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宇倒也理解任渠椋的心情,便放軟了態度,朝任渠椋的方向挪了挪:“行了行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要向前看,麻煩事還多著呢,別再想這些沒用的事情了。”


    顧淩宇靠了過來,任渠椋便也一點不客氣地轉過了頭,鼻尖差點抵上顧淩宇的額頭,一字一字道:“這次不追究,但是,絕不能有下次。”


    還有,身份,一定要想辦法換迴來。


    他微微低頭,目光一點一點從顧淩宇的額頭滑下,滑過淩厲的雙眸,滑過高挺的鼻梁,滑過緊抿的薄唇……


    任渠椋湊上前來,附身封住了顧淩宇的雙唇。


    半晌,兩人才終於分開。


    顧淩宇突然傻笑起來:“這次是你主動的!”


    任渠椋微微一愣:“原來你在意這個。”


    “倒也沒有多在意,隻是不想每次都是我主動罷了,有來有往嘛。”


    最重要的是,前世每次主動完之後自己還都是獻身的那一個……他都這麽主動了為什麽就不能翻一迴身呢?


    “我知道了。”


    任渠椋說完,便要再次俯下身來。


    “等等!月天待會……”


    顧淩宇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任渠椋堵了迴去。他頭也不抬地朝著洞口一揮手,便在山洞周圍設下了一道結界。


    山洞成了與世隔絕的桃源,誰也不能打擾。


    貓兒踏過雪地留下了一串鮮紅的腳印,像開在寒冬裏的臘梅。他像一個膽怯的孩子,生怕破壞了這冬日美景一般,踮著腳尖,一點一點前進,規矩而拘謹。


    等終於適應了初雪的柔軟,他也終於大了膽子,在這隻屬於他的美景中撒歡,奔跑。他不放過每一朵潔白的雪花,要讓每一寸土地都留上自己的腳印。


    又一聲悶雷響起,大雪傾盆落下,終於密密地蓋了滿地。


    任渠椋將濕透的外袍和皺皺巴巴的中衣全都丟在了一邊,從乾坤囊中掏出了兩套幹淨整潔的衣服遞給了顧淩宇。


    顧淩宇躺在旁邊裝死。


    雖然這一世是任渠椋主動,但是他顯然沒有主動獻身的覺悟,於是這一世,顧淩宇被動了個寂寞。


    看來有些事情,和主動被動是沒有關係的。


    任渠椋皺起了眉頭,隻好親自上前幫顧淩宇把衣服披上:“地上涼,快些把衣服穿好。”


    “所以你剛剛為什麽不拿出來!任渠椋!你變了!”


    變得越來越有心機了!今天這簡直就是個連環套!前世的任渠椋哪有這麽多心眼!


    任渠椋也不解釋,也不否認,就隻是輕笑。


    左右他吃飽喝足,勞動一迴也不打緊,顧淩宇便大爺一般一點不自己不動手,由著任渠椋幫他收拾。


    收拾妥當,外麵雨也停了,兩人卻都不想動,便幹脆在山洞中相擁躺下。


    任渠椋從身後擁著顧淩宇,附在他的耳邊:“前世,我死之後,發生了什麽?”


    顧淩宇歎了口氣:“過去的事情了,老問它做什麽。”


    任渠椋沉默半晌,才道:“其實我去找過桂江雨,向他學了一個可以侵入人的夢境,查看他的記憶的術法。”


    顧淩宇身形一僵:“你……看過了?”


    “沒有。”任渠椋道,“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聽到這裏,顧淩宇才總算放鬆了下來,半開玩笑道:“那你還找他去學。那我要是永遠都不想告訴你呢?”


    “去找他之前,我的確想著要用。可是見到你,我就後悔了。”


    一方麵,顧淩宇不願意讓任渠椋知道自己為了這個重來一次的機會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另一方麵,他又有些想要讓任渠椋知道。


    看,這就是沒有你之後我過的日子,我做出的事情。你就忍心這樣離開,你就忍心這樣拋下我。


    顧淩宇突然沒由來一陣心酸,半晌才道:“有機會再告訴你!”


