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那邊毫無收獲,還在無頭蒼蠅似的追蹤,而秦沛終於靠譜了一把。臨近傍晚十分,還真的叫他在酒店經理的手機中找到了那個嫌疑人。與蕭沐猜想的差不多,這個攝像頭雖然小,但的確是全360度全方位的。


    這是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身下穿著一套淺灰色的西褲,上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衫,鼻梁上跨了一架銀邊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斯文。他就站在巷口不遠處,看見路遙後也隻是頷首一笑,路遙沒有說話,臉色凝重,也朝他輕輕點頭算作迴應。男子並不覺得路遙失禮,然後抬手指了指對麵,說他的車停在那邊。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人行道,最終消失在蒼茫人海之中。


    這是一張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臉,也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知人知麵不知心,從一個人的外在絕對是看不出他的真實內心,窮兇惡極的人也並非不能長一張人畜無害的麵孔。相反來說,這樣的麵孔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上天對他們的眷故,能更好的欺騙世人的眼睛。


    不過有了清晰的正麵照片,這對警察來說絕對是至關重要的線索。秦霜雪將這段視頻發給了張堯,迴頭的時候,正看見蕭沐麵色微沉,眉頭緊蹙,晦暗不明的視線落在那段視頻上,似乎是在思考迴憶什麽。


    “怎麽了,你認識這個人?”秦霜雪心髒怦怦狂跳,瞳孔中散出炙熱的光芒,期待而又忐忑。


    蕭沐渙散的眼神逐漸迴縮正常,記憶迴轉,那再在他混亂腦海中的一點白光刹時間又完全消失不見了。他有些困擾的搖搖頭:“總感覺這人有點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們每天見過那麽多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天擦肩而過的路人。”秦霜雪安慰說到,視線就落在視頻中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的臉上。不知道是自己盯久了,產生了幻覺,還是因為受了蕭沐言語的暗示,她也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的相貌有點熟悉,搜刮腦汁,就是想不起來。


    秦霜雪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收到張堯的電話的。視屏中的那個男人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


    薑少勉,今年剛好三十歲,京城人氏,未婚,是個高中老師,現擔任崇德高中高三一班的英語老師。


    崇德高中,不就是路遙現在所就讀的高中嗎?路遙現在還是高二的學生,他一個高三的老師叫上路遙,這實在是太可疑了。


    張堯也想到這個問題,問秦霜雪接下來怎麽辦,是直接殺到學校不去逼供,還是大家私下找個時間見一麵。


    路遙生死未知,警察這個時候要是貿然出現在他麵前的話,打草驚蛇倒算是小事,要是刺激到他,直接撕票泄憤,那就是他們將尚且還有一線生機的路遙逼入絕境了。


    和蕭沐張堯三人一合計,最終還是決定先對薑少勉踩踩點。這項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當然非秦沛這個隱形人不可了。秦沛這個工具人當得十分的不舒爽。聽了秦霜雪的計劃之後抱怨連連,就連前兩天對路遙的那點內疚,這會兒早就被心中那洶湧的憤憤不平給磨得個精光。


    自從秦霜雪帶了蕭沐的戒指之後,他感覺秦霜雪像是徹底的變了一個人。以前天真可愛,什麽事都會依賴他,當他是爸爸:現在腹黑陰險,危險的事情就頂著讓他上,你怎麽不讓你老公上呢?更可氣的是秦霜雪的態度:你都說了,他是我老公,我不袒護他,難道還袒護你不成。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果然,爸爸當久了,最終還是會淪落成孫子的。


    秦沛簡直想當場唱首歌:小白菜啊,地裏黃喲,三兩歲,嗯呐,沒有娘呀……


    唉,這單身狗的日子簡直是一天都熬不下去了,我甜甜的戀愛啊,你什麽時候來啊?


