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唱這首歌?是人?還是鬼?雲安又驚又怕的迴頭,牢牢的抓著花的衣袖,語無倫次道:“你,你聽到了嗎?”花沒有迴答,他環住了雲安的肩膀,姿態強勢的將人帶著往宿舍的方向走。打開女生宿舍的門,花將雲安推入宿舍門內,那雙漆黑的瞳仁明亮異常,他認真的對著雲安道:“現在很晚了,你乖乖上床睡覺,什麽都不要想,安心睡覺就是。”“會沒事的。”花忽然溫柔的笑了笑,像摸小狗一樣揉了揉雲安的腦袋,替他把宿舍的門關上了。雲安心神不寧的靠在門後,腦袋簡直亂成了一鍋粥。鬼嬰、邪神、門外的歌聲、還有今晚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女鬼……雲安頭疼欲裂,他原以為作亂的隻有鬼嬰,可是今晚忽然出現的女鬼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也更加可怕了起來。雲安呆呆站著,一絲睡意也無。忽然宿舍漆黑的衛生間裏傳出了水箱抽水的動靜將雲安嚇了一跳,一下子心髒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過了兩秒後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借著窗戶透進來的朦朧月光,雲安看清楚了她的長相,是他的室友楚月。“楚月,你上廁所怎麽不開燈呢?”雲安打開了燈,看見楚月穿著睡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楚月低著頭抿嘴靦腆的笑笑道:“我……我習慣了,反正晚上看得清就不開燈了,還能省點電費。”雲安點點頭,見著楚月要去睡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鬼嬰的事情。今晚他雖然被女鬼追,又被鬼嬰嚇,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在三樓的雜物間裏他看見了鬼嬰的牌位。愛子聰聰,鬼嬰的小名應該就叫聰聰。而排位旁邊的銅盆裏燒的也不是什麽書信劇本,應當是紙錢。雲安摸著灰燼的時候還是燙的,說明給聰聰燒紙錢的人離開沒有多久,且必然是個活人。鬼嬰必然和劇團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待在劇團裏,為他燒紙錢的人也不會藏到三樓去燒。楚月在劇團裏雖然沒什麽地位,但是她待的時間夠長,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麽。雲安想了想搬了條椅子坐到楚月床邊,又從自己的櫃子裏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塞給她。雲安從小過的就是被人豢養的生活,他不太知道如何和其他人相處,更不知道如何與女孩相處,便隻好把覺得楚月應該會喜歡的東西都塞給她。楚月不好意思收雲安的東西,雲安卻很堅持。“楚月,你知不知道咱們劇團哪些女演員這兩年生了小孩?”雲安道。楚月皺了皺眉,仔細迴憶著,她道:“咱們劇團女演員大部分都是年輕姑娘,這兩年生了小孩的好像隻有她……”楚月說了個名字,雲安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在舞台上死在雲安麵前的那個女主角嗎?鬼嬰是她的孩子?它為什麽會殺了自己的媽媽?可是雲安迴想起鬼嬰趴在陳背後嘴裏喊著媽媽的樣子,思緒越發混亂。見雲安臉色不對,楚月有些無措膽怯的縮了縮身子,雲安瞧見了她手腕上纏繞的一小圈紗布。“你的手……怎麽迴事?”雲安關切擔憂的問道。楚月瑟縮的搖搖頭,下意識的扯了扯衣袖將紗布遮住,她低聲道:“沒什麽,是下午排練時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雲安蹙眉,他知道楚月說得不是實話。雖然他來到這裏不過短短兩天,但是他能感受到劇團的風氣不是很好,浮躁且喜歡踩高捧低。楚月在劇團裏時間久但一直沒演過什麽重要角色,所以便有人瞧不上她故意欺負她。雲安有些生氣,又有點心疼眼前的姑娘。楚月是真的很喜歡很用心對待她的角色,她不應該被嘲諷被欺負。“我沒關係的。”楚月故作開朗的笑了笑,眉眼間帶著一點擔心對雲安道:“倒是你,你要小心。”“我今晚都瞧見了,花和林梁送你迴宿舍。”雲安不解的看著楚月。楚月忽然抬起頭,麵無表情,臉上肌肉僵硬,雙目無神,直勾勾的看著雲安,聲調森然。“她們知道了會說你是勾引人的賤貨。”第10章 劇場之歌明明宿舍的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可雲安卻依舊覺得背後像是有一陣寒風吹過,吹得他後背像冒著陰氣。在寂靜的宿舍中雲安幾乎能聽到自己緊張如擂鼓的心跳聲,他驟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忽然變臉的楚月,唿吸急促,像溺水的人拚命的汲取著空氣,甚至忍不住往後退。忽然楚月清秀麵容變得柔和,她挽了挽耳邊的長發,輕聲道:“雲安,嚇到你了吧?你別害怕,隻要你和花還有林梁拉開距離,她們就不會對你怎麽樣。”看著變迴了正常神態的楚月,雲安陡然鬆了口氣,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著,方才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她們因為這個欺負過你?”雲安皺眉問道。楚月輕輕的點點頭,淳樸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哀傷。雲安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楚月,傷害已經發生,再多的言語安慰都是蒼白的。隻有當事人知道那道傷口到底有多深有多痛。