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嬌氣美人被獻祭後躺贏 作者:甜甜無花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廚房裏給你留了早飯,我去給你熱熱。”外婆站起身朝著廚房走去,雲安連忙跟上,兩人進了廚房,雲安接過外婆手裏的粥和包子,放進微波爐中,剛要開口說話,卻仿佛聽見了某種金屬相撞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重物墜地的聲音。雲安動作頓了頓,心中一緊,看向垂下眼簾神情淡然的外婆,她眼角的每一條皺紋都舒展著,嘴角的弧度平直,從某種角度看像是一個無悲無喜的菩薩,平靜的眼眸中掀不起一絲波瀾。“奶奶。”雲安輕聲喚了一句,他扭頭看向客廳的方向,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而外婆家的客廳有幾扇大大的窗戶,幹淨透亮,采光很好。可此刻從昨晚開始下個不停的大雨至今還沒停歇,雲安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外公在自言自語:“七八月下這麽大的雨,作孽啊。”雨滴像是鍾鼓,滴滴答答像是打在雲安的心間,他心神不寧的看著微波爐轉著,在聽到“叮”的一聲響後打開微波爐,下意識伸手去拿裏麵的碗,被燙了指尖。外婆蹙著眉緊緊抓著雲安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著涼水,夏天的自來水就算下了雨也帶著一股悶熱的味道,雲安再次扭頭看向客廳,他張開口,外婆卻又恰到好處的止住了他的話頭。“廚房是危險的地方,待在這裏如果心不在焉,吃苦的隻會是你自己。”外婆告誡道。雲安點頭,事不過三,他已經明白了外婆的意思,外麵或許是出了事,但外婆不想讓他管,好像關起門來在這個家裏沒有人能害雲安。在廚房裏一口粥一口包子,雲安靜靜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除了方才聽到的那一聲動靜,外邊便再也沒有其他動靜傳來,雲安猜想會不會是隻是他神經過敏了。如果四舅奶奶真的……真的跳樓了,就算外邊正在下大雨,也不可能一個行人都沒有,總會有人發現的,可是過了這麽久都沒有動靜。雲安吃完飯將碗筷放進洗碗池中,正想著什麽時候聯係金子吟,昨晚林世平家出事的時候金子吟不在場,他也沒有資格在場,想來夏宛應當也不會告知金子吟關於林世平家的情況。當他走出廚房走到客廳時,看見眼前的場景時險些沒穩住身子,跌跪在地。雲安外婆背對著家門,麵朝著電視,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她的身後是蜿蜒不盡的大片大片的血跡,紅得刺眼,像調色板裏最鮮豔的紅,仿佛多看一眼就會灼傷眼睛。外婆她……雲安全身發軟,止不住的顫抖,心亂如麻,大腦在這一刻幾乎變成了空白,無法思考。足足過了五分鍾他才慢慢從慌亂與恐懼中緩過來,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外婆的血。雲安外婆雖然背稍稍有些駝了,身姿不像年輕人那般的板正,但她此刻目視著前方,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在擇菜,看電視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明白這不是外婆身上流出的血後雲安猛然鬆了口氣,身體在緊繃過後驟然鬆弛讓他腿腳發軟,撐著膝蓋眼眶裏都含著一汪淚水,他拚命的眨了眨眼,眨去眼中濕意,然後慢慢緩過神來。既然這不是外婆的血,那是誰的血?方才雲安太過慌亂,看見血跡從外婆身後一直流到門口,再加上雲安外婆進入穿了一件紅色喜慶的短袖,便先入為主的以為血跡是從外婆所在的方向蔓延到門口。可如果恰恰相反呢?血是從門縫裏流淌到雲安外婆身後,雲安眼睜睜的看著那血順著外婆坐著的小板凳一直往前流,險些就要流到外婆擺在地上的不鏽鋼蔬菜盆裏。“奶奶!”雲安叫了一聲,心髒緊張得砰砰跳個不停,像加速了的鼓點,一下一下震得他耳膜發疼。雲安外婆家的門外……一定是出事了。