    秦霜雪和蕭沐這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突出兩個字:張堯。


    這兩個字在秦沛心中就是一個不可觸碰的點,一碰就炸的那種。


    秦沛當即嗷了一嗓子,然後就心如死灰的的離開了,簡直是喪心病狂,慘絕人寰,誰能有他慘,居然要同時麵對這樣惡毒的兩個人,秦沛覺得自己就是人間慘案的典型代表了。


    等待的時間格外的煎熬,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的空調溫度開的太低了,秦霜雪靠坐在沙發上,還舉著那段視頻再三觀看,希望能從中找出更多的他們或許遺漏了的重要信息。可噴嚏不斷,最少都是三個起步,七八個封頂的那種,每隔五分鍾就得來一波,將秦霜雪整得頭暈眼花,腦子裏一陣陣發白,都顧不得思考路遙的事了。


    蕭沐從壁櫃拿出一張薄毯子,蓋在秦霜雪身上:“昨天晚上氣溫調太低了,感冒了?”細細端詳秦霜雪的麵色,除了有些倦容,暫時看不出其他異常。他抬手掌覆蓋在秦霜雪腦門上,探了又探,片刻才喃喃到,:“好像不發燒吧。”


    可能覺得用手測量的方式不太準確,蕭沐又換了另外一種方法,弓腰響秦霜雪靠近,秦霜雪精神一陣,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與此同時,額頭一暖。兩人額頭相抵的時候,又聽蕭沐說了一句:“好像真的沒發燒。”


    臥草,居然真的隻是在測燒。


    驚慌失措的情緒潮水一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羞恥與自我墮落後的譴責。


    秦霜雪你腦子想什麽呢?這種時刻,能不能正經一點。捂住嘴巴的手現在該不該放下,以什麽樣的姿勢放下?貿然放下來會不會顯得自己做賊心虛?


    秦霜雪內心還在天人大戰的時候,蕭沐已經一把抓住了秦霜雪的手腕,一臉不舒爽的表情凝望著他。一句話都沒說,可秦霜雪已經從他的神態中瞧出他的內心。


    蕭沐不僅是個老醋壇子,更是一個氣唿唿的小醋包。


    “真生氣了?”秦霜雪撤開手,輕聲問道,蕭沐哼了一聲,聲音有些委屈:“你不喜歡我親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麽我們現在都正式同居了,你還要躲著我?”


    靈魂三問,靈魂三撞擊。


    秦霜雪臉上突然一熱,吸了吸鼻子,腦中那原本逐漸消散的暈眩感又卷土重來了:“不是,我這不是怕自己要真是感冒了,到時候交叉感染傳給你了可怎麽辦?”


    來去匆匆的孩子氣,這一刻在蕭沐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緊繃的分明棱角已經漸漸柔和下來了,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又確認了一遍:“真的,真的隻是因為這樣?”


    不是這樣,還能是那樣。


    蕭沐的少女心實在是太脆弱了。秦霜雪狠狠的衝他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這一次。”蕭沐放手之際,還是狠狠的啄了一口秦霜雪的嘴角,然後雙手懷抱秦霜雪,兩人以一個十分親密無間的姿勢半躺半坐的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秦霜雪無語凝噎的望著蕭沐俊美的側臉,心中想的卻是之前兩人初次在劇組見麵時候的場景,用最高高在上的姿態說出不可一世的譏諷:就你,你也配嗎?不過是空有其表而已。


    誰能想得到當初相看兩厭的兩人,竟然真的會在一起了,這可真是太玄妙了,或許這個世界還是值得期待的,說不定將來還會有更多重要的人,就像當初與蕭沐相見那般不經意一樣就遇上了,從而生出更多新的美妙故事來。


    未來或許真的可期了。


    秦霜雪笑了笑,緊繃如弦的心竟然慢慢平穩下來了。


    就在她沉沉欲睡之時,一個極其響亮的噴嚏聲像是晴空驚雷一般在她耳邊炸開花,頃刻間將秦霜雪那點睡意全然趕走了。撐手想要坐正,卻被蕭沐攔腰一把抱住了。


    秦霜雪冷著臉:“你看,我說不讓你親吧,這下真的被我傳染了。”


    “哪有這麽快。”蕭沐吸氣,鼻翼兩側輕輕顫動著,覺得這話並沒有撫平秦霜雪的擔憂,趕緊搬人出來當擋箭牌:“我覺得肯定是有人見不得我們相親相愛,心裏記恨我們。”


    這個‘有人’此刻還在馬不停蹄的為他們夫妻兩奔波受累。秦沛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將薑少勉的個人重要資訊搞到手了。片刻不敢耽誤,將這些重要信心告訴了秦霜雪。