    兩人閑聊許久,歇夠了才緩緩出了山洞。


    一出洞口,便見了前方樹叢隱蔽處,蹲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有人!”顧淩宇驚道。


    任渠椋也是目光一淩,抬手按住了劍柄。


    “尊上!是屬下!”


    那人從樹叢中鑽了出來,正是月天。


    完蛋,他們方才在山洞裏聊了太久,他都忘了自己還叫了月天過來!


    也不知道月天這是在外頭等了多久!


    第74章 你變了!  因為不知道你希望我主動,怕……


    月天抬頭, 見了顧淩宇那一身和任渠椋幾乎一模一樣的銀魚紋白袍,剛瞧了一眼便忙低下了頭,隻做不見。


    顧淩宇也便隻當沒有看到月天的眼神, 問道:“為什麽現在才到?”


    任渠椋似是斜瞥了顧淩宇一眼, 顧淩宇才意識到這麽問月天似乎有些冤, 畢竟是他先把人忘了的,於是輕咳一聲, 道:“什麽時候到的?”


    月天依舊是一幅任勞任怨的專業語氣:“尊上, 屬下是你們設下結界前不久到的。但是……屬下想, 尊上既然設下結界, 必然是有原因的, 因此沒有貿然闖入。”


    那時候就到了?那還真是夠久的!


    顧淩宇再次輕咳:“那……那也夠晚的!從我放出信號彈,到設下結界這麽長時間,你為什麽花了這麽久才趕到?”


    “迴尊上, 因為屬下在來的路上遇到了林姑娘。”


    “林雁一?”


    顧淩宇和任渠椋都認真了起來。


    “正是。”月天答道,“屬下見到了尊上的信號, 便立即朝著信號發出的方向趕了過來,路上見到了林姑娘。林姑娘似乎是正在逃跑, 見到屬下,二話不說便朝屬下擊了過來, 屬下無奈,隻好與她動手。可過了幾招, 她擊退屬下之後,便朝著東方奔逃而走。屬下念及尊上, 不敢多留,正要離開,便遇上了神色匆匆的桂掌門。”


    “桂掌門似乎正在追擊林姑娘, 並未發現屬下。屬下稍微跟了一會兒,確定了桂掌門的確是在追林姑娘之後便沒有再跟著。之後又遇到了大雨,屬下這才來晚一步。等到屬下找到尊上發出信號的地方,尊上已經離開,屬下隻好順著尊上與仙尊留下的痕跡一點一點尋找,這才找到了這裏。”


    顧淩宇與任渠椋對視一眼,大抵便都明白了對方眼神中的含義林雁一既然還活著,那麽必然和赤玉脫不了幹係了。


    “屬下請問尊上,接下來可有什麽指示?”


    “現在若讓你再去追那兩人,可還追得到?”


    “循著蹤跡,或許可以。”月天說話從不說滿,但顧淩宇和任渠椋都了解月天,知道他的辦事能力有多強。


    聽月天的描述,桂江雨和林雁一都比較著急,想必是沒什麽精力去隱藏蹤跡的。既如此,那麽月天必定尋得到。


    “那你便先去追那二人,若是追不到也無妨,林雁一的去處咱們不知道,桂江雨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是追不到,你便去泓興派守著!”


    “是!”月天多餘一句廢話都沒有,領命之後便迅速離去。


    月天走了,顧淩宇這才轉向任渠椋,揶揄般叫道:“仙尊,月天去追桂江雨和林雁一,咱們兩幹什麽呀?”


    任渠椋神色淡淡:“去廣福寺。”


    顧淩宇雙手一拍:“英雄所見略同!”


