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濫的河水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製,在烈日的烤曬下,被洪水浸泡過得農田,裂出一條條巨大的縫隙,就像龜殼上的脈絡一樣,鋪滿整個壽春郊外。


    無數農夫忙做在田地中,或者牽著耕牛犁地,更有缺少耕牛者,以人力拉犁,耕耘這殘破的田地。


    今年的洪水有些異常,本已是秋末,原不應該有這樣大的暴雨和洪水,這讓疏於防範的百姓損失慘重。


    好在秋末正是收成已過,種子還未落地之時,肆掠的洪水並沒有造成大麵積的農田損失,僅隻是衝毀了一些建在離河道較近的農舍,淹沒了地勢較低的一些鄉鎮。


    即便如此,僅僅壽春郊外的成德縣,就死傷達到了數千人,洪澤湖暴漲,使得大片周圍鄉鎮被淹,無數災民流離失所,僅這一處郡縣的災民就達到了數萬人。


    朝廷撥下來的賑災糧草到時很快發了下來,這讓生於亂世原本隻能夠自生自滅的百姓,終於對這個荒敗的朝廷,多了一絲歸附之心。


    袁術與曹操占據壽春時,橫征暴斂,搜刮民脂民膏以作軍用,以滿足他們爭霸天下的雄心,讓壽春的百姓早就對這個大漢朝廷心灰意冷。


    不管是袁術,還是曹操,在百姓的眼力,他們並不是可以分離的勢力,他們隻是大漢的官員,百姓把這一切罪惡的根源,最終還是都記在了大漢朝廷的身上。


    而這次新來的丞相大軍,卻似乎與原先的官軍不同,不僅從不擾民,還在洪水期間,幫助鄉民搶修河堤,救助被困的災民,完了還不受百姓送上的恩惠,真是少見的正義之師。


    隻是鄉民飽受地方官盤剝多年,早就養成了敵視官軍的心態,一時之間想要改變百姓對朝廷的觀感,也不是三兩日就能轉變。


    在成德縣的郊外,臨近洪澤湖的鄉野中,一處村莊顯得閑適而寧靜,村莊名叫杏樹村,隻因村裏遍地山野都是杏樹而得名。


    杏樹村地勢頗高,建在洪澤湖的上遊的一處山丘之上,隻因地勢遠比其他地方高出許多,原本苦於交通不便利的荒僻小村,卻成了附近唯一沒有被洪水淹沒的地方。


    這時已經踏入了初冬,村子裏鋪滿了厚厚一層杏樹落葉,這幾日被太陽曬幹的落葉,就像是一層厚厚的地毯,人走在上麵,鬆軟的腳下,會發出幹裂的樹葉破碎時沙沙的聲音。


    在村莊的一角,一棟低矮的房舍,建在在無數杏樹的中央,左鄰右舍都離他好遠,被杏樹環繞著,卻有一份不食人間煙火的安寧。


    房舍冒著嫋嫋炊煙,給這一角村莊添上了一些生氣。一名發須花白,身材瘦小的老農正在房舍外清掃著門前的落葉,佝僂正身子,卻穩穩的走在林間清掃,將滿地的落葉掃成了好幾堆,每一堆都像小山丘一樣,足見老農雖看上去羸弱,卻有著一副強健的體魄,還能夠勝任日常的勞作。


    “大父,吃飯了,快歇了吧。”


    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從院門中探出頭來,對著老農大聲喊道,聲音清澈而甜美,奶香四溢,滿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可愛模樣。


    老農停下掃地的動作,艱難直起身來,一手捶著酸痛的後腰,一手拄著掃帚,迴頭看著羊角辮,滿是溺愛的說道:“小豆,還不快來給大父拿掃帚,你看我都走不動了。”


    小豆蹦蹦跳跳從院門跳了來,將手中拿著的一個風車塞到老農還在捶腰的手中,雙手搶過老農手中對她來說巨大無比的掃帚,吃力的拖動著往迴走,口中還念念有詞:“大父可要拿好我的風車,不要給我摔壞了,客人可就隻做了這一個,摔壞就再也沒有了。”


