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這一世可真是能耐了!連苦肉計都會使了!


    任渠椋輕咳一聲,別過了臉去,隻作沒有聽見。


    “仙君稍等,我這就給二位去收拾!不費什麽功夫的,很快就好!”


    “不必了不必了!”顧淩宇連忙攔住了老伯,“都這時候了,您就不用麻煩了!我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湊合一晚上就行!”


    好說歹說,才終於勸得熱心的老伯重新端起了碗,顧淩宇拉起任渠椋便迴了房中。


    “房間管夠,嗯?”


    任渠椋假裝聽不見。


    “居然還是個連環苦肉計!任渠椋,你能耐啊!”


    任渠椋上前,將顧淩宇抵在牆柱上,堵住了他的嘴。


    兩人半晌才終於分開,一同看向了旁邊那個狹小的木床。


    顧淩宇:“床太小了,隻夠睡一個人。我記得你之前和我同一個房間的時候,可是不睡覺的。要麽今天也委屈委屈?”


    任渠椋:“今天要睡覺。”


    顧淩宇被任渠椋一本正經又強勢的話逗得心情大好。其實床雖然小了些,但他們若是擠一擠倒也不至於躺不下兩個人。今天折騰一天,也確實累了,明日還要趕路。顧淩宇正要說快些休息,便聽得任渠椋先開了口。


    “你可以躺在我身上。”


    顧淩宇:“……”


    前世的任渠椋不會說情話,兩人在一起時日也不算短,一句調/情的話也沒聽他說過。如今這話雖還是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顧淩宇頭皮發麻!


    畫麵感都有了啊!


    任渠椋進化了,而他還停留在原地!


    見顧淩宇不說話,任渠椋的手又不老實了起來。


    “等會等會!今天剛剛在山上不是才……”


    任渠椋:“還可以。”


    顧淩宇:“……”


    要知道他們前世的時候特別的節製……也有可能因為前世都是顧淩宇主動的原因,一般每迴一次就夠了,不需要第二次。


    兩人滾落在狹小的木床上,可憐的木床發出聲嘶力竭的吼聲,顧淩宇一度擔心它能不能承受。


    “任渠椋啊!”顧淩宇喊道,“你前世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不知道你希望我主動,怕你不喜歡。”


    顧淩宇看著任渠椋這種時候都能保持一本正經的臉,心情微妙。


    不知道希望你主動……感情你一直憋著哦?


    隻聽任渠椋接著開口:“以後我就知道了。”


    第75章 真兇  是一個多月之前離寺的話……那時……


    任性過後, 便要考慮一些很現實的問題了。


    顧淩宇的畫像已經傳遍了修真界各個門派,兩人身上琨玉山獨有的素玉錦也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多虧兩人現下所處小鎮太過偏僻, 才沒有人認出他們。


    從這裏一路前往廣福寺, 需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 一路上還極有可能需要經過好幾個修真門派甚至煙波城,他們必得換一身行頭才行。


    於是在老伯詫異的眼神中離開了酒館, 在鎮子上的成衣店中買了兩件再常見不過的素白道袍, 帶上兩幅麵具之後, 兩人便朝著廣福寺的方向出發了。


    這一路, 不用再去操心飄忽不定的未來, 一路走走歇歇,兩人倒也過得悠閑。十天之後,他們才終於抵達了一個叫做瀛兒灣的鎮子。


    這鎮子正在煙波城以南, 毗鄰潼水河,鎮中的知行門乃是煙波城轄境內的一個小門派。


    煙波城是繁華富饒之地, 越是靠近煙波城的地方,便越是熱鬧。瀛兒灣雖比不上煙波城, 卻也是一派富庶景象。


    “任渠椋!你可聽說過醉西風?”顧淩宇向來喜歡熱鬧。


    前幾日兩人一直走在荒涼之地,如今總算見了人間煙火, 自是歡喜得很。


    任渠椋見他笑得開心,便也勾起了唇角:“聽過, 煙波城名釀。”


    “上次咱們來煙波城,咱們就待了幾天, 我還沒喝夠就出了那樣的事!瀛兒灣離煙波城近,想必也是有醉西風的!”


    顧淩宇拉著任渠椋便進了一家裝潢精致的酒樓之中。


    可等醉西風上了桌,才知雖然隻隔了一條河, 這瀛兒灣的酒卻也是和煙波城沒法比的。


    顧淩宇一臉菜色:“醉西風分明就不是這個味道的!虧他還好意思說正宗煙波城名釀!”


    “特產原就是隻能在原產地才能品嚐到。”任渠椋倒是很無所謂,反正他也嚐不出來顧淩宇所說的什麽香醇之味,所有的酒在他而言都是一樣的辛辣,“你若是實在想喝,咱們轉道去一趟煙波城即可。”


    “那還是算了,正事要緊。”顧淩宇連連擺手。


    轉道去一趟煙波城,浪費時間不說,雖然兩人都有變裝,但難保不會被什麽人認出來。


    他們這一路走來,關於任渠椋修魔的故事都已經聽過好幾個版本了,若是讓人發現了故事的主角現下就在煙波城中,隻怕他們這一趟就難走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這家酒樓雖醉西風不正宗,但其他菜色還是不錯的。顧淩宇也便不再抱怨,安安靜靜吃了起來。


    彭


    一個椅子從隔壁包廂飛了過來,穿牆而過,落在任渠椋腳邊。


    “……”


    這家酒樓不知老板是為了省錢還是裝修的時候沒有規劃好,牆壁都不是用磚石砌成,隻用屏風做了簡單的格擋,而脆弱的屏風自然是擋不住這一下猛烈的進攻。


    顧淩宇和任渠椋雙雙警戒起來,紛紛按住了劍柄,透過牆上被椅子砸出的破洞朝著隔壁看去。


    “你說誰是賤種?有本事再說一次!”


