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小二抓耳撓腮地想了半晌,除了東家寡婦偷漢子被看到了,西家丟了什麽祖傳的玉鐲懷疑是自家鄰居偷的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外,沒想出一件聽起來有用的怪事來。


    “你們這高欒鎮最近值得說道的事情……就真沒別的了?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鬧鬼,掘墳之類的事情!”


    小二哭笑不得:“這位仙君,您這話說的……您就這麽希望我們這裏發生點什麽大事啊?這大晚上的,說這種話怪人的,咱還是別說了吧!”


    無法,顧淩宇隻得放過了小二。


    這迴換了任渠椋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淩宇。


    顧淩宇略有一絲尷尬:“仙尊啊,你覺得你那兩個徒弟是去了寡婦家還是去了丟東西那家?”


    任渠椋一點不覺得這種笑話好笑,隻白他一眼,拂袖轉身便走。


    顧淩宇討了沒趣,隻得一邊自顧自跟上,一邊絮絮叨叨:“沒道理啊。這種小鎮子有錢的也沒幾戶人家吧!如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話怎麽會有人花錢專門找你們琨玉山派來擺平這件事?如果不是有鎮民委任,你們這些大門大派日理萬機的,怎麽會知道這裏有鬼靈出沒?”


    他所說的,也恰恰正是任渠椋的疑惑。


    鬼靈並非什麽難以對付的大妖大魔,在等級上隻比普通的鬼魂高一等而已,因此任渠椋一開始也並不覺得自己的兩個親傳弟子會連這樣等級的小鬼都對付不了。


    而且鬼靈一般都隻在晚上現身,照理說,即便是雁楨和輕隱要遇上危險,也該是入夜之後的事情才對。而方才兩人向任渠椋傳音的時候,分明還是酉時,根本就不到這些低階鬼怪出沒的時候。


    莫非他們遇上的不是什麽鬼靈,而是更可怕的東西?


    在顧淩宇的絮絮叨叨中,兩人已來到了城外荒山腳下。而此時,也已經快接近子時了。


    顧淩宇看了任渠椋一眼,突然問道:“仙尊,你突然這麽目的地明確地到這裏來,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任渠椋答道:“同他們傳音之時,我似乎聽到了風聲。是我方才疏忽了,才沒有想到,高欒鎮勢低,夜間幾乎是沒有風的。”


    聞言,顧淩宇便了然了:“所以如果要有風聲,還是在傳音中都能聽得出來的風聲,那就隻能是在高處。但是高欒鎮看起來比較窮,沒什麽人家能建得起太高的屋舍,所以你才覺得你那兩個徒兒一定是在山上!”


    “並非一定,隻是猜測。”


    “所以……你現在是要上山去找他們?”顧淩宇突然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除此之外,也無其他頭緒。走吧。”任渠椋一甩袖子,便要上山。


    “等一下!”顧淩宇突然大喊一聲。


    任渠椋不解地皺眉看向他。


    “那個……救你的徒兒,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吧?你們門派的事情,和我這個魔尊好像也沒什麽關係吧!我為什麽要為了你們冒這個險啊?”


    任渠椋皺了皺眉:“你又想逃跑!”


    “喂!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顧淩宇佯怒道:“怎麽著我也是堂堂魔尊!我不和你打不是因為打不過你,那是因為我怕受傷!能不能別老用逃跑這種詞啊!還有啊誰說我要逃了!人和人之間就連這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那你為何不願上山?”


    顧淩宇朝那黑漆漆的山路看了一眼,不易察覺地吞了口唾沫。


    說來慚愧,他怕鬼。


    鎮子裏四處道路都點著燈,而且許多人家屋中尚未熄燈,有光亮透出,再加上還有任渠椋在身邊,他便尚可忍受。但要他跟著任渠椋上這個黑黢黢的山上去找什麽鬼靈,還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淩宇想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說他可是魔尊!為什麽要幫一個正道門派找兩個小徒弟啊!


    見任渠椋還是皺著眉頭,顧淩宇隻好舉起了右手:“我這兒不是還有你發明的鎖魔環嗎?我要是想跑,你第一時間就能知道啊!我發誓,我絕對不跑,就在這個鎮子裏,就在那家客棧等你,行不行?”