聽到雲安的唿喚,外婆迴過頭,雲安有點崩潰的指了指地上,看到這滿地的血,一向冷靜的外婆也驟然變了臉色。她站起身腳步淩亂的繞過了這攤血,急匆匆的走到雲安麵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帶爺爺迴房間,我來拖地。”沒有給雲安反應的時間,瘦瘦小小的外婆的身體裏似乎突然爆發了無窮大的力量,她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嚴肅且認真的看向雲安,鄭重道:“送你爺爺迴房間的時候,一定要記住,你們兩都不要踩到地上的東西。”雲安嚇得茫然若失,外婆的手抓得雲安發疼,她再一次強調了方才的話,“聽清楚了嗎?能不能做到?”反應過來了的雲安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清澈如水的雙眸中蘊含著數不盡的擔心,他雖然害怕門外的場景,但也做不到讓外婆一個人去麵對,他做逃兵。“奶奶,要不然還是你送爺爺迴房間,我來拖地。”雲安眉心微蹙。外婆輕輕的笑了笑,搖頭道:“乖安安,別擔心,奶奶知道怎麽辦,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說完外婆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慢慢的繞過了從門縫裏湧進來的血,並且示意雲安跟在自己的身後,順著她的腳步走。拿過茶幾上的遙控器,雲安外婆幹淨利落的關掉了電視,又二話不說的強行將雲安外公扶著站起來,雲安外公原本還有些不高興,但迴頭一看見地上仿佛兇案現場的血,同樣變了臉色,安安靜靜的,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讓雲安扶著自己迴了房間。雲安給外公脫了外套,扶著他在床上躺下,蓋好被子後他急匆匆的想出去幫外婆一起處理,但外公枯瘦的手緊緊握住了雲安的手腕。他的手像幹枯的樹幹,皮膚黝黑,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但掌心卻溫暖幹燥。“安安,不要碰到血!記住,不要碰到!”外公的聲音有些虛弱,但異常的堅定。再次被提醒,雲安雖然不知道為何外公外婆如此忌諱,但背後肯定不是什麽好事。“爺爺,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承諾了外公後雲安離開了房間,客廳裏雲安外婆的行動很迅速,客廳地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幹幹淨淨的,就像是那攤永遠流不盡的血隻是雲安的一場噩夢罷了。隻是衛生間裏傳來的洗拖把的聲音和門縫裏塞著的被血染紅的抹布提醒著他,這不是做夢,是真實發生的。雲安不知道外邊怎麽了,為什麽血會一直不停的湧進來,但放任不管也不是一件好事,那白色抹布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就像是門外的東西在提醒著他們趕緊開門,要不然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雲安的外婆還衛生間裏洗拖把,嘩嘩的流水聲和窗外劈裏啪啦落個不停的雨聲組成了一支交響樂隊,雲安站在門口,鼓起了勇氣注視著眼前的這道門。雲安外婆家的門是老式的兩扇門,外層門是鏤空的鐵門,裏層的門是一扇木門。木門上後來加了一個貓眼,還是雲安媽媽強烈要求才裝上的,舊小區裏雖然鄰裏鄰居的都認識,但也怕因為小區裏大部分都是老人所以被賊惦記上,所以雲安媽媽讓師傅過來在木門上裝了一個貓眼。貓眼是單向,裏麵可以看見外麵,但外麵卻看不見裏麵。雲安深唿吸了一口氣,低頭檢查了一下,抹布的吸水性不錯,至少現在血還被攔截在門縫處,雲安小心謹慎的拉開了和門縫之間的距離,貓眼石般清澈的雙眸堅定的看著貓眼。緩緩吐息了五次,雲安咬了咬牙,心一橫,白皙纖細的手指慢慢的打開了貓眼處遮蓋的小圓盤,然後緩緩湊近。幾乎是一隻眼睛貼在了貓眼前方,雲安通過貓眼看向了門外。一片漆黑,雲安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貓眼外再怎麽樣也不應該是一片漆黑,現在是白天,應當有光亮。