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雪的運氣非常不錯,落在一堆將近兩米高的土壘上,不僅腿沒摔對稱,腦子也完好無缺。缺點就是天黑了,想要前進她必須沿著牆壁在黑夜中慢慢摸索。


    二樓上傳來宋雨霏的咆哮聲,秦霜雪聽著那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相反方向挪過去。走了一段路,手掌突然摸了空,秦霜雪知道這堵牆已經到了盡頭。


    她聽見嘩啦啦的水流響聲,聽聲音應該很近了,秦霜雪不會水性,可不想盲目送死,腳尖一寸一寸向前探路,想先找個地位避一避。她的腿實在是痛的受不了了。


    所幸還是路,她屏住沉重的唿吸,有些費勁的坐了下來,剛坐下不過兩分鍾,遠處傳來宋雨霏的咒罵聲。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秦霜雪探了小半個腦袋,手機的光線足夠讓她看清宋雨霏那張美豔**的臉,有時候,也與猙獰共存,比如秦霜雪挖了宋雨霏祖墳。


    宋雨霏沒找到挖她祖墳的兇手並不放棄,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舉著手機繼續前行,隻是走的很慢,警惕的觀察周邊情況。突然一道黑影往她跟前竄了過去,宋雨霏大驚失色啊的叫了一聲,背靠著牆蜷縮成一團,身體抖得不像話。


    “喵嗚”


    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貓,宋雨霏終於敢抬頭,光亮照耀那隻貓兩眼發出讓人悚然的綠光,猛然出腳,黑貓慘叫一聲,行成一道完美的弧線消失在她眼前。


    “媽的,連你也欺負我……”宋雨霏戰戰兢兢還往前走。


    總感覺有些奇怪,秦霜雪眯著眼睛看著漸行漸近的宋雨霏,雙眼突然閃過一絲幽光,她猛然站起身,剛想轉身,一直溫熱的粘膩的手掌扼住她的脖子。


    “別動。”


    秦霜雪聽出是那個瘦猴男人的聲音。隨之腰間一點刺痛,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身手不錯,我很欣賞你。不過我手中的刀隻認錢不認人……”


    折騰一大圈,秦霜雪最後還是落入宋雨霏手上,老羅重新給她手上了綁,一柄銀光閃閃的水果刀頂著她的腰間逼迫她上了八樓。


    熟悉的房間,三男兩女,謝知青沒在,應該還躺在那個冷寂的二樓走廊。


    秦霜雪被壯漢毫不客氣的丟在沙發上,還沒坐穩,宋雨霏左右開弓甩了她兩個響亮的耳刮子。


    “你跑啊,你現在倒是跑啊。”


    秦霜雪很累,實在是沒有力氣掙紮了。宋雨霏挺滿意她這姿態,一把掠住秦霜雪的下巴:“你不是牛逼嗎,這會兒怎麽不說話了,是誰給你的膽子,你竟然敢來敲我的竹杠。不過你有膽子做,也隻怕沒有命去花了。原本隻想給你一個教訓,但是你這次真的惹怒我了……”


    秦霜雪低低的笑了起來,她抬起頭,目光泠泠:“論到敲竹杠,誰能抵得過你。”


    宋雨霏疑惑中,聽見秦霜雪繼續說到:“你還記得唐小小嗎?”


    “唐小小!”宋雨霏嘴裏默念了一邊,總感覺這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卻記不起來她是誰。


    秦霜雪嗤笑一聲,嘲諷無比:“去年那個被你推下樓,摔斷腿的女助理。”


    宋雨霏雙眼一亮,那個助理好像的確是這個名字,可具體長什麽樣子,她完全想不起來了:“想起來了,那又怎麽樣?我不是已經賠了她二十萬嗎?二十萬,足夠她吃藥住院了。”


    要不是雙手被綁,秦霜雪真想撕了宋雨霏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她的聲音沉重:“她再也站不起來了,那個二十五歲的女孩。”


    因為極度隱忍,秦霜雪的聲音在發顫:“男朋友嫌棄她也離他而去了,為了不拖累那對年邁多病的父母,一個月內她自殺了三次。這樣,你也覺得二十萬夠了嗎?”


