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南城一間華麗氣派的別院門前,燈火輝煌。門匾上寫著鎏金的兩個大字,“李府”。


    這是李祖娥的娘家,以及趙郡李氏東房的祖屋。


    皇帝來了,門前布置了一番,而家裏所有人都在大堂裏等著,大氣也不敢出。


    高洋喝得醉醺醺的來到皇後李祖娥的娘家,立刻就讓李祖勳等人緊張得不行!


    說是輕車簡從,說隻是來隨便看看。嗬嗬,皇帝可以這樣說,但做臣子的若是也這麽想,那就是大不敬了!


    高洋這個人算是恩怨分明,但絕非心胸寬廣。被這樣的人惦記上,而且這個人還是皇帝,顯然會讓其他人誠惶誠恐。


    “不,不必多禮,朕就是隨便逛逛,別去叫皇後起來,讓她安心養胎。


    朕就在這府衙裏隨便看看。”


    高洋並沒有在廳堂裏宴飲的興趣,反而是想在李家的花園和院子裏走走。


    呃,真就是隨便看看?


    李祖勳麵色古怪,但一臉沉靜,並未做聲。


    李家出了皇後,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家裏庭院擴建了幾次,現在已經是鄴城數得上的豪宅。


    特別是現在“準女婿”高伯逸混得風生水起,已經在荊襄建立幕府,說是手握兵權的一方大員也不為過。


    李家今年還打算擴建一番,才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地位。


    “都散了吧,朕一個人走走。”


    高洋揮揮手,他十分不習慣李祖勳等人跟在後麵,特別不自在。


    尤其是喝醉酒以後。


    “那…陛下自便,微臣告退。”


    李祖勳尷尬的退到幾十米外,摸了摸自己的美長須,隨後又進了堂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不是他不想跟著,而是高洋這廝喜怒無常!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飆。


    李祖勳走後,高洋輕車熟路的來到婦人居住的庭院,發現屬於皇後李祖娥的那間廂房,燈早已滅了。


    孕婦睡得早,這個很正常。


    “嘿嘿,你睡了正好,要不然咱們夫妻現在見麵多不好意思啊。”


    高洋冷笑了一番,直接朝著李祖娥親姐姐李祖猗的廂房而去。


    他來李家,又不是來獵豔的!要是他喪心病狂到是個女人就上,李祖升的獨女李沐檀早就被他收入後宮了,還輪得到高伯逸麽!


    高洋今日到李家看似突兀,但其實在段韶建康大敗,他的心情跌入穀底的時候,就已經謀劃好了!


    “你們兩個滾遠點!”


    看到亮著燈的廂房外站著兩個丫鬟,高洋沒興趣跟這些庸脂俗粉墨跡,直接將其打發走!


    這兩人是東安郡公元昂(原東安郡王,後被降格)安排在李祖娥姐姐李祖猗身邊服侍的丫鬟,結果被高洋毫不留情的趕走!


    “陛下,夫人已經安睡……”


    一個丫鬟壯著膽子說道。


    沒想到高洋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將她的脖子掐斷!


    “已經睡了嗎?我不信,你這是在欺君啊!信不信我讓你滿門抄斬?便宜你了!”


    高洋踢了踢地上的屍體,然後看向另一個丫鬟,沉聲問道:“你也想來勸?”


    “陛下,奴不敢!”


    這丫頭片子嚇得都哭了!


    “嘿,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咯?”


    高洋再次出手,將另一個丫鬟也殺死!


    “嘛,這下就沒有礙事的人打擾了,讓你們先一步進地府,還真是不好意思呐。”


    高洋假惺惺的對地上的兩具屍體抱歉一句,隨後推門而入。


    床上坐著一位穿著白色鑲金色花邊交領開衫的年輕婦人,麵若桃花,瓜子臉龐,身若扶風楊柳。發髻高高盤起,顯然她已經早為人婦。


    她那冷豔的妝容搭配楚楚可憐的眼神,彰顯其獨特的氣質,畏懼中帶著一絲天然的魅惑,惹人憐愛。


    臉龐和李祖娥有七八分相似,但此女明顯尚未生育,腰身纖細如水蛇,雙手垂在長腿上,緊緊攪著襦裙的裙擺,咬著紅唇看起來焦灼不安。


    “大姨姐,你現在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啊!”


    高洋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眼中的殘忍一閃而過。


    床上的年輕美婦,就是高洋的大姨子,皇後李祖娥的親姐姐李祖猗!


    “陛…陛下?您怎麽會在這裏呢?”


    李祖猗當然知道高洋這麽晚跑李家來,跑自己房間來是為了什麽!


    但是她不能說,也不能把對方趕走,因為高洋是皇帝,而且還是個不怎麽講道理的皇帝!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你還不知道嗎?


    當年朕就想你和祖娥姐妹都到宮裏來陪著朕,娥皇女英豈不美哉?


    可惜天不遂人願,朕那時候還不是天子!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朕已經大權在握,現在讓你也進宮,怎麽樣?”


    高洋這話,就像是《詩經》裏麵那個羅敷遇到的大官停下馬車問:“寧可共載不”一樣。


    “陛下,祖娥乃是您的皇後啊!”


    李祖猗不甘心的說道。


    高洋此人的言行舉止,在鄴城也不是秘密。


    “沒事,門口那兩個喜歡嚼舌根的,已經被我收拾了,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嘿嘿嘿!”


    說完高洋就猛撲了過去。


    “陛下不可!”


    李祖猗哀嚎著求饒,但這並沒有什麽卵用,沒關上的房門也無法阻止高洋的熊熊欲火。


    ……


    鄴南城高伯逸府衙的書房裏,明麵上是奴仆身份的盧叔武,正在一字一句的細看高伯逸寫的信。


    “白兔在林中漫步,偶遇灰狼迎麵而來。


    灰狼送白兔兩耳光,曰:汝何不戴帽耶?


    白兔忿而疾走。


    次日,白兔戴帽出門,又遇灰狼。


    狼上前又給白兔兩耳光,曰:汝何以戴帽?


    白兔複忿而疾走。


    思量許久,白兔終尋林中虎王投訴。


    虎王曰:汝事吾已知曉,此事事吾會處理,汝勿慮也。


    是日,虎王尋其友灰狼曰:汝此等行事甚為不妥,吾難堪也。


    說罷循循教導曰:汝不若尋白兔來,給五銖讓其買肉。


    彼找來瘦,汝便說要肥,彼找來肥,汝便說要瘦,便可暴揍白兔。


    或汝亦可說讓其沽酒,他沽來濁酒,汝便言要清酒,他沽來清酒,汝便說要濁酒。


    如此再暴揍白兔,可算有理有力有節。


    灰狼深以為然,拍手稱快。


    不料行事不密,被白兔得知。


    次日,白兔又出門,遇灰狼。灰狼果曰:兔兒,給五銖替吾買肉去。


    白兔曰:汝是要肥,還是要瘦?


    灰狼聽罷,心裏一沉,又生一計曰:兔兒,給汝五銖沽酒來。


    白兔曰:汝是要清酒,亦或濁酒?


    灰狼沉默片刻,抬手狠揍白兔,叫囂曰:汝何不戴帽耶?


    敢問先生,我若為白兔,當如何擺脫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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