來一臉神秘小聲笑道:“你昨天不是讓薑少勉跟宋雨霏溝通嗎?他好像跟宋雨霏交涉失敗了,剛才在那裏麵,兩人差點幹起來了。”


    薑少勉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在宋雨霏麵前這麽蠢,救不能想想其他的辦法,直接正麵剛鐵定是要激怒宋雨霏的,說不定她一怒,就會做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來。


    秦霜雪憂心忡忡,覺得自己這次這賭注可能是下錯了。誰知道當天晚上她就接到了薑少勉的來電,說宋雨霏答應在網絡上澄清路遙和陸宇琛之間的傳聞。


    秦霜雪半信半疑的進入崇德高中的官網,居然還真的發現一條關於他兩關係的澄清文字,也是當初首次爆料兩人關係的那個賬號。原因是本人誤解引發的誤會,希望一眾看客理智對待。澄清的態度十分之敷衍,看熱鬧的永遠都不嫌事大,所以從中又衍生出了各種陰謀論,樓主是不是被錢收買了,還是被誰威脅了,所以隻能昧著良心說謊?


    因為宋雨霏這一小段的澄清文字,更是將路遙和陸宇琛兩人的事推向了風口浪尖。秦霜雪內心愧疚不已,撥通路遙電話,那邊卻是提示關機的聲音,想了想,隻能將電話撥給了陸宇琛,陸宇辰倒是沒關機。


    撥打電話之後,秦霜雪卻茫然了。躊躇一會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陸宇辰之後,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平靜迴答:“我知道了。”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陸宇琛問:“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陸宇琛毫無聲息的掛了電話,秦霜雪舉著手機楞了好一會兒:今天的陸宇琛很冷淡,很平靜,這很不正常啊。


    秦霜雪整個晚上都在輾轉反側,在蕭沐的安撫之下終於迷迷糊糊要睡了,意識完全消失之前的唯一念頭是第二天一定要去學校一趟,看望路遙也好,去找薑少勉再次談判也好,總不能讓事態繼續嚴重下去。


    秦霜雪再次醒來是被秦沛搖醒的:“你快進崇德高校的官網。”


    一臉懵的秦霜雪看秦沛嚴肅的神色,心中頓時一凜,自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是路遙嗎?迅速的點了頁麵,待看清為首頁麵之後秦霜雪眼珠差點要瞪出眼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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