    宋雨霏愣了一會兒,唐小小的事情由路凡秘密操辦,她的確不知道唐小小的情況很這麽糟糕。


    但很快恢複如常:“是她自己業務能力有限,我隻不過輕輕推了她一把,誰知道她這麽弱不禁風就摔下去了。說不定她還就是故意的摔下去的,想要訛詐我,誰知道時運不濟,這才出了意外,關我什麽事。”


    對牛彈琴。


    秦霜雪迴想起唐小小從醫院洗胃被拉迴來的景象,眼神空洞,靈魂似乎已經脫離了肉體,全身都散發出沉沉死氣,她的父母抱著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著求她活下去,跪著求她活下去。


    活下去。


    她這個樣子還怎麽活?


    秦霜雪想至少得先有錢,她得幫她拿迴來:“你們承諾書不是這樣寫的,一百萬了斷這件事。”


    秦霜雪眼眶微紅,鼻子酸澀,聲音低沉還帶了點顫音,雖然與唐小小沒什麽交情,可是一想起她父母跪地磕頭求她活下去的場景,她還是覺得難過,她或許有很多追求的東西,但是她的父母卻隻有一個她了。世界上隻有一個她,丟了就沒有了。


    “她答應了與你和解。我是一個局外人,沒有立場和權利幹涉她的決定,但是至少,那八十萬,就算是買腿費,就算是買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和自由,那八十萬,你也得還給她。”


    “她現在除了遺憾和痛苦,什麽都沒有了……”


    “做人不能太絕了,我大可以將那紙合約曝光網絡,讓你身敗名裂……”


    宋雨霏臉上青白交錯,臉色及其難看:“所以,你就是她派來討債的。”秦霜雪說得沒錯,也幸虧她沒有這麽做,話音陡轉:“錢我可以給她,但是一碼歸一碼,今天我遭了多少罪,你就得雙倍承受。”


    “你們三,都給我過來。”宋雨霏趾高氣揚用指尖指老羅一行三人:“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秦霜雪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


    三男人麵麵相覷,站在原地都沒動。那個黑瘦如猴的男人眉頭擰著,眯著眼睛看這秦霜雪,眼神及其的複雜,盯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宋雨霏,遺憾說到:“不好意思,這個女人我下不了手。”


    宋雨霏勃然大怒:“什麽叫下不了手?你還想不想要錢了?”


    瘦黑男人用手推開刀鞘,眼神幽幽,語氣平淡:“至少那個男人,不會是我。”


    壯漢男人跛著腿,跟著附和:“我聽大哥的。”


    老羅連連擺手:“你別看我,我也聽大哥的。”


    瘦黑男人把玩著刀,率先往門口走去,其餘兩人都跟在他的身後,突然轉身看宋雨霏:“你承諾的那個數,一個子都不能少,都打老羅賬號上。那姑娘不曝光你,可不代表我不會這麽做,我們這群人本來就是潑皮無賴,做事全憑心情……”


    看著那血性三人組消失在眼前,秦霜雪不禁大鬆一口氣。


    “一群沒用的東西,早就知道你們靠不住,幸虧我早有準備。”


    宋雨霏等三人走後罵出來聲。剛一轉身,一道陰影從她而來,那是秦霜雪的身體,胸口一陣劇痛,她連連倒退後,一隻腿已經壓住她的脖子。


    “將手機給我。”


    她得確定秦沛的狀況,說不定還或者,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你做夢。”宋雨霏自然是不想給的,秦霜雪不由分說就要去搶。宋雨霏臉憋得通紅,手一揚將手機從窗口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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