“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雲安認真的看著楚月道。楚月頷首,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斟酌了許久才在雲安溫柔的注視中開口道:“那個……林梁,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觸了。”“為什麽呢?”楚月的臉色在盈盈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僵白,她吞了吞口水,才艱難的張嘴道:“他……他是個浪子,私生活很亂,在劇團裏和很多人談過戀愛。”楚月垂下頭,雲安看不清她的神情。“你和他走得太近,會受傷的。”雲安半知半解的點頭應承了下來,心中猜測林梁在這個副本中所扮演的應當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演員,再加上劇團裏風氣不好,才會讓楚月對他這樣警惕。但是人設是外在的,也是強加在這些npc心中的。雲安心中清楚林梁和他一樣隻是個玩家,可這些又不能對楚月說。已是後半夜,兩人沒再多聊,雲安洗漱之後便躺下了。他原以為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他肯定很難入睡,沒想到一沾到枕頭就沉沉睡去,隻是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道,好像那一樓的歌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一夜無夢,但清晨時分,雲安躺在宿舍的床上被隔著門傳來的喧囂聲鬧醒。他揉了揉眼睛,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的往另一邊看去,楚月已經不在了,應當是早起去練晨功了。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沒人睡過一樣。雲安看了眼手機才早上八點,但是一樓人聲鼎沸,聲音如浪,一波一波翻湧著。他忽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會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顧不得其他,雲安隨便換了身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就打開門往外走,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見了正要下樓的花。兩人結伴並肩下樓,迴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雲安下意識慢慢的靠近花,漂亮精致的眼眸裏隱含著他自己都未發覺的依賴與信任。走到一樓的舞台廳,雲安的臉刹那間失了血色,渾身顫抖,肩胛骨如蝴蝶羽翼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飛。瞳孔猛然顫抖,恐懼壓在喉間,他想發聲卻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發不出一個字。一樓演出廳的舞台正中央三尺白綾,掛著一具屍體。屍體從脖子以下已經燒得不成人形,渾身焦黑,仿佛一碰就會散架,但偏偏脖子以上的頭顱還保持著生前的模樣。死者眼睛圓睜,嘴巴大張,嘴角像被人用刀劃開了肌膚,裂到了耳後根,舌頭從嘴裏吐出來,長長的耷拉在外邊,還被剪斷了半截。表情驚悚痛苦到了極致,好像在死前的那一瞬間看到了極為恐懼的東西。雲安認識她,是陳。她的臉正對著演出廳的門,那瞪大的眼睛就好像在死死的盯著雲安。好像在說,下一個就是你。一隻寬大溫厚的手掌從雲安的背後伸到他的眼前,擋住了陳那駭人的眼睛,雲安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我……”雲安語不成調,顫抖如狂風中即將被連根拔起的花。下一秒他的肩膀被身後的人扳了過來,雲安入目的是花堅硬的胸膛。“別害怕。”他聽到花說,“她就是個死人罷了。”花的聲音堅硬冰冷,似帶著一點輕蔑。這是安慰嗎?很奇妙的,雲安雖然還是害怕但鎮定了些,他低著頭努力的深唿吸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我,我沒事了。”雲安道,不過他依舊不太敢看陳的臉。他跟在花的身後走進演出廳,幾乎劇團裏所有的演員都圍攏在舞台下方,沒有人敢靠近舞台。如果說之前劇場裏其他演員的死能勉強說是意外,那麽陳的死一看便知道非人力所能及。劇場裏有鬼!會害人的鬼!這才是劇團演員恐懼的根源。雲安混在人群中間,雖然大家高高低低的議論聲很炸耳,但聲音越熱鬧雲安越有安全感。陳的屍體還孤獨的掛在舞台上,雲安不敢抬頭看她的臉,隻敢偶爾的偷瞄一眼她被燒焦的身體。沒有人知道陳是什麽時候死的,最早發現屍體的保潔員說早上七點左右他推門進入演出廳時就看到了陳的屍首。陳很有可能是死在昨晚。雲安咬緊了唇,如貓眼石般的淺藍眼眸失了神。【係統先生,昨天傍晚她明明已經離開了劇場,為什麽又迴來了呢?】雲安道。沒等係統迴答,雲安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因為她害怕,其實昨天她聽進去了我的話!】雲安忽然眼前一亮,【她知道鬼嬰生前的存在!所以昨晚在三樓儲物間裏燒紙錢的人極大可能就是她!】但是隨即雲安的眼眸又黯淡了下來,如果他的猜測為真,最後鬼嬰也沒有原諒陳,甚至出於報複的目的,將她的身體幾乎燒成了碳。雲安又想到了昨晚聽到的夜半歌聲,會不會就是陳臨死前的悲鳴?想到這裏雲安心情十分複雜,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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