    對自己發明出來的東西,任渠椋還是很有信心的。


    於是,他也便不再強迫顧淩宇,隻道一聲“你最好別再耍什麽花樣!”,便長袖一揮,獨自上了山。


    顧淩宇獨自一人迴客棧。


    雖說街上有微弱的燭火光,但一個人走在夜色裏還是有些人的。


    顧淩宇摸了摸胳膊,加快了步子。


    今夜的月光倒是亮,將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顧淩宇看著自己在地上的影子,自我安慰道其實自己也不是一個人,便覺似乎沒那麽可怕了,甚至還有閑心和自己開起玩笑來:“光聽個風聲就能知道自己徒弟在哪裏,真不愧是男主!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主光環吧?誒,你說他會不會怕鬼啊?他要是……”


    話說一半,顧淩宇突然停下了腳步,再也說不下去了。


    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全都被凝固了起來。


    眼前的地麵上,赫然是一倒高塔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拖得像一把利劍。


    顧淩宇緩緩轉身,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月色中的高塔。


    而白天他和任渠椋幾乎走遍了高欒鎮的大街小巷,根本就沒見過這樣一座塔!


    第7章 非常的後悔!  清瓊仙尊可是我的追求者……


    任渠椋到達山頂的時候,恰好子時。


    但他在山頂探查良久,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難道他想錯了?或者說,高欒鎮還有什麽其他高地?


    一時間沒什麽頭緒,任渠椋隻能暫時放棄,先迴客棧去再做其他考量。


    然而,等他迴到客棧問過小二,才知道顧淩宇根本就沒有迴到客棧。


    任渠椋暗罵一聲,心道魔尊果然不可信,之後便離開了客棧,開始感應顧淩宇的位置。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顧淩宇居然仍在高欒鎮中。


    靠著和鎖魔環之間的感應,任渠椋尋到了一處寺廟之外。


    高欒鎮原就不是什麽富庶之地,雖說這小廟香火旺盛,但其規格也並不大,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任渠椋足尖輕點,越過院牆,便來到了院中。


    前院是供著佛像的廟殿,後院是一排低矮的僧人住房,深夜間一片靜謐。


    這個時候是不好打擾旁人的,任渠椋便收斂了氣息,在小廟中四處查探。這可惜此處靈流紊亂,實在無法查探出顧淩宇具體所在。


    兩個徒弟生死不明,任渠椋也是心急如焚,偏生此時顧淩宇也不知去向。任渠椋暗罵一聲,正考慮要不要在這種時候打擾那些熟睡的僧人時,朝廟殿中瞟了一眼,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殿中供著的,不是什麽佛像,而是一座做工精致的少女像。這少女像眉目娟秀,栩栩如生,與這小廟格格不入。


    雖說各地信仰各不相同,廟宇中供什麽像都是有可能的,但任渠椋曾在琨玉山中閱遍千卷,從未見過這樣一座神像。


    而且,這少女似乎……有些眼熟,就好像他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一般。


    高欒鎮的鎮民,為什麽要在一座廟宇之中供奉這樣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八年紀的少女?這其中有什麽說法嗎?


    顧淩宇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原以為鬼靈什麽的一定在那座黑黢黢的山上,想著自己迴了鎮子,總該安全了。可是他卻沒想到,其實鎮子裏麵才是鬼靈真正出現的地方。


    方才子時一到,高欒鎮中便無端地突然立起了一座高塔。


    那是白日裏不曾出現過的。


    顧淩宇在看到那座高塔的瞬間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拔腿就跑。


    但正是這一跑,讓他失了先機。


    他如今使用的是魔尊的身體,魔尊的修為何等強大,哪裏會受製於鄉野間的這幾個小鬼。可偏偏顧淩宇空有一身修為,卻沒有魔尊那顆身經百戰的心。


    十數道黑影朝著顧淩宇撲來,兩兩拉一道捆仙索,如同一張天降大網,將顧淩宇牢牢地捆在了其中。待他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魔尊,完全沒必要怕這些小鬼的時候,身上的修為已經盡數被捆仙索封住了,而他也就隻能無法反抗地由著這些小鬼將他拖入了那座詭異的黑塔之中。


    原以為走夜道被十幾個黑影捆起來已經是一件極恐怖的事情了,卻不想高塔內的情景才更是讓顧淩宇頭皮發麻。


    進入大門之後,眼前是一條狹長的走廊,牆壁上點著藍悠悠的鬼火,雖然照明效果極差,但營造恐怖氛圍的效果卻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就這麽被一群連臉都看不清的黑影拖著在這樣一條走廊上穿行,顧淩宇隻覺自己渾身寒毛豎立,連走路都有些不知道先邁哪隻腳,完全是被黑影們拖著前行。


    周圍一片靜謐,隻聽得見他一個人的唿吸聲和快得不像話的心跳,愈發清晰地提醒著顧淩宇,他現在身邊的是一群沒有生命的鬼魅。


    顧淩宇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地氛圍,哆哆嗦嗦地和自己身邊的小鬼搭話:“大哥……您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啊?這是什麽地方啊?”