    老農看著孫女艱難的拖著掃帚往迴走,才覺得養育幾年的孫女已經有些作用了,能夠幫著自己幹活了,不禁眼眶一熱,幾步走到孫女身邊。


    “你的風車這麽金貴,還是你自己拿著吧,把掃帚給我。”


    “不用,我幫大父拿掃帚,大父這麽辛苦,就算摔壞了風車,我不讓你陪就是。”


    一股暖意在老農心裏湧動,從背後一把抱起小豆,一手接過掃帚,另一隻抱著孫女的手中還捏著風車,笑道:“我的小豆長大了,知道心疼大父了。”


    抱著孫女一邊往迴走,一邊問道:“告訴大父,你阿母今天做了什麽吃食啊?”


    說起吃食,小豆頓時眉飛色舞,比手畫腳道:“好大一隻野兔,是客人在林外捉的,客人淘淨了皮肉,阿母已經燉了好久,聞著可香了。”


    老農見孫女可愛的神情,忍不住用他花白的胡子在孫女嬌嫩的臉上摩挲。


    “貪吃鬼,一說到吃,你舌頭都變大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哪有?啊,不要啊。”


    小豆像泥鰍一樣躲避這老農的胡須,臉上傳來的瘙癢並不是她喜歡的感覺。


    走進院門,老農這才將小土豆放了下來,看著她飛似的跑遠,連還在大父手中的風車也顧不上要了,到了遠處才迴頭做一個鬼臉。


    放下掃帚,老農這才把目光落在了院中一角。


    一個中年男人隻穿著單衣,正在整理這一些皮毛。男人身形高大,足有九尺,即便站在遠處,老農也有一種仰視神明的感覺。


    “客人如何這麽勞力,身上的傷可全好了?”


    “老丈掛心了,今天在山上小試身手,已經好了七八分,還要多謝老丈相救之恩。”


    客人轉過身來,雙目如神,眉宇間英氣勃發,不正是消失了一個多月的呂布!


    原來當日在洪水中,呂布與曹操幾員戰將大戰無法脫身,待巨浪來臨之時,再想要逃出洪水已經來不及,在滔天巨浪落下之際,呂布記得曹操等人依舊一臉狠厲之色,合力向他殺來。


    當時巨浪加身,他一擊此中曹真肩頸,可在迷蒙之中,也不知被誰砍中了後背,劇痛再加上勢不可擋的洪水之力,讓他再也穩不住身形,戰馬也不知被衝到了哪裏,隻他緊緊握著方天畫戟,在唿嘯的洪水浪頭隨波逐流。


    在漂流的過程中,不知都撞上了多少堅石巨樹,呂布隻能竭力保持自己在水中的姿勢,避免被卷入水底難以上浮,盡量使自己有機會補充唿吸,可即便如此,數百次的撞擊與長時間的水中掙紮,終於耗盡了他的體力。


    在經曆了最後一次強烈的撞擊之後,呂布終於難以保持身體,被巨浪卷下水裏,不知喝下了多少黃濁的洪水,最終失去了意識。


    待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個簡陋的農舍之中,而自己躺在床榻之上,正被三雙眼睛緊緊注視。


    這三人自然就是小豆,小豆的阿母謅氏,以及小豆的大父,也就是他的爺爺胡老漢。


    胡老漢今年六十有三,在這個離亂的年代,已經算是十分稀少的長壽之人了,他曾經有四個兒子,長子與次子早在黃巾之亂時就已經死去,三子在袁術軍中當兵,最後也死在對決曹操的戰場之上。僅剩下最小的兒子與他相依為命,小兒子也是唯一活到娶親成人的一個。