下一秒,他看見了透著紅血絲的渾濁眼球,正緊緊貼在貓眼上,雲安的瞳孔瞬間緊縮,尖叫聲還來不及出口,門外的眼球猛地退後了好幾步,他看見四舅奶奶滿頭都是血,五官扭曲,頭被砸成了一塊攤開的鐵餅,順著鏤空的鐵門退後後又突然湊近,嘴裏發出桀桀的怪笑聲。隻差一扇木門,她的臉就要緊緊貼到雲安的臉上了。尖叫聲被抑製在了喉嚨,雲安驚慌失措的退後,跌坐在地上,眼前不斷重複著死掉的四舅奶奶猛然衝上前與他臉貼臉的情形,人到了恐懼到極致的時候,反而是發不出聲音的,就像是一隻被扼住了喉嚨的天鵝,嘴裏發出瀕死的嗚咽聲。這扇看上去不算堅固的木門成為了雲安和鬼怪之間最後一道屏障。“沒事的,沒事的,它進不來,它進不來。”雲安坐在地上,在這盛夏的天氣裏隻覺得瓷磚冰涼刺骨,似乎源源不斷的冒著寒意要沁進人的骨縫裏。他驚慌的垂下眼眸,身體卻陡然僵住了。虛虛掛在腳上的白色拖鞋的頂端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點紅,那紅細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它就是存在。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沾上的血?雲安亂了心神,會是在扶外公迴房間的時候沾上的嗎?還是剛剛透過貓眼看向門外時不小心沾到的?可這兩者都不可能,雲安非常清楚的記得他扶著外公進房間時特意饒了路,與那攤緩緩留進來的血跡隔了很遠,不會是扶著外公進房間的時候沾上的。那就是剛才在門邊沾上的?可是雲安還特意站在離門縫還有一雙鞋的長度的距離,傾斜著身子看的貓眼,他隻可能後退,不可能前進。而且現在門縫裏的血雖然一直往裏湧,但也被抹布牢牢的堵住了,既然這兩者都不可能,那這鞋上的血……雲安的心如墜冰窟,像是被冰凍在了三尺之下,這一刻他汗毛聳立,近乎是直白的感受到了門外那東西對他撲麵而來的惡意。“安安。”雲安的外婆在衛生間裏都不太放心,叮囑雲安道:“安安乖,不要靠近門口,隻要不沾上血就沒事的,別害怕,奶奶在呢,奶奶會保護好安安。”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話語,雲安的心髒像是被一塊熱毛巾緊緊包裹住,又像是發起來了的棉花糖,雲安呆呆的看著拖鞋上的那一點紅色血跡,沒出息的想哭。如果外婆知道他沾上了血,肯定很擔心,說不定他還會連累外婆。雲安抽了抽鼻子,忍住眼睛裏的淚意,他做個成熟的玩家,成熟玩家流血流汗不流淚,流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得想想辦法。但首先要先安撫外婆的心。“好的,奶奶,我會離門遠遠的,我不害怕。”雲安大聲迴應道,然後他起身從茶幾下的抽屜裏翻出了一把老式大剪刀,悄悄的將拖鞋上的那一點不太明顯的紅色血跡剪掉,扔到了窗外。雲安外婆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雲安正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見他懂事聽話的模樣,外婆滿意的笑了笑。但雲安外婆沒有走到沙發這邊,而是站在了門口,低頭看著門縫,神情肅然。門縫裏鮮血還在不停的往裏湧,將抹布全部浸濕,在沒看貓眼之前,雲安還在想,一個人會有這麽多的血嗎?看到貓眼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裏是副本的世界,詭譎怪誕,波譎雲詭。看到外婆握住了門把手,要打開木門,雲安驚得快要從沙發上跳起來了。外麵那個怪物它可以透過鏤空的鐵門,打開鐵門無疑就是和它麵對麵,絕對不行!雲安攔住了外婆,眼神裏的驚恐遮掩不住,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奶奶,不能開門!四舅奶奶,她死了!”“她就在門外,我從貓眼裏看到了,你信我!不能開門。”外婆臉色一變,雲安還以為她是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想到外婆上下打量了他的全身,細致到連頭發絲都堅持了一遍。她再次和雲安確認道:“你沒有沾上血吧?”