    薑少勉這個黃金單身漢的生活,簡直規律得一塵不變。他在學校附近居民區租了一套商品房,一輛幾萬塊錢的代步車,無論上午有課沒課,七點半他是一定要到校的,下午五點半下課之後就直接準備迴家了。


    身材高挑勻稱,長相清俊雅致,性格更是好得沒話說。與同事,在崇德高中任職四五年期間,就從沒跟別人紅過臉;與同學,但凡同學發問,他更是悉心教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論同學成績好壞,相貌美醜,家境窮富,在他這裏,隻要有一顆真誠想要學習,想要上進的心,他就一定會竭盡自己才能,給予幫助。


    工作認真負責,上進又勤勉,薑少勉第一年就任就被全校師生評選與‘三好老師’。此後,一年一度的評選大賽,榮耀桂冠總被他所得,這種情況持續三年之久,第四年的最佳老師倒是落選了。並不是薑少勉的工作出現差誤,也不是他虛榮心旺盛飄然忘己,而是他自己親自向校長請求退出投票的。


    感謝領導的認可和肯定,同時的幫助,同學們的喜愛,但是他的初衷隻是想好好當一個老師,教書育人是他的本職工作,一切都是他的職責所在,實在擔不上這些盛讚和美名。


    說白了,人家這是嫌麻煩。


    可眾人心中皆是齊齊感歎一句:高風亮節。故而,不止那些未婚的女老師,就連好些個女同學也頻頻向薑少勉示好。當然,最後都被他笑著婉言拒絕了。


    如果這些都說是假裝的,可他的態度四年如一日,始終不變,沒有人能過做到這個地步,就算能,也十分的艱難。


    假麵始終都是假麵,總會有破綻被他人看穿拆穿,可在薑少勉的身上就完全看不出破綻來。所有的指向,他沒有假麵,或者是另外一種,他的假麵隱藏得太深太深了,還沒有人能過見識過。


    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會是秦霜雪想象中那個陰險毒辣綁架路遙的人,而且,他跟路遙應該是沒有仇恨的,最多都是學校風雲人物,隻是單純的知曉彼此的姓名而已。沒有利益糾紛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會產生矛盾,更別說衝突。可視頻中,路遙的確是跟他一起離開的。


    不管怎麽樣,薑少勉他們絕對是要見上一麵的。哪怕是得知了薑少勉的信息,秦霜雪還是不敢貿然給他打電話聯係,最後她還是決定直接殺到崇德高中的門口,隨便找個理由上了他的車,把他堵住。


    蕭沐正在用小錘子敲他媽昨天剛買的山核桃,當即也沒心情敲了,錘子一丟,千萬了不同意,他老婆費盡心思去堵別的男人的路,這實在是太憋屈,不,是太危險了。


    危險的是薑少勉吧。


    秦霜雪伸手在桌麵上撿起兩山核桃放在手中一用力,身體力行的向蕭沐闡釋了‘危險’這個詞的新定義。


    蕭沐還是不同意,最後兩人各退一步,蕭沐可以悄咪咪的跟著秦霜雪過去,但是距離不能太近,絕對不能讓人發現了。兩人終於達成了共識,五點半的時候,喬裝打扮了一番的兩人出現在崇德高中的學校門口。


    “我這樣行嗎?看起來土不土,像不像一個剛上城裏來的鄉下姑娘?”車子剛剛停下,秦霜雪微微站起身對著車內後視鏡觀察自己的整體妝容。


    蕭沐迴頭看她,衣服是劉淑芬的,十分花哨拉跨的布料,視線再往上就是一張姹紫嫣紅的臉,秦霜雪白嫩的皮膚已經抹上一層厚厚的黑粉,兩邊臉頰頂著十分變態的高原紅,幾乎完全遮蓋住秦霜雪的美貌了。


    蕭沐認真看了看,說到:“還是不太像。”他接過秦霜雪手中的粉底盒和刷子,刷刷幾下,然後心滿意足的點頭:“現在這個樣子差不多了。”


    秦霜雪又對著車沒後使勁猛照,黑色的粉底又加了一層,眼睛上還沒抹上了一抹深沉的紫色眼影,絲毫沒有懷疑蕭沐此舉的用心,竟然還十分讚同的朝他點點頭:“土中又帶著潮,超模妝容,完美。”


    蕭沐……


    她老婆的蜜汁審美,希望時限隻會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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