    可就在兩年前,小兒子被曹操征入軍中,發起了攻略司隸的戰役,最終發展成了曹操與呂布之間的第一次對決。


    幾次大戰下來,曹軍幾乎全軍覆沒,胡老漢的兒子就死在那一場戰役之中,留下走時僅僅隻有兩歲的孩子,與寡母祖父相依為命。


    今年河水泛濫,胡老漢往山下查看險情,正好遇到被洪水衝擊到山腳的呂布,獨自一人昏迷不醒。


    胡老漢見這人裝束不像是平常士兵,一身鎧甲雖然已經飽經風雨,看上去殘破不堪,可依稀還能看出曾經的精良做工,絕非平常人可以擁有。


    胡老漢四個兒子,幾乎都死於兵亂,先後有兩人從軍,對呂布的遭遇也感到惋惜。湊近查探,才發現這人竟然還沒有斷氣,便將他背迴了家中,也幸虧胡老漢多年務農,身子骨健壯,要不然還真背不動呂布這兩百斤的身體,單隻他手中緊緊抓著死不鬆手的一杆長戟,隻怕就要四五十斤。


    山中條件有限,呂布深受多處重創,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傷口處多處感染化膿,以致於昏迷多日不曾醒來,若非謅氏不計嫌隙清洗照顧,隻怕呂布早已經被感染的傷口要了命去。


    謅氏是一個標準的南方女子,纖細而瘦小,若不是臉上大麵積的恐怖燒傷,估計也是一個難得的美貌女子。


    在得知丈夫戰死的消息之後,謅氏傷心欲絕,其母家欲接她迴去改嫁,被她斷然拒絕,她舍不得拋棄已經兩三歲的女兒,為了防止母家用強,她以開水澆麵,自毀容貌,以絕母家期望。此事方圓十裏眾人皆知,呂布也是在重傷初愈時,在村莊裏行走聽村裏人說起的。


    在此間靜養幾乎與世隔絕,原先山下水患肆掠,再加上災後流感橫行,呂布便也無法與軍中取得聯係。要知道在這個沒有特效藥的年代裏,流感幾乎等同於瘟疫。


    如今呂布的傷勢已經好了十之七八,閑適的鄉野之旅也該到了終點,先前他去山下,就是為了尋找當地守軍,讓人傳訊壽春的張遼,告訴他呂布在此,讓他速來。


    也是運氣好,呂布正好遇到一支救災還未及撤走的軍隊,他們都是跟隨呂布一路而來,雖沒見過呂布容貌,但多數人都遠遠見過呂布的身姿,見得這人體型高大,正與失蹤多日、大軍尋久不得的丞相呂布體型相當,自然不敢怠慢,急往壽春報訊。


    傳完訊息迴往山上途中,呂布順便逮了兩隻野兔,在這小山之上,大型野獸自然沒有,像野兔野雞這樣的野味卻滿地都是,村民多是獵手,三天兩頭獵一隻野味改善夥食,也是常有的事,隻是野兔狡猾,若非呂布這樣身手矯健之人,想要捕獲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謅氏一身好手藝,一鍋新鮮的兔子肉,在她細火慢燉之下,頓時肉香四溢。


    呂布將多日來積攢的兔子皮毛舒展晾幹,疊合在一處,讓謅氏給小豆做一件毛氈,冬天來了,沒有棉花的大漢朝,可不是容易過冬的年代。


    胡老漢聞得呂布感激之語,搖頭笑道:“客人福大命大,自有上天護佑,小老兒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算不得什麽。”


    太多感激的話呂布也說不出口,大恩不言謝,自己險死還生,當不會不報救命之恩。隻是胡老漢幼子死在征戰洛陽之時,說起呂布來常常咬牙切齒,好像呂布就是殺了他兒子的兇手一樣。


    呂布更覺愧疚,不敢將身份如實相告,一月多以來,都不曾將姓名官職宣之於口,是以一家人還以客人相稱。


    “君舅,快讓客人洗手吃飯,肉已經取好,涼了就不鮮美了。”謅氏端出半盆還在冒著熱氣的溫水,笑著說道。


    呂布也不客氣,與胡老漢同在盆裏洗手,對著門口翹首以盼的小豆笑道:“你是不是又嘴饞了,何不先去吃?”