雲安心中咯噔一下,忐忑不安的看著外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外婆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難得的重重的打了打雲安的背,生氣埋怨道:“奶奶怎麽和你說的?讓你不要靠近門口,你還敢看貓眼!氣死我了!”訓斥之後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外婆將雲安抱在懷裏,摩挲著後背,雲安感受到她滾燙的眼淚滴在了他的脖頸處。“幸好你沒染上血,你要沾上了,我怎麽和你媽交代,幸好,幸好。”外婆不停的祈禱慶幸著,雲安的心卻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麵上還要強顏歡笑。沾上血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會危及生命,雲安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要不然外婆和外公不會一直一直和他強調讓他不要沾染上血跡。但是……雲安悄悄低頭看向了腳上那隻被剪掉了一點點地方的拖鞋,不明顯,但這個細微的缺痕卻像是在提醒著他,他被盯上了,隨時可能會喪命。外婆扶著雲安柔軟的黑發,雲安順從的低下頭,她輕輕吻了吻雲安的額頭,然後轉過了身,她依舊要開門。雲安大驚失色,但這一次麵對雲安的阻攔外婆神情坦然,“安安,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沒關係,外婆活了這麽久什麽事情都見過了。”“你四舅奶奶她活著的時候我就不怕她,她死了之後我更不怕她。”外婆溫暖的掌心覆在雲安的手背之上,輕如鴻毛卻又重若千鈞,雲安不情不願又滿眼擔心的挪開了手。一聲“哢噠”的清脆響聲,最後的這扇木門被打開了,雲安的心提到了喉嚨眼。木門之後是一大灘濃稠的鮮血,四舅奶奶躺在地上,頭靠著對麵已經搬走的林芝媛的家門口,臉朝著雲安外婆家的門口,臉色驚恐,眼睛睜得大大的,五官在驚嚇之下扭曲變形。人,已經死了。四周是被掉下樓被撞壞了的行李箱,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混在地上的鮮血裏,恐怖得像謀殺案的現場。雲安外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死不瞑目的弟媳,眼中閃過不忍、快意、冷漠等等複雜情緒,最後都歸於平靜,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將電話撥了出去。原以為會看到四舅奶奶詐屍現場的雲安聽到門外一片平靜,終於大著膽子朝外看了看,見到四舅奶奶的屍首的那一刻雲安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模樣。他咬緊了唇,但也不敢再看四舅奶奶的屍首,他聽人說過,死不瞑目的人怨氣很大,看一眼他心中的恐懼就更深一分。為什麽他從貓眼裏看到的四舅奶奶會是那個模樣,那拖鞋上的血滴是怎麽來的,雲安想不通。雲安外婆的電話撥出去後,樓道裏一下“熱鬧”了起來,一大早就外出了的林世平匆匆趕了迴來,還有其他得了消息的這棟樓裏的親戚都趕了迴來。雲安像個旁觀者,又覺得自己像個攝像機,將這一切的慌亂與驚懼都記錄了下來。人的悲痛似乎並不影響他們的行動,在哭泣的同時各家派出了代表集聚在一起準備辦四舅奶奶的後事,雲安原以為這次的喪儀會像吉祥奶奶那樣停靈幾日後再出殯,至少也有個熱鬧和短暫的風光。但沒想到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是停靈一日,喪儀不辦,第二天直接出殯火化。程序快得像是在逃避什麽似的,雲安想多打探些消息,不僅是為了任務,也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四舅奶奶明天就出殯,或許自己活不過今晚。但是大人們對於四舅奶奶的死因卻諱莫高深,雲安還是通過這些長輩親戚之間的爭吵才勉勉強強猜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