    鬼靈們不理他。


    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裏。


    顧淩宇幹笑了兩聲,努力壓下心頭的恐懼和微微的戰栗:“我聽任渠椋說你們是什麽鬼靈……也就是鬼沒錯吧?既然是鬼,那你們生前就是人嘍?”


    鬼靈們依舊不理他。


    “你看,我也是人,但是要是被你們嚇死或者被你們殺了,那我就成了鬼了,就和你們一樣了。你現在這麽嚇唬我,等我也變成了鬼,你說我是找還是不找你複仇呢?怪尷尬的不是?”


    鬼靈:“……”


    就在顧淩宇滿嘴胡言亂語期間,鬼靈已經帶著他進入了走廊盡頭的一處寬闊的大殿之中。


    大殿和走廊風格一模一樣,看起來有些像地牢之類的地方,正中處有一顆發出瑩瑩紅光的石頭懸浮在空中,四處飄散著藍瑩瑩的鬼火。


    暗淡的光線讓整個大殿顯地十分壓抑,緊仄逼人。


    顧淩宇抬眼,便看到了被捆仙索綁在大殿那頭牆壁上的兩個雪白的身影正是突然和任渠椋斷了聯係的雁楨和輕隱。


    幽微光線下視物不清,又有鬼火擋道,一時間也看不清那兩個孩子現在究竟如何了,隻聽得大殿之中除了微微風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那兩人則是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出,像是暈過去了的樣子。


    顧淩宇雖然有些怕鬼,但一般情況下,若是旁邊能有人陪著,恐懼便能被削弱很多。如今這兩個小孩雖然暈著,但他好歹也算是在鬼窩裏見到了活人,便不再似方才那般恐懼了。


    方才對這些鬼靈好言相說沒有作用,顧淩宇咽了口唾沫,打算采取強硬手段威脅他們:“你們知道任渠椋嗎?清瓊仙尊任渠椋!他可是正道第一劍修!對他而言,你們這樣的小鬼根本就不夠他砍的!他可是我的追求者!你們要是敢傷我,信不信他把你們這座妖塔夷為平地!”


    不希望任渠椋愛上他是一迴事,但用一用他的名聲應當無妨。而且被人無端這樣汙蔑,任渠椋應該隻會更加討厭他才對。


    鬼靈:“……”


    “魔尊!你要不要臉!”鬼靈還未說話,那頭牆上的輕隱聽到顧淩宇的話已經忍不住喊了起來,“我師尊才不是你的追求者!他自幼便教導我們正邪不兩立,絕不會和你這樣的魔修為伍!”


    雁楨看來也是十分敬重自己的師尊的,原本木訥訥不愛說話的一個人,此刻也忍不住開口道:“魔尊大人威名滿天下,竟然也不是這些鬼靈的對手,還需要搬出我師尊的名號來恐嚇他們嗎?”


    顧淩宇:“……”


    我還以為你們暈過去了!沒暈我進來這半天你們也不吭一聲!


    不過聽他們能喊得這樣生龍活虎,想來也是沒什麽大事,隻是像他一樣被封住了修為而已。


    鬼靈不管這三個聒噪的活人在喊些什麽,也不知是聽不見,聽不懂,還是不想理會,隻拖著顧淩宇來到了捆著兩個孩子的那麵牆前,按照順序將他綁在了輕隱的旁邊。


    原本魔尊的威名的確是足夠震懾像輕隱和雁楨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孩。但先是經曆過了客棧門口顧淩宇滿口跑火車,又見似了威名赫赫的魔尊大人被幾個小鬼便輕易困住,甚至還需要搬出正道人士來恐嚇小鬼,二人心中對魔尊的畏懼已經全然化為了烏有。


    輕隱顯然還沒忘了顧淩宇方才對自己師尊的汙蔑,白了他一眼:“你為什麽還穿著我師尊的衣服?”


    顧淩宇:“你是指望我被你師尊追殺加被這些鬼靈追殺的空隙抽個時間去換身衣服麽?”


    輕隱不再理他,隻嘟嘟囔囔道:“真不知道師姐為何會為了這樣的人離開我們,居然還好意思說師尊追求你?你也不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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