    “阿母說了,要先等客人用餐,然後主人才能吃,要不然就是失禮。”小豆噘著嘴道。


    “無妨,小孩子講什麽禮數,你隻管吃就是,聽伯父的沒錯。”


    小豆看看他的阿母,又看看他的大父,終究還是沒有動,隻倚在門口,望著屋內餐桌上一盆熱騰騰的兔子肉垂涎三尺。


    呂布與胡老漢看著她饞貓似的樣子,不禁相視大笑。


    好不容易等到上了餐桌,小豆急忙遞上碗筷:“伯父是客人,應當先用。”


    呂布也不推辭,胡老漢雖然年長,卻從來謙讓,從不會先吃,呂布經過多次禮讓,也就順其自然了,夾起一塊兔子小腿,肉已經燉的稀爛,隨便一筷子下去,便會翻起大塊的鮮美肉質,正適合小孩和牙口不好的老人食用。對於呂布來說,這並不是他喜歡的口味,他喜歡五成熟,最好再帶一絲血腥的肉質,吃在口中,那才不失美味的口感。


    順勢將一大塊肉夾給小豆,笑道:“這肉太瘦了,我不喜歡,還是你吃吧。”


    小豆為難的看著他的爺爺,這可不是她不守禮節,是客人讓給她的,算不上失禮吧。


    “大父,我能吃嗎?”


    “吃吧,可要謝謝客人才是。”胡老漢溺愛的拍了拍乖巧坐在一旁的小豆。


    小豆大喜,作揖答謝後,急往嘴裏塞著肥美的兔腿肉,嘴角滿是油漬,漲著嘴哼哼道:“快吃呀,可好吃了。”


    呂布與胡老漢這才各自夾起一塊肉吃了起來,而謅氏卻是傳統的古代女性,在吃飯時是絕不會上餐桌的,隻自己端了一個小碗,盛了些許肉湯,輕輕獨自吃喝,候在一旁以待為眾人添飯。


    呂布也多少知道一些民間陋習,也不好幹涉,可是長時間以來,還是覺得渾身難受,畢竟讓主人站著吃飯,自己卻坐在餐桌前,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隻吃了幾口便停了下來,淡淡道:“多日以來,承蒙老丈與夫人的關照,我才能在此安心養傷,大恩不言謝,來日必當湧泉相報。”


    “客人這是要走了?”胡老漢也放下了碗筷,看著呂布問道。


    謅氏臉色微變,半碗肉湯沒有端好,溢了出來流到手上,炙熱的溫度,令她微微皺眉。


    “不錯,多日叨擾終有一別,今日我傷勢基本全好,自當離去。”


    “客人來曆不凡,絕不是久居鄉野之人,必然還有無數大事要辦,既然心意已決,小老兒也就不挽留了,隻是相聚一場,卻沒有酒水為客人踐行,實在可惜。”


    “老丈不必客氣,若他日再有相逢之日,我們再飲不遲。”


    久不說話的謅氏卻將碗筷放到一邊,道:“等等。”


    說完疾步走出屋外,隻留下一屋人莫名其妙。


    小豆嬌聲嬌氣問道:“阿母幹什麽去了?”


    “許是你阿母還有什麽好吃的沒端上來,這才取去了。”胡老漢也是不得其解。


    沒多久,謅氏抱著一壇酒,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道:“客人既然要走,當要盡興而歸,這裏尚有一壇黃酒,乃是小女出生時,她阿父埋在杏樹底下的,如今已有四年,酒味已陳,足可享用,望客人不要嫌棄粗陋。”


    呂布一驚,久聞古時之人都會在兒女出生時在地下埋酒,待兒女成人之時才會拿出來享用,男孩兒叫狀元紅,女孩兒叫女兒紅,由於年份綿長,喝在口裏便似瓊漿玉液一樣,是難得的珍藏。


