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重武,將帥無數,劍南馬、崔乾佑,隴右哥舒翰、段秀實,安西封常清、李嗣業,朔方的郭子儀,甚至就在長安也有李光弼和高仙芝這等名將坐鎮。


    大唐朝廷可謂將星雲集,星光璀璨,這些人俱是當世人傑,一時之選。


    大唐善戰的名將有多少,李瑁興許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這些人中一定沒有畢思琛這個人。


    畢思琛原為前安西節度使夫蒙靈察麾下押牙,早年和高仙芝相爭,因軍略才幹均不如高仙芝,一直沒有得到晉升的機會,後來楊國忠掌權,畢思琛便適時投靠了楊國忠,被楊國忠倚為臂膀,任命為右衛大將軍,這才逐漸身居高位。


    楊國忠的鷹犬,靠著溜須拍馬上位的將領,實實在在的一員庸將,竟被予以重任,派去抵禦安祿山的河北鐵騎,無異於是那豆腐往鐵塊上撞,注定了必敗的結局。


    中原承平已久,整個東京畿不過湊出了萬餘府兵,畢思琛到了洛陽後立刻大肆征兵,倒是在短短五日內征得了八萬“大軍”。


    隻是這八萬“大軍”良莠不齊,大多是由市井商販、地痞流氓組建而成,何談戰力和軍紀,不過一盤散沙。


    天寶十年五月,安祿山兵圍滄州不過五日,滄州隨即城破,五千靜塞軍全軍覆沒。


    滄州城破後,大唐在黃河以北的唯一一支可堪一戰的軍隊覆滅,河北其餘州縣難當叛軍鋒芒,紛紛開城投降,不過十日,安祿山已占得河北大半。


    安祿山在滄州修整了不過一日,隨即南下,準備攻取最後的魏、相、黎、衛四州,全據河北之地。


    可就在安祿山大軍出城的時候,卻從謀主高尚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八萬唐軍已進駐魏州,範陽軍的攻勢受阻了。


    安祿山聞言先是猛地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問道:“唐軍主帥是誰?可是李瑁?”


    高尚果斷地搖頭道:“非是李瑁。”


    安祿山聽到不是李瑁,明顯地鬆了一口,接著道:“那讓我猜猜?是哥舒翰還是高仙芝?”


    高尚繼續搖頭道:“都不是。”


    “那是誰?”大唐各鎮節度中真正能入安祿山之眼無非是這三人,安祿山聽到高尚這麽說,不解地問道。


    高尚迴道:“是右衛大將軍畢思琛。”


    “哈哈哈!”高尚之言方落,安祿山便大聲地笑了出來。


    安祿山軍旅多年,大唐的將領他很是熟悉地七七八八,畢思琛這個右衛大將軍他自然也是聽過的。安祿山得知對手是他,豈有不笑之理?


    安祿山得意道:“若來的是李瑁,我或許還會忌憚三分,這畢思琛算是什麽東西,你敢來河北送死?”


    高尚聞言,好奇地問道:“為何大帥不懼哥舒翰、高仙芝這等宿將,偏偏對李瑁忌憚三分?李瑁雖有軍功在身,但畢竟臨陣不足,恐怕比不得那兩人吧。”


    安祿山道:“李瑁雖有將才,但卻獨好用奇弄險,臨陣指揮著實差了些。若隻是一個李瑁,我自然不懼,我真正擔憂的是天策府那幫人。李光弼、馬還有崔乾佑俱是帥才,若是他們帶著劍南軍跟隨李瑁來了河北,我想要取勝恐怕不是易事。不過如今來的隻是一個畢思琛,當真是蒼天助我。”


    高尚也笑道:“大帥乃天命所歸,自有蒼天庇佑。”


    安祿山握拳道:“李隆基老兒自尋死路,他這是要將河北拱手讓我。傳令下去,三軍疾行,三日後我要看到畢思琛的人頭出現在麵前。”


    ------


    兩日後,河北,魏州城。


    畢思琛站在高聳的城牆,看著城下的範陽軍,嘴角泛起了一絲不屑。


    城下的範陽軍根本沒有半點百戰之師的模樣,稀稀拉拉地分散在魏州城下,沒有半點精銳邊軍該有的模樣,反倒比起畢思琛七平八湊的軍隊還有所不如。


    “哈哈哈,安祿山就是帶著這群散兵遊勇來攻打我魏州城的嗎?”畢思琛指著城下的範陽軍,對身邊的副將得意地笑道。


    畢思琛的副將和畢思琛也是一路貨『色』,聽見畢思琛這麽說忙奉承道:“安賊大軍如此散漫,這等於是將軍功拱手送於大帥手中啊!”


    畢思琛聽到副將口中大帥的稱唿,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天寶年間,大帥之稱僅屬於十大節度,若不為節度使,就算是十六衛大將軍也不敢當而皇之地自稱大帥,副將的話正中畢思琛的下懷。


    正如楊國忠所許諾的那般,等到他平定了安祿山的叛『亂』,安祿山的範陽節度使之位就是他的了。


    早年他和高仙芝爭安西節度使失敗,隻能進京投奔楊國忠,如今他也算是快圓了他的心願。


    畢思琛和副將在這裏臆想,一旁的魏州刺史崔沔的臉上卻『露』出了滿滿的疑『色』。


    “範陽乃北疆精銳,多是身經百戰的勁卒,安祿山本人更是一員宿將,經戰陣無數,豈會如此無能?”崔沔指著魏州城下的範陽軍不解道。


    畢思琛聽到崔沔質疑的話,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滿臉不悅地迴道:“崔刺史這是不相信本帥的判斷嗎?安賊造反失了民心,他麾下的範陽軍早就成了一盤散沙,久攻範陽不下自然就失了銳氣,士氣不佳也是應該的。”


    崔沔倒是沒有畢思琛這麽樂觀,他仍舊擔憂道:“安祿山既然能攻下滄州,那想必範陽大軍的底子還是在的,又怎會如此散漫,不堪一擊呢?”


    畢思琛立即反駁道:“大軍,這也能算是大軍。本帥自安西起家,征戰二十載,曆戰不下百場,豈是滄州李擇之流可以比擬的?”


    “可是?”崔沔還是覺得有些不安,開口道。


    崔沔的話還沒說完,畢思琛當即拍板道:“崔刺史不必多言了,崔氏乃是文官,自然不知行伍之事,戰場之上良機稍縱即逝,豈容耽擱。來人,傳本帥軍令,大軍出城,務必活捉安賊!”


    “諾!”副將領命,和畢思琛一同下城,領著新募的八萬大軍衝出了城。


    果然,局勢的發展正如畢思琛所預料的一般,唐軍出城,範陽軍便入流水一般退了下去,往後方奔逃而去。


    畢思琛擔心安祿山逃跑,丟了這個大功,被和麵前的成功衝昏頭腦的他連忙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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