    那日遇到的黑衣人,如果不出所料,應當便是廣福寺中的僧人了。


    修真界大部分門派使用的武器都是劍,不使劍的也就那幾個門派。再結合那日為首那個黑衣人細密的劍風,顧淩宇便聯想到了之前他們曾經在幻境中和悟慧大師之間的那一戰。


    那時大師使用的武器是拂塵,也是一般無二的細密風刃。


    但僅憑這一點,誰都不能確定。畢竟對方使用的武器到底是什麽,他們也隻能猜測。


    可是,最後的那個黑衣人卻在自己明明可以逃跑的時候折了迴來,燒掉了同伴的屍體。


    若不是擔心同伴的屍體泄露出他們的身份,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而放眼整個修真界,哪一個門派的弟子是僅僅看外形便看得出他們師從何門呢?


    隻有廣福寺。因為廣福寺所有弟子,拜入門下之後都要剃去三千煩惱絲。


    如此看來,任渠椋的看法倒是和顧淩宇一樣。


    雖然現下僅僅查知,那些黑衣人手中所有並非真正的赤玉,不過是一塊子石,但是這子石又是從何而來呢?


    隻能是從赤玉而來。


    無論他們和林雁一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能夠得到那樣一塊靈力純粹的赤玉,想必是和真正的持有赤玉之人關係匪淺。既如此,那他們便很有必要去廣福寺走一趟了。


    這一趟,兩人沒法禦劍,隻能一步一步走過去。因為任渠椋修魔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雖然未經證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還是盡量低調些好。且在這種時候,任何一點小動靜都可能引起修真界熱議,若是清瓊仙尊尋上廣福寺的事情傳了出去,還不知外界要怎樣議論。


    無論如何,現下的一切都還隻是兩人的猜測而已,未經證實之前,還是不要走漏太多的風聲為好。


    不過雖然步行慢了些,此行倒也沒有必要太過著急。廣福寺就在那裏,和泓興派一樣,跑不掉的。


    至於伏魔大會的事情,琨玉山和泓興派一時半會都不會響應,且如今又出了“清瓊仙尊修魔”一事,轉移了眾人的視線,想來是夠議論上許久的,伏魔大會想要召開,每個一兩個月的時間準備,想來是開不了的。


    開會之時又要製定計劃,又要確定戰略,全是麻煩。桂江雨再幫忙拖一拖,這些時間,夠他們查出廣福寺是否與此事有關了。


    下山之後天色已晚,不便趕路,兩人便重又迴了來時的那個小鎮。


    去時走得匆忙,顧淩宇沒機會細細觀察,這一迴迴來,心境也已不同,顧淩宇重看,才發覺這原並不是一家客棧,而是一戶賣酒的酒家。


    “此處鮮少有外人來,因此沒有客棧。聽聞這戶人家幾年前喪了妻子,前不久女兒也嫁了出去,想來或許有空房,便來此處投宿。”任渠椋解釋道。


    聽起來倒是個可憐人。


    不過酒家雖然是個鰥夫,卻也是個豁達的人,麵容上絲毫看不出鬱鬱之色,見了顧淩宇與任渠椋還十分熱絡地同兩人招唿。


    “二位仙君迴來了!這位仙君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老伯關心!”顧淩宇也笑著迎了上去。


    “二位仙君真是抱歉,不知二位何時迴來,這飯……便沒有給二位備下。”老伯正在吃晚飯,突然見了兩人迴來便有些窘迫。主家當著客人的麵吃獨食,總歸是有些不妥。


    “無妨無妨!”顧淩宇連連擺手,“我們都是辟過穀的,不吃飯!”


    他雖貪吃,但倒也並非非要吃飯不可。為了不讓老伯尷尬,拉了任渠椋便要迴房去,向老伯道別道:“那我們就先迴房間了,老伯您慢慢吃!”


    “,二位仙君!”老伯是個熱心腸,竟放下了碗追上來,“我說仙君啊,我這小地方雖然破了點,但是就我這麽一個老頭子住著,房間可是管夠的!前些日子這位仙君受了傷,您說要照顧他,便隻住了一間屋子,如今二位住一間,會不會擠了點?我那屋子床又小……要麽我給二位再收拾出一間來?”


    房間管夠?


    那之前任渠椋還坐在他門口裝什麽可憐!


    顧淩宇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任渠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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