    “說的就是你們兩!賤種就是賤種,語言行為粗鄙不堪!”


    “你……”


    “好了!別打了別打了!有什麽話就不能好好說?”


    “師兄!你就由著他這麽說我們!他們都這樣罵你了,還怎麽好好說?”


    顧淩宇&任渠椋:“……”


    真巧,又遇到這兩熊孩子了。


    隔壁是一群年輕氣盛的小青年,罵人那邊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富麗堂皇的小公子,看來是個世家子弟,身後跟著三個人,舉止打扮之間也是透著一股貴氣,鼻孔能仰到天上去,不知是那為首青年的隨從還是同伴。


    而被罵的兩個,正是任渠椋的兩位高徒,呂輕隱和陸雁楨。


    不是什麽旁的人,顧淩宇便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重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樣的混亂之中這人居然還能吃得下去,任渠椋不由看了顧淩宇一眼。


    “沒事,他們正爭得麵紅耳赤,哪有功夫管咱們!先看看再說!”


    任渠椋無奈地輕笑一聲,也便不再說話,隻看這些孩子還要做些什麽。


    一群小年輕動起了手來,雁楨不住地在其間當和事佬,不欲與這些人爭個高低,輕隱卻像一隻好鬥的公雞,一點沒有要低頭服軟的意思。


    不過那一群世家子弟的修為似乎都不怎麽樣的樣子,四個人竟也不是輕隱一個人的對手,盡管雁楨百般阻攔,輕隱卻還是將那四人殺得雞飛狗跳。


    末了,為首那青年被輕隱用劍抵著脖子:“給我師兄道歉!”


    那青年雖然戰敗,卻很有骨氣,梗著脖子怒氣衝衝地看著輕隱和雁楨,就是不開口,大約是篤定了這兩人無論如何也沒有傷人性命的膽量。


    “你道不道歉!”輕隱急了。


    “我……我就不!有本事你殺了我啊!這裏可是我們家的地盤!你們要是傷了我,誰也別想從這裏活著走出去!”


    “你……”


    他說的還真沒錯,小孩子之間拌嘴而已,輕隱倒還真不敢把這人怎樣,隻氣得抓耳撓腮。


    “行了行了。”雁楨拉了輕隱一把,“正事要緊,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輕隱這才憤憤地收了劍,隻朝那青年罵一句“廢物”。


    那青年雖篤定了這兩人不敢傷自己,但到底也是心有餘悸,一揮手便匆匆帶著其餘三人倉惶離開了酒樓。


    輕隱很是不服氣:“就這麽放他們離開?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雁楨卻有些埋怨地看著輕隱:“你又這麽衝動!原本就是我們沒有注意,不小心走錯了房間,給他們賠個不是退出去也就是了,幹什麽非要和他們起爭執?”


    “他們那麽說你!你也就忍著?”


    “有什麽忍不了的?反正……這樣的話我在煙波城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輕隱還要再說,雁楨卻已無奈地搖了搖頭,轉向了顧淩宇他們的方向,彬彬有禮地作揖道:“二位公子,實在對不住,方才我們起了一些爭執,打擾了二位公子用餐。”


    任渠椋他們身穿粗布外袍,又以麵具遮麵,想來兩個孩子是沒有認出。


    顧淩宇勾起唇角輕笑一聲:“不錯嘛,以一敵四都能贏,長進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兩個孩子都一臉詫異地看向了顧淩宇。


    任渠椋則是略有一些無奈地看了顧淩宇一眼,嗬責道:“太過莽撞了。你們今日遇上的人,修為不及你們二人。若是來日遇到了修為高深之人,該當如何?若是他們叫來了自己家族中的高手來尋你們的麻煩,你們又當如何?”


    這個聲音更熟悉!語氣也很熟悉!


    兩個孩子總算認出了眼前兩人,忙不迭跑進了這邊的包廂,臉上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師尊!還有……你們怎麽在這裏?”


    最近外麵流言紛紛,一半是關於任渠椋的,一半是關於顧淩宇的,本就人心惶惶,任渠椋又一直都沒有消息,兩個孩子原本就擔心的很,如今見了這兩人居然在一處,雖然並不覺得如何吃驚,但還是有點想不明白,故而一時有些不敢認顧淩宇。


    任渠椋先開了口:“你們為何在這裏?”


    雁楨解釋道:“前些日子,廣福寺向各大門派廣發信函,說是想要召集各大門派,共商討伐……共商大事,師尊不在山中,師祖不便離山,便派了我二人前往廣福寺,與廣福寺悟然大師商討此事。”


    “誰知道居然隻有咱們一個門派重視了這件事,這麽長時間了,除了我們兩之外,也沒再見過哪個門派派人來問幾句的!”


    輕隱還要再說什麽,看到任渠椋麵具後責備的眼神,又一點一點蔫了下去。


    任渠椋敲打道:“此次之事,我們雖不知前因後果,但輕隱,你處事太過魯莽。雁楨做得不錯。日後若再有此類事情發生,雁楨你要記著,時時提醒輕隱。”


    雁楨一愣,旋即作揖應下:“是,弟子記下了。”


    顧淩宇看著任渠椋輕笑一聲。任渠椋這師尊做得,可比他稱職多了。


    他那一世,甚至都沒能護得這兩個孩子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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