    這時謅氏盡然將如此珍貴的藏酒取了出來招待自己,不由受寵若驚。


    “這怎麽使得,太貴重了。”


    對於呂布來說,什麽樣的好酒沒有喝過,自然不會將什麽狀元紅、女兒紅太放在心上,隻是對於這家人來說,這藏酒卻有著特殊的意義,自是珍貴無比。


    這世間人對人的好,不是看他什麽東西多才給你什麽,而要看他什麽東西少卻給你什麽。兩者雖都是好,卻是天差地別的不同。


    “客人盡管用,當初埋酒頗多,少這一兩壇算不得什麽。”謅氏已經開封說道。


    呂布見主人豪氣,也便不再故作姿態,接過酒壇,為自己與胡老漢滿上,又問謅氏能喝否,得到確切迴答,也為她斟了半碗。


    端起一碗酒,呂布高舉遙對胡老漢與謅氏說道:“那我就借花獻佛,以這碗酒敬謝老丈與夫人的救命之恩。”


    說罷將一碗酒一飲而盡,沒有溫過的酒有些冰涼,一碗下去,隻讓呂布發須皆張。


    胡老漢連道不敢,也跟著喝了半碗,而謅氏卻將半碗酒全部喝完,擦了擦嘴,臉上多出一份嬌豔。


    呂布剛還要再說下什麽,卻聽屋外馬嘶人沸,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外傳來。


    “屬下趙雲,特來迎候丞相迴軍。”


    屋內眾人神情各異,都呆在了原地,仿佛就像是置身夢境一般。


    呂布起身,對著胡老漢與謅氏各抱拳行禮,取上牆邊畫戟,大步走出屋外,見趙雲、楊修正站在院落之中,門外旌旗飛揚,足有上千騎兵同來。


    看著趙雲與楊修眼中炙熱的神情,呂布走近笑道:“這些日子我不在,辛苦你們了。”


    兩人激動無法言喻,即便素來善言的楊修也是哽咽不能做聲。


    呂布拍拍二人肩膀,安慰道:“沒事了,我們迴去吧。”


    一走出大門,上千騎兵一齊下地拜倒:“恭迎丞相迴軍。”


    聲勢之烈,直衝雲霄。


    呂布騎上戰馬,勒馬迴顧院中情形,隻見胡老漢已在院中,謅氏伏門而靠,小豆抱著她阿母的小腿,畏畏縮縮,被眼前陣勢嚇得不輕。


    “你是呂布?”胡老漢咬牙切齒道。


    “正是呂布。”呂布騎在馬上,更像是傲視天下的戰神,十足的不可一世,與在此養傷的客人沒有半點相同之處。


    謅氏臉色煞白,扶著門跪倒在地,這些天家人與自己對呂布的咒罵何其惡毒,卻不想呂布就在眼前。


    “早知道你就是呂布,我就是救一條狗也不會救你。”胡老漢顯得異常激動,他的四個兒子無一善終,早就是苟延殘喘,生活了無生趣,隻一個孫女,絕難撫平他心中痛苦,此時眼見朝夕相伴,被他救下來的臨死之人,竟然就是他所痛恨的呂布,如何還能保持平靜,當即衝動發作。


    “大膽。”


    “老匹夫,找死!”


    身後將校齊聲怒罵,這鄉野老兒,竟敢辱罵君侯,他們豈能忍受。


    呂布揮手撫平眾怒,讓他們不可妄動。


    “你兒子雖不一定是我所殺,卻也是因我而死,算我欠你們兩條命,今後無論何事,你們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滿足你們兩個願望。”呂布沉聲道。


    “呸,你的虛情假意我們不稀罕。”胡老漢唾了一口。


    呂布搖了搖頭,將腰間令符拋迴院中,道:“我說話算話。”


    說完一馬當先,揚長而去。


    趙雲跟在身後亦緊隨而去。


    隻楊修看著院內老小,叫來兵將幾人,囑咐道:“這些人心懷不忿,又得君侯許諾,後必生禍端,你們去斬草除根,千萬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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